高考前一天,我被家里人下了安眠藥,鎖進地下室。
我跪著哀求舅媽,哭到聲嘶力竭,求她放我出去高考。
我從小就父母雙亡,但我成績優(yōu)異,考上名校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所以這是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我不能錯過!
可舅媽卻一個耳光扇過來。
“哭喪呢?不就一個考試?有什么好去的?”
“你表弟中考發(fā)揮失常,差一點就能讀高中!現(xiàn)在家里錢不夠,隔壁老劉的彩禮我已經(jīng)替你收了,明早上就嫁過去?!?p> “老劉那可是個會疼人的,要不是老婆死的早還輪得上你?”
隔壁老劉?
他的年紀都可以當我爸!還抽煙酗酒打女人,前一任老婆就是因為受不了家暴才喝農(nóng)藥自殺的!
還有我表弟,他從小就是學渣,根本就考不上高中。
現(xiàn)在為了他們寶貝兒子的高中名額,居然要把我賣了!
*
“這孩子不能留,咱們家養(yǎng)不起,你從哪兒帶的給我還哪兒去?!?p> “你讓我往哪兒送,她在這世上就只有我這一個親人了,周琴,孩子這么可憐,你也是當媽的,你忍心看她流落街頭嗎?”
“她爸家里不是有人嗎?一個孩子總養(yǎng)得起吧,咱們家這條件,養(yǎng)一個小寶就夠難的了,再加一個吃白飯的,學費生活費算下來,我們娘倆喝西北風去吧?!?p> “我給沈力家里打了幾次電話,都說沒有這個人,我看他就是個孤兒,壓根不是富二代,當初就為了跟我姐在一起,才騙我媽說是為了參軍跟家里鬧翻了偷跑出來的,再說了沈力是烈士,烈士子女需要你養(yǎng)嗎?國家給撫養(yǎng),上學所有費用全免,每月還有一筆撫恤金,你只要給孩子口飯吃,給她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安安很乖的,不會給你添麻煩?!?p> “什么,每月都有撫恤金?”女人尖利的聲音刺的耳膜疼。
五歲的沈又安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的聽著臥室傳來的爭吵,琉璃一樣清澈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嘲弄,與她童稚的年齡完全不符。
睫毛微垂,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陰影,完美的掩蓋了眼底的情緒,看起來安靜又乖巧。
一聽到撫恤金,周琴立刻改口,“留是能留下,畢竟是你親外甥女,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但她也不能吃白飯,家務總要幫著做吧,我一個人帶孩子夠累了,再帶一個還要不要我活了?!?p> 張建沒好氣的說道:“安安才五歲,你不要太過分了?!?p> “五歲也不小了,該懂事了,又不是我讓她沒爸媽的,我給她口飯吃,她就該對我感恩,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周琴剔著新做的美甲,吊梢眼里寫滿了刻薄。
張建氣的摔門而去,看到乖巧的坐在客廳的沈又安,嘆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安安,委屈你了。”
沈又安抬頭,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卻仿佛一汪深潭,幽幽望不到底。
張建愣了愣,心底有些發(fā)寒。
以前的安安是個十分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沈力去世后,安安大病一場,病好后,人變沉默了許多,張建再也沒見她笑過。
可能父親的去世,對孩子打擊太大了吧,張建心底越發(fā)憐惜。
“舅舅,開學我就上一年級了,爸爸說讓我上藍雅小學?!鄙蛴职策€帶著奶氣的聲音很平靜。
藍雅集團是本市最強大的貴族教育集團,分為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配備最強的師資力量,入讀的學生非富即貴,當然學費也昂貴的嚇人。
張建本想說他們這種普通人哪兒讀得起貴族學校,可忽然想到他那個短命的姐夫,看平時的言行舉止頗有些貴氣,見識也不凡,家世可能不簡單,想到送女兒讀貴族學校也能理解。
可那是貴族小學啊,他就是一銀行的小職員,哪兒來的人脈把孩子送進去。
“舅舅,趙叔叔說,以后我有困難就找他,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一定會幫我的。”沈又安似是無意的提醒。
張建一拍腦袋:“對啊,我怎么沒想到,你爸可是趙主任的得力干將,趙主任愛屋及烏,一定會幫你的。”
“既然是你爸的遺愿,安安你放心,舅舅一定幫你辦成?!?p> 沈又安看著張建火急火燎般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臭丫頭,就你這窮酸樣子還想讀藍雅小學?以前好賴還有個爹,現(xiàn)在連爹都沒了,想得倒美,你以為藍雅小學什么阿貓阿狗都收啊,信不信你連大門都進不去?!敝芮倏瘫〉穆曇麸h了過來,斜著眼睛不善的盯著沈又安。
現(xiàn)在的家長非常重視教育,她表姐削尖了腦袋動用所有人脈想把兒子送進藍雅小學,可這藍雅小學有個入學考試,低于九十分的不管多優(yōu)秀都得刷下來。
不是她小看沈又安,這孩子笨頭笨腦的,還是個丫頭片子,想進藍雅,做夢吧。
沈又安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無邪:“我進不了,小寶就進得了嗎?舅媽在幸災樂禍什么呢?”
她之所以要進藍雅小學,是因為藍雅小學是本市唯一的寄宿制小學,她要離這個蠢笨粗俗的女人遠一點,再也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轍。
前世她上的普通學校,在學校因為孤兒身份備受孤立,回家還要做家務,帶孩子,不管她學習多努力,多勤奮,成績多優(yōu)秀,周琴都能挑出錯來,那時支撐她活下去唯一的念頭就是考上大學,擺脫這里的一切。
可是在她高考前夕,周琴給她的水里下了安眠藥,讓她錯過了高考,這是她前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后來周琴為了十萬彩禮把她賣給了一個鰥夫,周琴用這十萬塊錢買了她寶貝兒子的高中名額。
她拼死逃了出來,逃到了別的城市,為了生存發(fā)過傳單,做過服務員,嘗盡了世間冷暖酸甜苦辣,后來被一個星探發(fā)現(xiàn),簽約出道。
而這,僅僅只是噩夢的開端。
沙發(fā)上坐著的小女孩有著仿佛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栗色的微卷長發(fā),乖巧漂亮的不可思議。
可當那雙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你的時候,仿佛一汪深潭,冒著幽幽的寒氣,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發(fā)顫。
那種感覺……仿佛被鬼盯上了似的。
周琴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罵罵咧咧了一句:“死丫頭你給我等著,小寶肯定比你強?!闭f著甩上了臥室門。
沈又安低下頭,看著攤開的掌心。
白嫩的手掌還帶著嬰兒肥,紋路清晰通達,就像她此刻的大腦,清醒冷靜。
手掌緩緩合攏,緊握成拳,沈又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她不會再讓任何人破壞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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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這個人雖然沒什么大本事,可在銀行做的服務行業(yè),迎來送往什么人沒見過,最是會看人眼色,一番感情牌打下來,趙主任拍胸脯打包票一定給沈又安安排好藍雅小學。
但是藍雅小學這個學校什么人的情面都不給,最后看在趙主任小姨子的堂哥的表叔是校董小舅子的面子上,愿意給沈又安一個入學考試的名額,只要通過考試就能入讀,反之也不能破壞行業(yè)規(guī)則。
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而小學的入學考試,不管多刁鉆的題目,對一個二十八歲的靈魂來說,小題大做了。
參加入學考試這天,沈又安起了個大早,洗漱一番,將栗色的微卷長發(fā)用紅色發(fā)帶扎起高高的馬尾,露出嬰兒肥的精致臉蛋,白皙可愛的像個雪團子,一雙大大的漆黑的眼珠里游離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淡漠。
周琴抱著三歲的張?zhí)熨n從臥室里出來,一邊喂奶,一邊斜著眼看沈又安,眉梢高高揚起,一如既往的刻薄討厭,“要我說啊,還不如把機會讓給我們小寶呢,一個小丫頭片子,早晚要嫁人,讀這么好的學校干嘛,浪費資源。”
正在穿衣鏡前整理領帶的張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小寶該上什么學校我自有主張,安安你就別管了,管好你自己吧。”
周琴撇了撇嘴,昨晚她給表姐打電話,表姐聽了這件事,笑道:“皮皮在輔導機構上了一年,各科老師都夸他聰明,結果考試前一晚不小心著了涼,考試當天狀態(tài)不佳,這才沒考上,要我說啊,你那個外甥女沒任何基礎,肯定考不上,還是別折騰了,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們小寶。”
周琴一聽也是,她剛給張建提了一嘴,張建差點沒跟她蹦起來,到現(xiàn)在還沒給她好臉色。
哼,她就等著看這丫頭的笑話。
沈又安背上書包,瞥了眼周琴懷里的小孩,三歲的張?zhí)熨n比同齡的孩子都要胖的多,粗糙的五官擠在肥碩的臉上,沉浸在奶粉的快樂中,讓人想起豬圈里待宰的豬。
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沈又安背起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
——
入學考試只有一張綜合性試卷,計時六十分鐘。
考試地點在教導主任吳西山的辦公室。
沈又安坐在靠窗的書桌前,這張桌子是吳西山特地讓人搬進來的,吳西山和趙錢坐在屏風后的茶室內(nèi),時不時傳來水質流動的聲音,以及壓低的說話聲,淡淡的茶香飄滿整個房間。
這張試卷對沈又安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即使有幾道刁鉆的腦筋急轉彎,對于人生閱歷豐富的沈又安,也只是腦子多拐一道彎而已。
算算時間還早,沈又安偏頭望向窗外。
藍雅小學作為貴族學校,所有設施都是最好的,操場占地極大,橙綠相間的塑膠跑道像是雨后天邊的彩虹,有一個班正在上體育課,一二一喊操的響亮口號清晰的飄蕩在天地間。
操場左邊一個現(xiàn)代藝術風格的碩大建筑便是室內(nèi)球館,映著湛藍的天空,極具美感。
沈又安雙手托腮,深吸口氣。
久違了,學校。
“叮?!蹦X海中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像是一滴水投入湖波,泛起輕柔的漣漪。
“恭喜宿主成功開啟學神系統(tǒng),接下來我們將一起成長,一起走上學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