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處暑,急雨過后空氣中散漫著絲絲涼意,但依舊膩的煩躁。
淮城南門,一家咖啡館。
一穿著樸素但樣貌卻精致的少女倚窗而坐。
她清澈的眸中帶著幽暗的悲鳴,周身都縈繞著一股落寞的氣息。
“你好,我是蘇城?!?p> 淺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拉回時清的情緒。
面前的男人穿一件黑色襯衫,許是有些熱,他的衣領(lǐng)處隨意的松開了兩顆紐扣,露出里面古銅般的肌膚,微動的喉結(jié)帶著些許性感。
輪廓線條完美的臉面無表情,眉峰蘊(yùn)藏著生冷,無端的帶著股壓迫。
深沉如墨的眸仿佛像個漩渦,能溺死個人。
時清有些錯愕,再次核對一下照片,確認(rèn)他不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但來人似乎沒有察覺?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不一樣就不一樣吧。
“你窮嗎?”
時清還是有些局促,畢竟這已經(jīng)是她的第三個相親對象了,之前的兩個都因?yàn)樗膯栴}鬧的不歡而散,希望這個能堅(jiān)持的挺一會。
他坐姿規(guī)矩,雙手搭在膝蓋上,腰板停的筆直。
中規(guī)中矩的樣子讓時清都以為他是不是個老師,那么的古板。
此刻他仿佛看不到時清的尷尬,幽深的瞳孔鎖住時清,沉聲開口:“蘇城,男,28歲,當(dāng)兵十三年,剛剛退伍回來,沒有固定工作。
有十萬存款和一套房子,這是我的所有銀行卡,身份證,戶口本,以及房產(chǎn)證,?!?p> 嘶…
時清聽到那十萬的存款的時候她就倒吸口氣,可真有錢。
十萬對她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是個可以買她的價(jià)錢。
她的手抓緊了包:“不好意思我們不合適,我還有事先走了?!?p> 時間緊迫,她還得去找下一個。
她今天必須把自己嫁出去,否則就來不及了。
蘇城,“……”
她的不合適是指什么?
“你的目標(biāo)是什么?”
“我要找個窮光蛋,你窮嗎?”時清站著,垂眸看他,從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眸中的色彩。
“我窮,這十萬其實(shí)是我借的,房子是我爸媽留的,我現(xiàn)在沒有工作,以后…說不定還得靠你養(yǎng)?!?p> 蘇城一本正經(jīng)的糾正,后面座位上傳來不可抑制的笑聲,時清看了眼,那是個有著一頭亞麻色碎發(fā)的男人,皮膚白的像個小白臉。
此刻正揶揄的笑他們。
她回頭看他,不確定的道:“跟我結(jié)婚得約法三章,這是合同。”
里面不平等調(diào)約很多,這也是為什么前兩個不干的原因。
沒想到蘇城拿來掃了一眼就簽下大名,動作行云流水,不帶絲毫停頓。
時清眉頭一蹙:“你看清楚了么?”
這人怎么給她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diǎn)二十,還有一個小時民政局就下班了…”
“走?!睍r清一聽這話,壓根都不想那么多了,抓過旁邊的電動車鑰匙就出了門。
一個身高一米八三的男人萵在一輛小的電動車上,真的是不要太委屈。
但蘇城卻沒有覺得不適,反而坐的乖的很。
臨近下班的民政局不擁擠,兩人辦理辦手續(xù)很快。
當(dāng)那蓋章蓋下的瞬間,像是扣在時清心靈上一樣,異常響亮。
出了民政局后,時清看都看沒結(jié)婚證就扔進(jìn)了包里,轉(zhuǎn)頭對他說:“我先走了,以后有機(jī)會聯(lián)系你?!?p> 蘇城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時清已經(jīng)騎著她的小電驢走了。
蘇城瞇了眸,聯(lián)系他?
電話沒有,住址沒要,這女人是心大還是膽大,就這么就說聯(lián)系他?
她聯(lián)系的上嗎?
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結(jié)婚證,他眉心漫過一絲柔色。
小心的放進(jìn)包里,轉(zhuǎn)身朝著路邊那兩軍綠色越野走去。
證都在手里了,跑不了。
時清的家在淮城南門的一處小胡同里,這里的房子都是圍墻圍住了的,樓房齊排而列。
一道門隔絕了與外面的通道,就留了條可以過輛轎車寬窄的青石板路。
此刻,院內(nèi)的葡萄藤下,時建國正在打牌,上一把他又輸了幾把輸?shù)哪樁际羌t的。
此刻他的錢已經(jīng)沒有了,看著另外三人都瞅著自己,他支支吾吾的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賴賬的,明天我就有錢了,我女婿可有錢了?!?p> “是啊,你女婿都能當(dāng)你爸了,你能把時清嫁給他,肯定給了不少彩禮吧?”做他上方的男人叫何平,眉眼精明,看著就不好相處。
此刻他笑著擠兌,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彩禮肯定得給,不過不是因?yàn)殄X嫁的,而是對方家庭條件不錯,時清嫁過去不吃虧?!睍r建國臉紅的頂回去,那些人都哄堂大笑。
不吃虧?
那人年過半百,過去當(dāng)孫女都綽綽有余,肯定是吃不了虧的。
畢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別唧唧了,趕緊給錢,完了再打兩圈回家吃飯?!焙纹侥弥?,不耐煩的催促著。
時建國正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撇見門口停車的時清,大手一拍:“我像是差錢的人么?
等著。”
說完他立刻朝時清吆喝道:“時清,快給我五百塊錢,我都快輸沒了?!?p> “沒有錢,我的錢早就被你沒收干凈了?!?p> 時清撰緊包,臉都黑了,又問她要錢?
牌風(fēng)不好還打牌,賭輸了沒錢給就發(fā)脾氣,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愿意跟他打。
“你這死丫頭什么語氣,老子喊你拿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少特么廢話,趕緊給錢?!睍r建國橫眉豎目,那張國字臉十分的蠻橫,唾沫星子都伴隨著酒味兒。
熏人的緊。
時清咬牙:“沒有?!?p> “老子看你簡直就是找打?!睍r建國看著三個牌友都看自己,要是自己要不來這錢,他們肯定讓他面子里子都過不去。
當(dāng)下就把怒火轉(zhuǎn)移到時清身上,抄起板凳就給時清扔了過去。
時清來不及躲開,板凳直接砸在她的腿上,疼的她頓時就蹲下去了。
“你裝什么裝,老子又沒下重手,到底給不給老子錢?”時建國看到她蹲下眼睛里染了絲怒色,臉更加黑沉。
他又沒下重手,這死丫頭肯定是裝的,就是不想給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