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臻?。〈髴羧思乙?guī)矩多,你妹是替你去受苦的,不是去享福的,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香火繚繞的祠堂里,顏臻跪在爺爺?shù)耐魄鞍萘税?,身后是她繼母喋喋不休的聲音。
顏家老爺子在三年前與世長辭,臨終前立下兩個遺愿。
其中一個便是讓自己的孫女兒顏臻嫁入傅家,給他的老戰(zhàn)友當(dāng)孫媳婦。
如今三年守孝期已過,傅家的婚車也迎到了門口,可繼母卻是唾沫橫飛纏著顏臻好一頓勸說,不想讓她出嫁。
“你聽媽的絕對沒錯,強扭的瓜不甜,你們沒有感情基礎(chǔ),這婚后的日子肯定是雞飛狗跳的,不如讓你妹妹吃點兒虧,替你嫁過去,這樣也算幫你完成了你爺爺留下的遺愿?!?p> 顏臻穿著婚紗款款起身,轉(zhuǎn)身望著繼母,語氣平緩地說:
“媽,我看過妹妹的八字,她嫁給傅硯輕者損身,重則散命,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爺爺讓我扭下來,甜不甜并不重要。”
傅家是姑蘇首富。
最年輕的繼承人,傅硯,不僅有錢有權(quán),長得還玉樹臨風(fēng),想嫁給傅硯的人多到數(shù)不清。
顏臻平平無奇,卻得償所愿。
外人們嫉妒就算了,家里人還嫉妒得雙眼發(fā)紅。
顏玉柔站在角落里冷盯著顏臻,嬌俏的臉上滿是不甘與憤怒。
顏玉柔從小金尊玉貴,眾星拱月,是真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豪門貴女,無論是教養(yǎng),學(xué)識,還是樣貌,她自認(rèn)為自己都遠在顏臻之上。
而顏臻只是一個在山上長大的鄉(xiāng)野丫頭,顏玉柔不能接受自己輸給顏臻。
她覺得像顏臻這樣的人,配個山野村夫就是最好的歸宿。
爺爺偏心,同樣是他的孫女兒,憑什么讓顏臻嫁這么好的人家?
眼見著眾長輩們勸說無果,改變不了顏臻出嫁的決心,顏玉柔一生氣,干脆拿起剪刀將顏臻的婚紗狠狠劃了幾個窟窿。
她得意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現(xiàn)在好了,誰也不用嫁。”
顏臻目光一寒,抬手一巴掌抽在顏玉柔的臉上:
“這件婚紗兩百萬,是傅家準(zhǔn)備的,這一巴掌算是你的賠禮,作為姐姐,我也算盡了教養(yǎng)之責(zé),免得你今后在外面敗壞別人的東西,連累顏家跟后面賠?!?p> 繼母張蓮看著自己女兒被打的面頰紅腫,頓時心疼不已。
她扯過顏玉柔護在懷里,顫著手指著顏臻大聲罵道:“顏臻,你簡直不知好歹,你和傅硯八字不合,玉柔甘愿替你出嫁受苦,你不僅不愿意,你還想把她打死?”
顏臻定定站著,眉目如畫,“我和傅硯怎樣,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的,你若是不想看顏玉柔出殯,就別攔著我出嫁。”
說完顏臻一把推開張蓮,抬腿就往外走。
外面的長街上,浩浩蕩蕩的婚車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來接親的高管家,是傅老爺子身邊兒的人。
他看見顏臻破爛的婚紗,也沒多問,忙打開車門請她上去。
旋即拋出了解決的辦法:“小姐,時間尚早,我們等會兒先去婚紗店,給您重新做個妝造,好不好?”
是詢問的語氣,顯然十分尊重顏臻。
顏臻點頭說好,并道了謝。
高管家欣慰一笑。
出門前傅老爺子給他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須接到人。
老爺子已經(jīng)親自把他那大孫子綁去了婚禮現(xiàn)場。
別人家的小孫女兒嬌嫩,老爺子不好當(dāng)壞人,就派了他這個當(dāng)下人的來,若是處事不當(dāng),老爺子往后也好問責(zé)甩鍋。
反正今天倆人哪怕是按著腦袋,也必須把婚給結(jié)了。
高管家往顏家看眼,等了好一會兒,送親的隊伍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來。
高管家心里著急,卻也無奈。
終于等到出發(fā),高管家先是帶著顏臻去做了妝造,緊趕慢趕到婚宴現(xiàn)場,幸好沒有延誤吉時。
婚禮上,顏臻穿著白色婚紗。
隔著頭紗,她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那位新郎。
傅硯穿著銀黑色西裝,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形挺拔偉岸。
他筆挺地站在臺上,那張讓萬千女性癡迷的臉上,鋒眉微微皺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看就是被要挾了。
顏臻深深吸了一口氣。
傅硯這些年聲名在外。
聽說他接手傅家短短幾年,就將東亞地區(qū)的經(jīng)濟命脈捏在了手里,年紀(jì)輕輕就威嚴(yán)十足,讓無數(shù)商界大佬對他俯首稱臣。
然而這樣的人,卻成了她的老公。
顏臻心里不由得范著嘀咕:“爺爺,您老沒坑我吧?這個人,他不會吃人吧?”
婚禮進行曲響起,顏臻穿著婚紗款款走向傅硯。
現(xiàn)場一片掌聲。
在無數(shù)人的見證下,他們按部就班地走著婚禮的流程。
說宣誓詞,交換婚戒,連連起哄的嘉賓們才是這場婚禮真正開心的人。
顏家也來了很多親戚。
家里有未婚女兒的長輩們,那眼睛都跟雷達似得,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到處要名片,沒少給顏臻丟人。
宴會狂歡到深夜才堪堪散去。
晚上十點的時候,差點兒累癱的顏臻才被人送回了婚房。
門一關(guān),顏臻就不裝了,她急不可耐地脫下身上繁雜的禮服,走進浴室去洗澡。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身后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顏臻嚇了一大跳,連忙抓起置物架上的浴巾往身上裹,隔著蒸騰的水霧,顏臻望著門口走進來的人。
正是她那位苦大仇深的新婚丈夫。
傅硯身材高大挺拔,在逼仄的空間里,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顏臻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打著商量的語氣說:“傅先生,我在洗澡,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傅硯搖搖晃晃地站在顏臻面前。
婚宴上要給長輩們敬酒,傅硯沒少喝,渾身酒氣,他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捏著顏臻的下巴,聲音沉冷至極:
“我家宴請全城,讓你在萬眾矚目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嫁給我,你得償所愿,是不是很得意?”
“傅先生,你捏疼我了!”
顏臻用力掙開傅硯的手,解釋道:“婚姻是兩家長輩的安排,我也是身不由己,您不該把怒氣發(fā)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