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少爺,剛剛得到密報,說曹定北身邊冒出了幾個來歷不明之人。據(jù)推測,其中一人應(yīng)該就是鐵手判官鐘九道?!彪A下人低著頭,不敢直視那抬眼可見的黑袍人。
“鐘九道現(xiàn)在不忙著對付,你先將焚天劍取回來?!彼粏‰y聽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黑屋里。
“可是,此刻鐘九道有傷在身,對我們沒有太多防備,正是取他性命的最好時機……??!”他正說著,突然飛來一腳,正中他的胸口,將他遠遠踢飛。
他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雙怨恨的眼神射入地面,恨不得將地面射穿!
“我說過了,要殺鐘九道是你的事,若你壞了我的大計,哼哼!”嘶啞陰冷的聲音鉆入他的耳中,全身不禁發(fā)了個寒顫。
“是,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安排去取焚天劍!”
“你去吧,取到劍后再來找我拿藥?!?p> 他捂著胸口,低著頭,一瘸一拐地退出黑屋。外面耀眼的陽光照著他,他不禁用手在眼前遮了遮。誰又能想到,光明與黑暗,僅在這一墻之隔呢?
“鐘九道,算你命大,待我取到焚天劍,再取你性命!”
……
“來吧!”
李念白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頓時,李念白發(fā)現(xiàn)眼前眺望的“但求一死”四個大字幻化成無數(shù)劍芒,所有劍尖都閃爍著紅光,無一例外地全部對著李念白!
李念白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點點劍尖猶如針尖扎在身上一般,令人生疼!他內(nèi)心深處突然冒出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完了!我命休矣!
突然,那無數(shù)紅芒開始動了起來,竟是如流星一般,接二連三地刺向李念白!
“這是怎么回事!”周圍的人都已經(jīng)看呆了。這還是問劍山頭一次出現(xiàn)異常情況啊。剛剛趙鳳云劍氣入體時明明還很正常,劍氣也是一道道地被引入體內(nèi),可是到了李念白這,劍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竟然呈現(xiàn)出萬劍齊發(fā)的恐怖景象!
一道劍氣便可傷人,連趙鳳云那般的天才也只能勉強承受二十二道劍氣,更何況這萬劍齊發(fā)!
“念白!危險!”葉傾城大喊一聲,便想撲到前面去。
鐘九道閃到她面前,攔住了她,“不可!一旦引氣入體開始,便不能被打攪,否則會引發(fā)劍氣的無盡攻擊!雖然不知現(xiàn)在發(fā)生了何事,但他若承受不了,劍氣自會將他彈回!”
葉傾城眼中帶淚,腳步頓時止住,望著前方少年的背影,心中默想,小子,若是你有什么不測,我便……
李念白呼吸都已經(jīng)屏住了,那萬道劍芒鋪天蓋地般朝自己射來,遠處那一點點紅光開始在瞳孔一點點放大!
……
“你進去后,可能再也出不來了!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呵,我只知道,她在里面,我要去找她?!?p> “你還有這么多愛你的人,你真的放得下嗎?”
“放下?不,我不會放下。但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一個心已經(jīng)死了的人是不值得你們?nèi)鄣?。?p> ……
“哥哥,你一個人會寂寞嗎?放心,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了!”
……
“或許這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吧!”
……
李念白閉上了眼睛,任憑道道劍氣射入體內(nèi)。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那一道道紅芒反而如一個個火團一般,將李念白體內(nèi)烘得暖洋洋的,很快又在體內(nèi)形成一股熱氣,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李念白不禁舒服地呻吟了一聲,眉心也開始冒著紅光。
數(shù)不清的劍氣洶涌而至,蠻橫地闖進李念白的身體,他只感覺到體內(nèi)的熱度越來越高,小火團開始凝聚成大火團。其他人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而鐘九道等人卻是一臉凝重,見李念白承受如此之多的劍氣竟然毫發(fā)無損,心中雖松了一口氣,但卻仍是放心不下。
“夠了!夠了!要燒死我了!”李念白眉心的紅芒逐漸凝聚成形,正是一柄三分長的小劍形狀。他如煮熟的螃蟹一般,全身泛紅,沖著那無形的劍芒大聲痛叫道。
說來也奇怪,李念白話音剛落,那道道劍芒仿佛通人性一般,竟然自動掉頭回去了!
李念白見劍芒調(diào)轉(zhuǎn),心下突然冒出幾分不舍,別走!李念白喊了一聲,卻發(fā)覺自己竟然發(fā)不出聲了!
怎么會這樣!劍芒在他眼前漸漸消失。一個聲音又在他耳邊炸響!
“誰能殺得了我!誰能殺得了我!”
是求死劍仙!李念白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場景一變,一柄來自天地的劍破空而來,在青州城那高高的城墻上肆意揮舞,塊塊石屑紛飛,“但求一死”四個字逐漸浮現(xiàn)。
這好像是一套劍法!李念白下意識地用手捏了一個劍訣,看著那劍在墻上勾劃,手中也跟著比劃。外人只見他時而喜悅,時而憂愁,時而暴怒,時而沉思。
“他這是怎么了?”葉傾城的手緊緊地捏成拳頭,聲音有些發(fā)顫地問道。
鐘九道看著眼前的情景,思忖片刻,帶著幾分猶豫的語氣回答道,“他應(yīng)該是,悟道了!”
其他人也聽見了鐘九道的說法,瞬間也反應(yīng)了過來!
“天吶!他竟然在悟道!”
“這小子是誰???”
“他難道比剛剛那個還要天才不成?”
……
趙鳳云雙手緊緊地握拳,看著那似乎發(fā)出萬丈光芒的身影,心中竟產(chǎn)生了強烈的妒意。他隨即又被自己嚇了一跳,心中暗罵自己這十幾年的圣賢書算是白讀了。可見到前面那名少年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
而曹定北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心想,“看來此子果然乃是天命之子!”
悟道,乃是修武之人所向往的一種神秘境界。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道在道家經(jīng)典中被認為是宇宙根本,萬物之源,而天地萬物皆有靈,萬靈皆有道。佛家講究六道輪回,其實六道也只是道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罷了。修武之人,以兵為道,劍有劍道,刀有刀道。悟道,則是人在天人合一的狀態(tài)下,對萬物萬靈最本源的東西進行一種領(lǐng)悟。
此刻的李念白,先是經(jīng)歷萬劍入體,體內(nèi)劍氣浩蕩充盈,腦海被各種記憶前段充斥,渾渾噩噩之中竟機緣巧合達到天人合一之境。天人合一之境若無引導(dǎo),不出片刻便會消退,可此刻在李念白腦海中竟又出現(xiàn)了那柄仿佛來自天地的劍,一筆一劃勾勒出求死劍仙的真跡,一撇一捺皆蘊含著精妙劍法。
李念白如饑似渴地學(xué)習(xí)著,模仿著,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名字:求死劍法!
……
“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了!那個魔頭要回來了!”
“難道真的沒辦法逆轉(zhuǎn)了嗎?”
星河之岸,兩名中年人正在棋盤上黑白相殺,看到眼前的異象,不禁丟下手中棋子,喟然嘆道。
“還是先去稟告師尊吧!”執(zhí)黑人用袖子一揮,將棋盤抹平,對執(zhí)白人說道。
執(zhí)白人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反應(yīng)過來,指著棋盤怒道:“你又在跟我耍賴!”
……
絕命峰,某個山洞里,一個修長的身軀兩腿盤膝端坐著,古井無波。突然,他眼睛一睜,眼中閃過一線紅芒。隨后,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好似剛剛根本沒有睜過眼一樣。
……
不知過了多久,李念白發(fā)覺那劍也已經(jīng)遠去,整個世界頓時都變得空蕩蕩的了。
眼前的世界開始縮小,縮小,直至聚成了一個點。李念白驀然睜開了眼,剛剛的一切好似一場夢一樣,似乎醒了就沒了。他似乎記起了什么,他將左臂袖子挽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上沒有任何痕跡留下,真的都只是一場夢嗎?他開始疑惑了。
他轉(zhuǎn)過身,一個身體猛然撲進他的懷里,“混蛋,你若敢死,本郡主定饒不了你!”葉傾城帶著哭腔,惡狠狠地說道。
李念白苦笑一聲,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哭別哭,再哭就變丑了?!?p> 葉傾城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面露怪異神色地看著她,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舉動是多么的……
“混蛋!”她狠狠地踩了李念白一腳,一把推開了他,不理會后面大呼小叫的李念白,臉蛋兒通紅地走到鐘九道身后,恨不得找個地兒將自己埋進去。
李念白好歹也是熟讀愛情三十六計的“飽學(xué)之士”,自然明白葉傾城此刻的羞意,可眼下不是安慰她的時候,他轉(zhuǎn)頭看向曹定北道:“曹伯父,小侄好像讓你失望了,我沒能成功引劍氣入體?!?p> 說著,他將左手袖子擼起,將那沒留任何痕跡的手臂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
“你的眉心有一柄劍??!”曹靈雀驚呼一聲,驚訝的用手捂住了嘴。
李念白一愣,用手摸了摸額頭,果然摸出了一個劍狀的凸起。這是什么?
“我在這呆了兩年多,幾乎所有人都劍形都出現(xiàn)在左手手臂上,唯獨你出現(xiàn)在了眉心?!迸赃呉幻麆蜕裆珡?fù)雜地看著李念白說道。沒有人知道他眉心這柄劍究竟意味著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必定有些非凡的意義。
“曹世伯,這一局該怎么算?”李念白問道。
“這個……”曹定北也不禁面露難色,若按之前所說,以劍氣入體數(shù)量來定,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萬劍入體的盛景,那李念白是必贏。但若按紅色劍紋數(shù)量來定,那個眉心劍再詭異也只有一個,更何況李念白剛剛也沒有露出過劍氣入體時痛苦神情,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真的是引了萬劍,還是壓根兒一個都沒引。
“若以劍氣入體數(shù)來判,當然是念白賢侄獲勝。但我們都知道每一道劍氣入體后會在手臂上形成劍紋,所以若論劍紋數(shù),當是鳳云賢侄獲勝?!辈芏ū闭f著頓了一下,“這一場就以平局而論吧?!?p> 平局?眾人皆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以平局收尾大概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吧。
……
“父親!請傳授我武功吧!”趙鳳云跪在那身軀如鐵塔般好大的男子面前,一臉堅定地說道。
“你想好了?”趙青風(fēng)看著兒子那張堅毅的臉龐,思緒悠悠。
“是的!十一年前,是您告訴我,我不適合練劍,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與修武無緣??珊髞砦也怕J識到,我學(xué)不了劍,我還可以學(xué)刀,學(xué)槍!”
“你不是從小視曹定北為偶像嗎?曹定北可是從未學(xué)過武功的?!?p> “曹伯父自然是我的偶像,但是父親您是青州三軍統(tǒng)帥之首,勇冠三軍,武功高強。我不想做虎父犬子中的犬子,我更想做您的驕傲!”
趙青風(fēng)面對兒子時,總會收起那軍隊里,戰(zhàn)場上的暴戾,他不想在兒子面前也變成一個屠夫的面孔。見到兒子如此渴望,心里不禁嘆了口氣。
“你放棄吧!你此時的心性根本不適合練武,你只不過是被那小子一時給刺激到了,等你清醒過來就會好了。”趙青風(fēng)說道。
“父親!”趙鳳云還想說什么,卻被趙青風(fēng)打斷了!
“你什么都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教你武功的。”趙青風(fēng)用冷硬的口氣一口回絕。
“為什么!之前是我不愿習(xí)武也就罷了,如今我誠心求武,您為何要如此狠心地將我拒之門外?”趙鳳云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趙青風(fēng)眼睛瞪著他,趙鳳云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
終于,竟是趙青風(fēng)先抵擋不住,他眼神一陣飄忽,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趙鳳云死死地盯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那背影在門口處停了,只聽得他說。
“我軍中還有要事,我就先走了。你有時間就多去陪陪你娘,另外,我的書房里,書架第三行昨夜弄了點臟物,你去將它擦拭干凈吧?!?p> “是?!壁w鳳云一想到那孤魂飄蕩,無處可歸的母親,心中不禁一酸,心想自己已有兩個月沒去看母親了,是該好好去陪陪母親了。
唉,趙青風(fēng)嘆了口氣,徑直出去了。
“阿雅,對不起,我終究還是沒能聽你的話,孩子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他就像草原上的雄鷹一般,遲早有一天也要逆風(fēng)飛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阻攔他了?!?p> 趙青風(fēng)想起亡妻,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似乎想以此掩蓋自身情緒的洶涌。
趙鳳云見父親離去,便獨自走向了陵園。
那里,有他的母親,更有他童年的夢想。
只是,如今皆已被埋葬!
竹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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