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溫妮看著面前的怪物,剛才不安忽然間就消散如煙。這讓她感覺身上的負(fù)擔(dān)仿佛被忽然卸下,感到無比的輕松。
這讓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這個怪物會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同面對危險。即使它們的前方是神。
“這才對呀,你這身比麻布衣強多了。”溫妮站在安東尼的旁邊,居然還有心情對這個家伙評頭論足起來:“你是怎么過來的?你應(yīng)該在前線才對?!?p> “教會里有幾個傳送用的法陣,本來是準(zhǔn)備給重傷的士兵用的,我征用了其中一個?!卑矕|尼微微瞇起了眼睛,身體拱起:“有話之后再說,現(xiàn)在專心看著前面?!?p> 他現(xiàn)在是自己的完全體,完全的龍化狀態(tài)。
黑色的鱗片和那身盔甲幾乎融在了一起,這種特制的盔甲在此刻顯露出它真正的樣子。那簡直不像是披在人身上盔甲,而是裹在龍身上的皮。
溫妮能聽見安東尼那如同戰(zhàn)鼓一般的心跳聲。并不急躁,但是能聽見那顆扭曲猙獰的心臟每一次波動都在將龍的血沖向全身。安東尼此刻的體溫和血壓同時攀升,極高的體溫將體表的水蒸發(fā)成了白汽。
以往他多多少少會給自己留一些人類的成分。因為生怕自己要是真的完全變成了這個,那么可能就變不回來了。
不過當(dāng)他看到奧日的時候,直接就從完全體開始異化,連考慮都沒有。
因為那東西,是必須豁出一切才能與之相抗的家伙。
安東尼并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變回人,但是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個時候。他緊握著槍柄,吐出炙熱的廢氣。全身的鱗片隨著肌肉的繃緊而扣實。
可是對方似乎并不打算在這種時候突襲它們。當(dāng)奧日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長槍已經(jīng)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拖著武器,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并肩而立的怪物和女孩。
而他看起來卻并不好,他的全身都布滿了裂紋。而這些裂紋中,金色的液體緩緩的流出,就像是融化的金子。
那是多到外溢的光明元素,這幅身軀根本沒法裝下這個量的能量。
與幾乎要崩潰的表象不同,此刻的奧日極度危險。
他的身形晃了晃,看起來只是一個晃動,但是伴隨的整個街道都被震碎,奧日發(fā)發(fā)動了攻擊。
安東尼當(dāng)發(fā)覺這記襲向自己的攻擊時,那婉諾金色流光的攻擊就到了他的面前,無聲無息。不過并不是因為沒有發(fā)出聲音,而是因為超過了音速。
聲音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法跟這家伙比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幾倍于音速。聽覺在這種時候毫無作用,只能靠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才有一線生機。
安東尼擋住了,黑色與金色的槍相碰撞。
他手中的那把巨槍和纖細(xì)的金色長槍正面對撞,安東尼感覺自己的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的手臂居然被震得脫臼,肌肉扭在一起。但是血壓強行把肌肉糾正,被強化過的肌肉微微抖動就將它接了回去。
可是安東尼仍然被震得向后退了數(shù)米。
這給溫妮創(chuàng)造了攻擊的空隙,溫妮將手中的劍揮動時。奧日只能用槍柄格擋,又一次的沖擊波爆發(fā),兩者被彈開時。
安東尼則靠著站穩(wěn)的身體用龍牙劍揮砍奧日,銜接的時機抓的恰到好處。而奧日則以著身體迎接這一刀后轉(zhuǎn)動槍柄又刺向溫妮。
溫妮蕩開了一槍,而這個防御漏洞的瞬間,安東尼一口龍炎噴在奧日身上。這一次他被熾熱的空氣帶來的壓力沖飛,那詭異的龍炎有著極其恐怖的溫度。但是他也只是被逼退。
安東尼的身上也滕起這樣的龍炎,他沒跟溫妮說謊,這東西敵我不分。他點燃的只是自己的鱗片,這讓他體內(nèi)的溫度進(jìn)一步上升,可是這在現(xiàn)在會被轉(zhuǎn)化成更夸張的怪力。
這一次沒等奧日主動攻擊,安東尼和溫妮同時踏步向前,因為他們現(xiàn)在有了優(yōu)勢。
本來奧日跟溫妮之間有著一種奇妙的平衡,雙方都是靠著圣骸過分加強過的人,所以強度理論上是一致的。
而他們的比拼,就像是奧日是經(jīng)過充分訓(xùn)練的元素精靈,記作基礎(chǔ)戰(zhàn)力十,而溫妮作為普通人類女孩,基礎(chǔ)戰(zhàn)力記作零點零一,基礎(chǔ)戰(zhàn)力為千倍。
但是這樣算的話,圣骸的戰(zhàn)力就要被記作至少一千。所以現(xiàn)在奧日的戰(zhàn)力是一千零一,而溫妮的戰(zhàn)力是一千零零零一。這樣相比,他們的戰(zhàn)斗力其實差不多。
不過就是那點微妙的不同,讓奧日能夠站到上風(fēng),卻無法取勝。
可是后來當(dāng)奧日感到了憤怒后,他的基礎(chǔ)戰(zhàn)力暴漲,以至于溫妮已經(jīng)沒法持續(xù)相抗。
當(dāng)完全龍化的安東尼加入到戰(zhàn)局的時候,這形式就反轉(zhuǎn)了過來,變成了溫妮這一方要強于奧日。
不過話也不能完全這樣說。因為安東尼即使有著超速愈合的能力,也不像他們兩個那樣力量完全是無窮無盡的。
他們的每一次對拼都用盡全力,安東尼的那把巨槍已經(jīng)滿是破損。他幾乎是強撐著才沒有被震飛。
在第十五次與奧日正面相抗后,他右臂的骨骼就被整個的震碎。掄圓的長槍轟在安東尼的武器上。兩把武器都沒能架住這一擊,他被震得在地上翻滾了數(shù)圈后在天空城砸出碩大的坑洞。
安東尼掙扎著爬起來,吐出一口血后。用左臂簡單擦了擦后,在等待自己的身體自我修復(fù)的同時,目睹的面前簡直可以被稱作駭人聽聞的畫面。
剛才他爭取來的那個瞬間也只不過是讓溫妮將巨劍懟入了奧日的身體。但是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他下一刻就揮動長槍做出反擊!
一開始奧日還會防御,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傷。安東尼從未聽聞過如此瘋狂的戰(zhàn)斗方式,每一次攻擊都是為了將敵人徹底的摧毀。即使自己也會受到猛烈的反擊也不會停止。
比起溫妮,很顯然對方的攻擊要更竭盡所能。
溫妮和那個家伙接二連三的碰撞,每一次都會產(chǎn)生巨震。余波沖過,他只能勉強穩(wěn)住身形。
那個家伙渾身的裂紋看起來是那樣的滲人。天知道他是怎么撐下來的,可能是他真的感覺不到痛。即使已經(jīng)被壓著打了這么多輪,他揮槍的手依然那么穩(wěn),力道一如開始那般的恐怖。
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早晚會死,而自己死后,溫妮也會被他殺死,毫無懸念。
安東尼的腦子在飛轉(zhuǎn),他現(xiàn)在需要一個能夠決定勝負(fù)的辦法。
拖下去的結(jié)果注定是悲劇,只需要在短時間內(nèi)解決戰(zhàn)斗不就可以了嗎?而他剛好有那樣的手段,能夠一次性解決這家伙的手段。
下一次對抗時,兩個神明一般的家伙終于打碎了自己的武器。雙方都被沖擊波彈開,等待著下一刻武器重新凝聚后再次上前。
溫妮喘了兩口氣后那把巨劍再度凝結(jié),眼看著就要再度上前。
安東尼叫住了溫妮:“你能想辦法限制他的行動嗎?”
“你想做什么?”溫妮愣了愣,沒有著急的繼續(xù)向前。而是橫架劍刃擋住奧日使用的光元素魔法,巨大的沖擊波崩碎了沿途的地面,但是卻被她橫向切開。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但是我需要你限制他的行動?!卑矕|尼吐出一口龍炎把自己再度點燃,然后側(cè)開身子撞開了想要乘機攻擊的奧日。
溫妮沒有在多問,因為奧日根本就沒有多給它們思考的時間,他高高的越起,用長槍直刺溫妮的眉心。架劍擋住這一擊時,大塊的地面被震碎,凝聚出來的地面在碎掉后變成點點的金色顆粒,看著如同螢火蟲的海洋。
雙方短兵相接完的瞬間,安東尼刺出了手中的長槍,逼迫奧日后跳出去數(shù)十米。
不需要安東尼多說,溫妮同時后撤。手中的大劍消失不見,她半伏在地上,雙手按在地上。剎那間,乳白色的鏈鎖從奧日的周圍涌出,死死的將他拉在原地。
安東尼則并沒有手持著長槍順勢刺向奧日,而是張開龍翼在空中靜止不動。做出來刺擊前的準(zhǔn)備動作。與此同時,那柄黑色的長槍上在轉(zhuǎn)瞬之間爬滿了紅色的紋路。
他觸發(fā)了這把長槍的附魔,這把叫做昆亞克德的槍,在他的內(nèi)部,刻印著一個以武器報廢為代價的攻擊。那是一個被稱之為行刑之架的技能,叫什么都無所謂,因為只能使用一次的話,名字就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雖然這會毀掉一把能排到前十的絕世武器,但是如果能用它殺掉神,那么也不算虧。
可是它的發(fā)動,需要至少三秒的時間,很顯然,奧日不可能給他這么一段時間。
只是一秒,奧日身上的鏈鎖出現(xiàn)了大量的裂紋,而他右手甚至直接掙脫了鏈鎖,手持著長槍對準(zhǔn)了安東尼。
下一秒,這根由圣骸的四分之一凝聚出來的武器就會毫無懸念的撕碎安東尼的身體,在溫妮的驚呼聲中,這柄槍脫手而出。
而當(dāng)長槍離手的瞬間,難以言喻的危機感壓得在場的人都喘不過氣來,長矛上纏滿了和奧日身上一樣的金色紋路。即使是溫妮在面對這擊擲矛時都差點被洞穿,而現(xiàn)在,它好像要比那一擊更加兇猛。
結(jié)局在這一刻好像就已經(jīng)注定了,在那柄黑槍解開封印的瞬間,槍和安東尼都會被撕碎。
但是,在它即將刺向安東尼的前一刻,安東尼的身上忽然彈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屏障,量大到無法計算的黑暗元素瞬間把他包裹起來,安東尼再此刻就像是一個黑色的繭。
這是他在那個叫做奧月的精靈那里買的卷軸,一直儲存在空間石中沒有使用的機會??墒沁@一刻,那數(shù)百個高階的黑暗魔法在同一時間爆發(fā),極度膨脹的元素甚至連原有的效果都無法發(fā)揮,只是一個勁的向外噴涌。
而這,剛好能阻擋住那根金色的擲矛。
安東尼很清楚這東西根本擋不住那種武器,整個城市的保護罩只是擋了它幾秒,這不過是一個精靈的作品,何德何能抗住那種東西?
它只求這短暫的瞬間,在他被刺傷的時候,行刑之架就會發(fā)動。
但是那支長矛只是沒入了一半,就忽然消散,連黑暗元素都沒震開,根本沒法傷到里面的安東尼。
安東尼一愣,隨后是狂喜,不禁暗自得意自己的想法。本來那些卷軸因為巨龍鬧別扭,也沒好意思發(fā)給別人,全都收起來裝在了這個石頭里。本來還在心疼自己買了這么用不上的東西,不過看來,那些東西買來了自己的一條命。
他的槍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開了封印,微微一動都好像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募怃J的咆哮聲,真是奇怪,只是一把武器,但是卻想活的一樣。而它通過手柄傳過來的意志在告訴他,它想要毀掉面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神。
而這恰好也是安東尼所想的,于是他架起槍,想要沖過去發(fā)動那毀滅性的一擊。
但是,安東尼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動彈分毫。
因為那黑暗元素濃的就像是一大塊果凍,安東尼就像是身處在果凍里一般,他被自己的小聰明給坑慘了。
完了……這是安東尼在自己被控住后,腦海里的第一想法。
等他出去,怎么都得半分鐘。三十多秒的時間,憑借那個家伙的力量,怎么都不可能會被乖乖定住。而等到那個時候,他再想發(fā)動這毀滅性的一擊,就要變得無比艱難。
但是直到安東尼掙脫這黑色果凍的束縛,都沒有任何動靜。他鉆出來后,只能看到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奧日,他身上的裂紋全都消失不見,就連頭上的金色花紋都黯淡下去。
這個時候才能讓人發(fā)現(xiàn),奧日他就算是以人類的視角來看,也不過是個大男孩,更何況他是一個壽命漫長的精靈。
而那個大男孩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準(zhǔn)確的說,是呆呆的看著那一大坨黑色的凝聚物。
安東尼看到那張臉的瞬間,他好像想起來什么,他在那個北邊的城市里看到的精靈,好像跟他有幾分相似。即使都快過去一年了,但是他仍然能感覺那個樣貌,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
但是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這是他攻擊的最好的機會,他拋出了手中的巨槍,那把槍在空中忽然分解。原本呈現(xiàn)圓錐形的槍頭分成了七根,分別由槍尖,還有一周圍的槍頭分解成的新的槍頭,射向奧日。
可是他對此毫無反應(yīng),眼睜睜看著中間的槍尖貫穿了他的心臟,剩下的六根分別從他額頭上的花紋中心,小腹,四肢與身體的連接處刺入,長槍將他固定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嚴(yán)懲的罪人。以著極其壯烈的樣子,死在了刑場上。
這柄長槍里面蘊含著無比的破壞力,這種能量會順著傷口摧毀它的身體。
而這隨著血管在短暫的循環(huán)后,會在目標(biāo)體內(nèi)形成奧術(shù)回路和元素亂流??裨甑膶傩詴⒛繕?biāo)不留一絲余地的破壞掉,就連一個細(xì)胞都會被它在瞬間分崩離析。
沒有任何生物能在被它釘住后還能存活,死的,透透的,絕無生還可能。
“結(jié)束了嗎?”溫妮一個小躍到了安東尼旁邊:“剛才做的真的太好了?!?p> “可是也就這一次?!卑矕|尼從他的身后取出龍牙劍握在手里:“我的好伙計算是報廢了……看看之后能回收嗎,也算是廢物利用了?!?p> 雖然聽起來很放松,但是他們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對方是一個太過危險的目標(biāo)。即使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欺負(fù)的孩子,可是誰都沒法忘記他剛才那些簡直狂暴的行為。
但是他好像就這么死了,毫無生氣的被釘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因為在安東尼釋放那層黑暗元素屏障的瞬間,奧日就感受到了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那是他弟弟做的東西。只是一眼,他就對此深信不疑。
那么,也就是說,既然這家伙手里有弟弟的東西。
也就是代表,是這個家伙,殺了我的弟弟嘍?
奧日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他現(xiàn)在沒法動,只能用這種方法看著那個家伙。
那是一個怪物,渾身都是黑色的鱗片。它拿著那把可笑的武器,看起來還有點得意。
奧月是死在他手下嗎?
或者……或者更糟,自己的弟弟被他抓起來畫那些卷軸嗎?在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畫那種東西?
然后……死了?被那個家伙弄死了?
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任何的感覺,只是讓人覺得那是一個平靜如水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安東尼,一瞬不瞬。
可是下一刻,這雙眼睛里忽然就蓄滿了淚水,聽說精靈的眼淚是甜的,就算是奧日也是如此。那是普普通通的眼淚,就這么慢慢的從眼眶滑落,順著下巴,滴到長槍上。
就是這個家伙,殺掉了,我的,弟弟。
七柄封住他的長槍在瞬間就破碎,奧日的全身充斥滿了純粹的光芒,原本那些光芒被身體皮層蓋住,只能通過裂紋才能看到。
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完全全成了一個元素體一樣的東西,就像是最原始的精靈那般,沒有一點點的雜質(zhì)。
而在溫妮和安東尼眼中,面前的這個家伙忽然就變了,氣息甚至要比剛才還要危險數(shù)倍。等它緩緩的站直時,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壓,頃刻間壓的兩人都喘不過來氣。
與之相比,之前的那個東西敢自稱自己是光明神簡直是那樣的狂妄自大。因為現(xiàn)在,那至高無上的東西忽然間就降臨于世。帶著那無與倫比的憤怒,降臨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