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大灰狼和小白兔......”莉雅用顫抖的聲音讀著手里的故事書，她的身邊是數(shù)個同樣有點驚恐的孩子。
“姐姐，我們會被吃掉嗎？”忽然，旁邊的一個小女孩輕聲說?？吹贸鰜硭昙o很小，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
這里誰都聽得見外面的聲音，那是哀嚎，怒號和憤怒的戰(zhàn)吼的聚合體。到底有多少怪物堆在城外？數(shù)不清，不知道。那些猙獰可怖的野獸會撕開一切擋在面前的東西。
不過現(xiàn)在它們的旁邊就有一個野獸，那是麥斯的狼雪瑞。在城墻上它沒什么用處，還容易被誤傷。在外面也容易被友軍當成敵人的騎兵給點殺。所以守護這個教會的任務就落到了它的身上。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崩蜓琶銖姅D出來一點笑容對這個孩子說，用有點顫抖的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現(xiàn)在太晚了。大家該睡覺了?！?p> “可是我爸爸在外面。”旁邊的一個小男孩輕聲說：“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他的眼角帶著淚痕，可能哭過。
或許這個男孩是那些守在城墻上戰(zhàn)士的孩子，可能跟著自己父親上過城墻。見過那些惡心的尸體。曾經(jīng)安東尼在的時候這里還有巨龍守護，現(xiàn)在龍走了，去南方對付精靈了。北方的怪物們開始蠢蠢欲動，衛(wèi)兵們什么時候死掉都不再是稀奇的事情。
“不用擔心，圣靈會保護他們的?！崩蜓庞弥约阂膊恍诺脑拋戆参空f：“現(xiàn)在我們來聽一個故事，然后睡覺。等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
她話還沒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隔著門聽見了野獸抓門和撕叫的聲音，嚇得孩子們都縮在了莉雅身邊。莉雅手忙腳亂的從旁邊拿起來早就填裝好的手槍，手抖著對著門口。
然后一根長矛貫穿了這個野獸的身體和門，刺進來的長槍上全是血。隨之而來的密集槍聲把這個野獸打成無數(shù)碎塊。
看來只是一只運氣好逃過火力圈的家伙。
“好了，沒事了孩子們。我們來聽故事，然后準備睡覺吧?！崩蜓艔娦袛D了點笑容出來對著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說，偷偷地瞄了一眼旁邊一直在吵架的人。
“我們現(xiàn)在需要這個教會的地下建設！我需要你開門！”那邊一直在吵吵嚷嚷的，一個女人把一個修女裝扮的家伙死死的摁在放著十字架的臺子上：“你們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為什么不肯讓我們進去？”
“教會沒有地下設施，我們在設計之初......”修女看起來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的表情，抬著兩手表示自己沒有撒謊：“圣靈在上，真的沒有?！?p> “誰都知道這里到處都是地下礦道！你說教會下面什么都沒有嗎？”
“可是這下面真的什么都沒有?！北凰糁募一镏荒軒еc哭腔說：“教堂的主要材料是巖石磚，如果下面是空的很容易榻的?！?p> 莉雅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這種時候她能做的只有穩(wěn)定這些孩子的狀態(tài)?，F(xiàn)在已經(jīng)夠亂了，教會里面到處都是嘲哳的聲音。傷員的呻吟聲混著哭聲和吵架的聲音，這世間的悲歌也就如此。
這個時候年紀大的人全都在最靠近門的位置，用有點哆嗦的手端著大口徑的霰彈槍對著門口?；蛟S他們都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這種時候先讓孩子活下來總沒錯的。
莉雅也很想哭，現(xiàn)在麥斯還在外面。等到城墻沒法阻擋敵人的時候麥斯他們就會是最后一道防線。誰知道這道防線會支撐多久。又誰能知道在事情之后還能活下來多少。
但是她要是再哭了......這里已經(jīng)足夠亂了，也沒人會在意。但是要是被麥斯知道了會被他嘲笑的。
......
麥斯叼著那根煙屁股喘著氣，疲憊的跌倒在地上。
果然這么多年的生活白瞎了這身高，瘦成這樣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時不時過來一個的獸人讓他們應對起來非常吃力，一開始還能靠著集中的火力瞬間把它打爛。那些生命力頑強的混蛋渾身都是彈孔都能活著。它們的血真是燙人，濺到到身上的時候麥斯差點以為是熬的西紅柿湯灑了。
“準備！”前頭的家伙大喊一聲，麥斯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拿起身旁的霰彈槍就對著前面沖過來的家伙連射。
路上的拒馬刺根本就擋不住這些怪物一樣的家伙。就算是貫穿了身體也不影響它們揮舞著手中奇怪的武器對著著最后的防線發(fā)起最后的沖鋒。
而什么時候是個頭呢？不知道，聽說人類已經(jīng)派了援軍，也聽說獸人已經(jīng)快不行了。這種時候相信這種謊言總是能讓人備受鼓舞。就像人們會信仰圣靈一樣！只要相信些什么，那么就能在絕境之中相信希望。
“看夠了嗎？”娜莎對著坐在陰暗的角落里看著一切發(fā)生的奧月輕聲說。
奧月沒有回答，他帶著自己的烏鴉面具?，F(xiàn)在這個丑陋的面具真的是應景，先在需要烏鴉，非常多的烏鴉。他現(xiàn)在在陰暗里看著活人變成尸體，應該開始感謝上蒼讓自己有了豐盛的宴會。
“你那個地方并不安全，待會我們找個更安全一點的角落躲起來吧?！?p> “待會吧，現(xiàn)在獸人還沒沖進來。”奧月對娜莎說：“你看的見死了多少活的東西嗎？”
“不知道，數(shù)不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把我家養(yǎng)的食尸鬼全都帶過來都吃不完的地步?！蹦壬D了頓后說：“不過可以確認的是，的確很多?！?p>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奧月忽然說：“救了我們的人就在下面。進攻他們的是我們的朋友。人類的孩子在哭泣，可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穿著護甲的人類把我的族人貫穿在郊野?！?p> 然后，他頓了頓說：“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算不上圣人，但是也不該都這樣死的......死的這么隨意?；蛟S生命真的是一件很廉價的。便宜到可以任意使用的地步?！?p> “生命的確是一種很廉價的東西，說到底，誰的命都不值錢?！蹦壬趭W月的旁邊，靠在他的肩上：“說不定什么時候自己就死掉了?！?p> “大家都有什么區(qū)別呢?！眾W月忽然輕聲問：“大家都是活著的，能思考。有自己的生活朋友和該有的一切......”
他現(xiàn)在是真的迷茫，迷茫在自己到底應該做什么。
幫助人類嗎？獸人們盛情的招待了他們，雖然有點魯莽，但是的確是對他們很好。奧月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做。
幫助獸人嗎？可是那里面有他的朋友啊。人類和精靈一樣，對自己的族人都很好。何況里面有人剛剛就救了自己。
阻止這一切嗎？呵呵，別傻了。真把自己當成黑暗神的孩子了？這種時候精靈在殺紅眼的獸人眼里和人類差不多，誰會聽他勸呢？
所以他現(xiàn)在只能就坐在這里，看著。等著一切的結(jié)束。那個結(jié)果是什么對他來說都無所謂，看著一切在慢慢發(fā)生。
奧月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旁邊，那個孩子現(xiàn)在也坐在他的旁邊。撐著腦袋跟著他一起看著這一切，無喜無悲。
“你不是自稱比我要強得多嗎？”奧月對著那個孩子說：“你告訴我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呢？”
那個孩子沒有回答，只是托著腦袋?；蛟S還沒有想明白為什么這一切會發(fā)生。
“利維坦還沒有和你恢復聯(lián)系嗎？”娜莎問奧月說：“如果那玩意能修好，現(xiàn)在也應該能聯(lián)系上你了。”
“還沒有，可能出了點什么事吧?！眾W月說：“怎么了？”
“他要是聯(lián)系了你，用那個傳送陣帶點人類過去吧?！蹦壬鋈徽f，驚得奧月差點以為現(xiàn)在是在做夢。
“我還沒提這要求呢?！眾W月聳聳肩說。
“你說了，救命這種恩情不好報答。我很討厭欠別人東西?！蹦壬f：“看起來你很不想的樣子？”
“不不不，我很想這么做?！眾W月感覺說，但是立刻就焉了：“可是利維坦還沒有聯(lián)系上我?！?p> “那么就看運氣了。”娜莎說：“如果他們能撐到利維坦聯(lián)系你的時候，那么說明真的有圣靈在保佑著他們?！?p> 奧月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前面忽然說：“我有一個很幼稚的想法?！?p> “你就沒有長大，多幼稚都能理解啊。”娜莎略帶嘲笑的語氣說：“說來聽聽。”
“我覺得我們那個地方很大，能裝很多東西?！眾W月頓了頓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進去了精靈，獸人，海靈，還有一只吸血鬼......如果人類能住進去的話，就差矮人我們就算是湊夠了所以種族?！?p> “所以呢？”
“我想建立一個國家......一個建設在不受外界干擾的理想國里。”奧月輕聲說：“沒有戰(zhàn)爭的和平之地?！?p> “只是要和平嗎？”
“只是要和平?！?p> “你提了一個很高的要求啊，我覺得不可能。”
......
當小白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并沒有追上來的時候，是一枚打偏的炮彈落在了她的身邊，濺起了奇高的雪塊，打在身上生疼。
更疼的是一個彈片劃開了她的小腿，疼痛讓她摔在地上。滾了幾圈后被埋在雪里。
所以她這時才注意到那些小矮子并沒有跟在身后，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夢。
如果是個夢就好了，和她玩的最好的一匹狼已經(jīng)死掉了，很可能在無意中它們遇見了一只來奇襲的部隊。這種時候如果能趕緊通報給自己的父親，那么她就能做出很大的貢獻。
小白嘗試著爬起來，血怒讓她的傷口在瞬間堵住。但是現(xiàn)在肌肉還是在疼痛。被撕開的傷口痛的簡直難以呼吸。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因為就在不遠處就是人類的城市。野獸在她身邊跑過。獸人開始了沖鋒。
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吵得她耳朵疼。疼的難受，那對大耳朵很好用，好用的讓它覺得還不如割掉好了。
那件忽如其來的事情讓小白在瞬間喪失了戰(zhàn)意，剛才長時間血怒的副作用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腦子暈暈乎乎的，一思考就疼的難受。
但是她還是跟著大家一起沖鋒，大聲的喊著往前沖。
他們的頭頂上飛各種各樣的東西。身邊的人不斷的死去，尸體擋在面前的時候小白得條起來才能越過去。
她父親說過，獸潮一旦開始涌動，就算是被無辜的卷入也要開始跟著一起上前。絕對不能逆行，因為那樣的結(jié)果只有死路一條，沒有其他的任何可能性。想要活下來就只能跟著一起開始沖鋒。
天上開始落下來劍雨和炮彈，但是小白沒有后退，靠著自己的靈敏迅速的接近城墻旁邊的尸體堆。其中還有獸人投石車投擲的巨石，那巨大的石塊砸在城墻上就被震碎后砸在尸體堆上。濺起的全是腥臭的血液。
到了以后小白把自己藏到了小角落里，觀察著周圍。
小白強迫自己開始第二輪血怒，短時間內(nèi)聯(lián)系使用這種方法會對身體產(chǎn)生極大的負荷。但是現(xiàn)在她需要上升的血壓來提高自己的行動能力和感知能力。
而她很快就在獸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他早就已經(jīng)上了城墻，在城墻上掀起腥風血雨。
但是她現(xiàn)在離他還很遠，現(xiàn)在她需要爬上城墻。
上去的路是踩著一只猛犸象的尸體，可是那條路現(xiàn)在被擠得滿滿的。每一秒都有獸人從上面掉下來，小白覺得自己是真的擠不過那些同為獸人的隊友。她的體魄還是沒法跟同族的家伙比。
小白犯愁的摸著城墻，這城墻居然全都是金屬做成的。又硬又光滑。想要攻破實在是有點難度。
她摸了摸自己的箭筒，從里面取出來綁有繩子的箭。雖然在光滑的表面用這種工具上去實在是有點困難，但是現(xiàn)在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
她需要快一點，現(xiàn)在矮人不知道已經(jīng)到了什么地方，她需要提醒自己的父親來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