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驛館西處楚域使者的院子。
一黑衣下屬匆匆進入院落,走到書案前專心作畫的素衫青袍男子身邊。
“殿下,聽說元三王爺被勒令回府了?!?p> 男子目光未移畫卷半分,仍在專心作畫。
“不過是個可憐之人罷了?!?p> 嘴里雖然說著可悲的話,語氣也溫和,但眼神卻無悲無喜,仿佛什么都不能影響他一般。
風(fēng)起聽著男子的話,心里也覺得元策有些倒霉了。
他有些疑惑:“可是崢武在即,元皇這樣做,會不會犧牲太大了?”
想是到了最后一筆,男子慢慢勾勒著那一雙眸子,為它添上一抹神采。
“帝王擅權(quán)衡利弊,想是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吧?!?p> 風(fēng)起不以為然,他倒是覺得這個元皇也許不如傳聞中那么英明。
他突然想起出來的時候皇上叮囑的事。
“殿下,皇上臨行前吩咐……”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接過去了。
“此行多注意大哥的下落。”
男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筆放下,轉(zhuǎn)頭眼神溫和:“放心吧,就是父皇不說,我也是要找的?!?p> 移開畫紙上的墨案,男子小心翼翼地將畫拿起來,輕輕吹干。
風(fēng)起聞言高興道:“殿下對大殿下真是推心置腹,無怪乎皇上時??滟澞銈兌耸肿闱樯?。”
男子淡淡一笑,自有風(fēng)華:“自己的兄弟,這都是應(yīng)該的。就是不知道大哥現(xiàn)在何處,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吃苦。”
風(fēng)起見此安慰道:“殿下不必擔憂,大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來定是不會有什么事的?!?p> “但愿吧?!?p> 風(fēng)起看著殿下有些不想說話的樣子,定是想起大殿下,所以心里有些難受,一時有些自責。
他不禁想到皇上另外吩咐的事,又覺得這樣對殿下好像真的有些不公平。
可偏偏殿下總是這般淡淡的,到是不見他對什么感興趣過。
眼神不經(jīng)意間掃過男子似乎有些珍視的畫,那上面是一個粉衣的女子,穿著普通侍女服,模樣一般,卻是有雙讓人一眼難忘的眸子。
他愣了愣,隨即心中暗嘆。
看來果然如傳言所說,殿下愛上了一個侍女,在她逝世之后,終日相思,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他看著殿下如今好似清心寡欲的模樣,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
“屬下近日偶得一壺好酒,此酒醇馥幽郁,入口綿長,讓人回味無窮,算得上是瓊漿玉液了。今日特地帶了過來,要不,殿下您也嘗嘗?”
男子專心看著畫,眼神悠長,這畫畫的還不像,她眼里的光芒是怎么也畫不出來的。
風(fēng)起看殿下看著畫發(fā)呆,并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眼珠一轉(zhuǎn),將隨身別在腰上的酒壺拆了下來。
他悄悄看了男子一眼,在一旁慢慢地將壺蓋打開。
不久,一壺濃郁醇香的酒味從里面飄了出來,滿室飄香。
自然,那邊看畫的男子也聞到了這酒香。
但見那男子身形一僵,猛然回頭,淡然無波的眸子第一次出現(xiàn)了另外的情緒。
是驚喜,又或者是,詫異。
他在風(fēng)起詫異的眼神下快步走到他面前,拿過酒壺,放在鼻下細聞,眼神越來越亮。
最后毫不嫌棄地就著這簡陋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口,閉眸回味,神色不定。
風(fēng)起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二殿下居然還有這般急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