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著,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城西這邊的民居,盧光耀現(xiàn)在就住這兒。城西這邊有地攤區(qū),所以這邊的小旅館還是挺多的。
羅四兩對盧光耀道:“你這次可得藏好了,可別等點(diǎn)兒又醒了攢兒了,找上門了?!?p> 說到這個,盧光耀就生氣:“你閉嘴吧,要不是因為你,我早走了,至于被堵在店里面嗎?再說了,干我們這行,就跟古玩行一樣,講究的是個眼力見兒,你自己辨別不出來,還找我麻煩,講理嗎?”
羅四兩聽得目瞪口呆:“你還挺有道理,人家古玩行至少有腥有尖,你這全是腥的,往外挑的都是假門子。”
羅四兩還沒接觸江湖兩天,就已經(jīng)滿嘴江湖春點(diǎn)了。
盧光耀沒好氣道:“少在外面調(diào)侃兒,被空子聽見了怎么辦?我可不都是假門子,我今兒賣的戲法有一個是真的,就那個巧滅蟑螂,用硼酸真的好使,咱是有底線的好騙子。”
羅四兩都給氣樂了。
盧光耀還得意洋洋:“再說了,就算點(diǎn)兒上門,我們也有平點(diǎn)兒的手段,打的出去不算本事,收的回來才叫能耐。那天要不是那小子壞事,我也不至于要吞滾子。”
羅四兩好奇問道:“那你們平點(diǎn)兒都是怎么平的?”
盧光耀道:“第一步,當(dāng)然是要讓點(diǎn)兒覺得他自己錯了,咱不能理虧啊,得讓他理虧了,覺得責(zé)任在他身上,這就好辦了。但遇上那死心眼的,或者沒法這樣處理的,就把責(zé)任怪在別的地方,天氣啊,性別啊,茶水,什么都行?!?p> “如果還不行,那就要打感情牌了,哥們義氣啊,什么交情,咱得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zé)他,讓他不好意思張嘴,只能自己吃啞巴虧。手段有很多,如果遇上我那天那樣的,人家什么都不聽,什么道理都不管,就想著揍我出氣?!?p> “那我沒轍了,只能裝死嚇?biāo)?。所以說跑江湖,身上的手藝要多,藝多不壓身。你看我吞個滾子,他都給嚇尿了,還給我扔了好幾百塊錢。這就是能耐了?!?p> 羅四兩吐槽:“還很驕傲一樣,再說了,那要是裝死都不管用呢?他非要揍你呢?!?p> 盧光耀很光棍道:“那就打唄,我功夫可不比老方差,一般人可不是我對手?!?p> 羅四兩又問:“那要是對方人多呢?”
盧光耀得意洋洋道:“那就跑唄,我可告訴你,我逃跑本事,在江湖上可是有一號的?!?p> 羅四兩都要瘋了,逃跑還說的這么得意洋洋,你不要臉的功夫才是天下無敵。
……
周二。
這周學(xué)校有事,多放了一天假,所以周二開始上課。
城關(guān)中學(xué)重新熱鬧了起來,新的一周又開始了,同學(xué)們也都回來上課了。
初二二班。
羅四兩的座位在教室在角落,他跟班里這些同學(xué)相處的不好,他的性子是有些孤僻的。
畢竟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有這種性子是難免的。整個學(xué)校他也就跟大胖的關(guān)系稍微好一點(diǎn),大胖為人忠厚老實,而且大胖的媽媽也沒了,爸爸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就只有一個總是生病的奶奶,家里日子過的挺難的。
“四兩哥?!贝笈终驹诹肆_四兩面前。
羅四兩在看窗外,他在想昨天盧光耀跟他說坑蒙拐騙的事情。聽見大胖叫他,他抬頭看去,問道:“怎么了?”
大胖伸手抓了抓口袋,小心說道:“四兩哥,我這里還有一百多塊錢,我給……”
羅四兩擺了擺手:“行了,留著給你奶奶看病吧,你奶奶不是經(jīng)常生病嗎,要很多錢呢。咱們這次去刀疤那邊弄了一筆,以后就別干這事兒了,你以后也盡量少去城南那邊,記住了嗎?”
“哦?!贝笈贮c(diǎn)了點(diǎn)頭。
其實剛前不久大胖的奶奶又生病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錢了,大胖打電話跟他爸爸說了這件事情,他爸爸在外面工地上給人做粗工呢。工地上,磚瓦匠屬于技術(shù)工種;給磚瓦匠打下手,搬搬磚頭水泥的人叫粗工。
工地上的工資又不是月結(jié)的,很多都是年末了,才會算給你,有的甚至都不給你,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大胖的爸爸手頭上也沒有錢,正在外面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大胖把這件事情跟羅四兩一說,羅四兩家里是有錢,但他一個初中生,手頭上也就只有五六十塊錢而已,不夠用啊。
他就起了歪主意了,就想著用自己的超憶癥去刀疤那兒贏錢回來給大胖奶奶治病,所以也就有了后面這一系列事情。
羅四兩還寬慰大胖:“行了,別煩了,治病要緊。要是錢不夠用了,再跟我說,我再幫你想辦法?!?p> 大胖臉上當(dāng)時就是一苦:“啊,四兩哥,你不是說不賭了嗎?”
羅四兩卻道:“是不賭了,我還有別的法子。”
大胖聽得一愣:“什么法子?”
羅四兩一揮手:“管那么些?。可险n去吧?!?p> “哦?!贝笈謶?yīng)了一聲,就走了。
把大胖打發(fā)走了,羅四兩繼續(xù)看窗外,手上轉(zhuǎn)著一只圓珠筆,圓珠筆在他手上翻飛騰躍,時不時做出一些脫離手指的驚險動作,看似驚險無比,但卻每次都能平安無恙,而且還能有一種行云流水般的暢快感覺。
這時學(xué)習(xí)委員也過來,學(xué)委是個女孩子,她過來叫道:“哎,羅四兩,高老師叫你去她辦公室一趟?!?p> “嗯?”羅四兩扭頭,皺起了眉。
學(xué)委一臉氣憤,眉頭緊緊皺著,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她說:“我周五的時候,看見你賭博了,我告老師了,你這樣是不對的?!?p> 羅四兩這才明白過來,他是說班主任高老師怎么知道他去賭博了,原來是這丫頭片子去告的狀,然后班主任告訴了自己爺爺,所以才有了前天晚上那一出。
自己防住了刀疤這樣的社會人,也想到了怎么躲過他們的追殺,可千防萬防也沒防住自己班里的一個小丫頭,這倒霉催的。
這一刻,羅四兩腦子里面回放的全都是昨天盧光耀跟他說話的畫面。
“小子誒,就算點(diǎn)兒上門,我們也有平點(diǎn)兒的手段,打的出去不算本事,收的回來才叫能耐?!?p> 羅四兩心中默嘆,這回是輪到自己平點(diǎn)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