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宮廷

　　“回來得這么早，我以為你明天才能回來？”查理看到我這樣打了招呼。

　　“我想向您道歉，殿下?！?p>　　“為什么？”他詫異地問道。

　　“我只是個伴讀，不該有非分之想。您會原諒我嗎？”

　　“哦，不。你不必道歉，其實我……”王子面露窘態(tài)。

　　“讓我們都忘了吧?！蔽艺f。

　　“就這么辦吧?！?p>　　目標有了，對于方法我還不得要領(lǐng)，只知道不能總是將注意力放在查理身上了?？墒悄芤姷絿醯臋C會，除了那些議事的王公大臣外，就是端茶送飯的宮廷侍女。查理王子都不經(jīng)常和國王見面，他們父子之間像是有隔閡，也像是互相回避，刻意保持距離。

　　其實以克里斯汀安娜的美貌和智慧，吊一個貴族子弟完全沒有問題，現(xiàn)實下，她快滿二十歲年紀，有幾個樣貌和家世都不錯的公子哥向她暗示過愛慕之情，安娜也考慮過，最終還是決定放棄這條易取的捷徑，嘗試雖然艱難，一旦成功卻可以一勞永逸的險峰。

　　安娜決定請杜莉夫人幫忙。

　　“什么？你想做侍女？”杜莉夫人頗為驚奇。

　　“不完全是這樣。我希望伴讀的職責履行完成后可以有別的事情做，比如其它效力國家的事情?！?p>　　“說吧，你到底如何想的。不要隱瞞，這樣我才能真正幫到你?！?p>　　“我想做國王陛下身邊的侍女?！蔽覠o懼無畏，迎著杜莉夫人的目光。

　　“很好，很好，小安娜，親愛的，你長大了，有主見，甚至可以說非常有見識。告訴我，是不是因為王子拒絕了你，傷了你的心，所以你決定投入國王陛下的陣營，或者……“她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你另有打算。有更高的目標?！?p>　　從杜莉夫人的話里我聽出了不尋常，難道國王陛下和查理王子這對父子各有自己的陣營，查理王子總有一天會繼承王位成為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他到底為了什么要和國王對著干。事情沒有清楚之前，我不想讓杜莉夫人覺得我一無所知，以免她對我失望。

　　“您在說什么呀，夫人？我只是……“我故意留了一半的話不說完，讓她認為我其實洞悉一切。

　　“好吧，安娜。我?guī)湍?。你知道的，這個對我來說其實很簡單。你愿意為這個國家出更多的力，而我——有的是這樣的機會可以留給你?！?p>　　“謝謝你夫人，十分感謝?！?p>　　杜莉夫人雖然爽快，但是我明白這個決定于她肯定有利可圖，我利用了她，也會被她利用。欲望驅(qū)使下，我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盡快達到我的目的，當我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時候，沒有誰可以威脅到我。想到這個目標總有一天會實現(xiàn)，我的心中充滿了激情。

　　杜莉夫人果然守諾，第二天課業(yè)結(jié)束后，她就為我安排了一份特殊的工作，為國王陛下送一份簡單的下午茶。精致的餐盤里放了一盤表皮烤得焦黃的面包，一份煎蛋，一杯清茶。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準備好了，雙手卻抖得厲害，端不穩(wěn)盤子。杜莉夫人突然嚴厲地對我說，“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這樣可不行。我們都會有危險。不行，我看你還是算了吧?！?p>　　“夫人，我可以的。相信我?！?p>　　“好吧。“

　　我進去的時候克勞伯和四位議事大臣分列兩旁和國王商議如何抵御外敵。我遠遠地站在外側(cè)既能讓所有人看到我，又不會打擾到誰。沒有人理我，國王以手撫額沉思著。

　　“我想，簽訂和平協(xié)議不會解決眼下的問題，他們的胃口大得很?！皣跽f道。

　　克勞伯看我一眼，轉(zhuǎn)而對國王說道，“陛下，您的下午茶時間到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guī)Ц魑淮笕巳蛷d用些點心？“

　　“哦，克勞伯，這個提議不錯，我還真有點餓了。都下去吧?！?p>　　克勞伯走出去時示意我上前。

　　“安娜，你轉(zhuǎn)行了？不做伴讀了？杜莉夫人可沒向我提起過此事。“

　　“這是額外的工作?！?p>　　“原來是這樣。為什么不把吃的放到桌子上？需要我站起來走到你面前嗎？這是宮廷新規(guī)矩嗎？有意思。“

　　“對不起，陛下?！拔亿s緊將餐盤放下，把面包、煎蛋和茶擺到他面前，并盡量表現(xiàn)得很平靜。

　　國王先啜了一口茶，接下來用手一塊塊撕下面包填進嘴里慢慢咀嚼著，然后是煎蛋，最后將茶一飲而盡，滿足地撫著肚子靠在椅背上。

　　“你們的國王吃東西的樣子好看嗎？“

　　“什么？“

　　“你一直盯著我看，安娜。是不是覺得國王也不過如此，呵呵，我可沒有受過杜莉夫人的禮儀訓練?！?p>　　“哦，這個，陛下，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我沒有怪罪的意思，安娜，相反看到你來我很高興，之前送下午茶的侍女眼睛太大了，總像是瞪著誰?！?p>　　“可是您并沒有讓杜莉夫人換掉她?！?p>　　“是的，我沒有。我總是忘記，第二天看到她進來才又想起，就是這樣?！?p>　　國王不時擺弄著茶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要不要收走，便沉默著，等著他下令讓我出去。

　　“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該怎么做，安娜？“

　　“陛下，這里沒人欺負我?！?p>　　“那么在孤兒院的時候呢？”

　　“反抗，陛下。無論如何，誰都不該任誰欺負?！拔蚁氲搅税茬鳌?p>　　“太對了。如果你們力量懸殊，甚至你知道結(jié)果是失敗呢？“

　　“不試試怎么知道，沒有結(jié)束就沒有結(jié)果?！?p>　　“說得好，你是個勇士，安娜。真有意思，你給了我想要的答案。下去吧?！八麑⒈臃畔?，我走過去把茶杯和兩個碟子收進餐盤里退了出來。第二天我便對這份額外的工作駕輕就熟并且漸漸喜歡上了。我想或許因為新鮮，或許因為在國王身邊總能讓我感覺自己更重要了，甚至覺得這個國家更需要我了。國王問我的問題正是應(yīng)對外敵的策略，我的回答顯然讓他滿意，參與了國家高層決策，我的心中格外激動，這可比伴讀的意義大多了。

　　杜莉夫人從來沒有問過我進展如何，雖然我覺得她應(yīng)該十分關(guān)心這個問題，但也許她從別處也能了解到我的情況。國王的下午茶時間固定，除了煎蛋偶爾會換成煎火腿或者其它別的肉類，面包和清茶每天也是固定不變的項目。每天的這個時候，當我端著給國家統(tǒng)治者提供了營養(yǎng)的這些食物走過大廳長長的通道時，內(nèi)心感到無比自豪。伴讀的工作我也沒有掉以輕心，仍然盡職盡責地去完成，而且比之前更加努力，我意識到腦子里裝的東西越多對我越加有利，知識裝飾人的心靈，它內(nèi)斂不外露，卻比華麗的衣服，光彩的首飾更加實用，在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查理王子每天都很忙，上完課就急匆匆走掉。在不需要思考的間隙，我總想到杜莉說的“陣營”，難道王子真的組織了對抗陛下的武裝力量，那么杜莉夫人和克勞伯屬于哪個陣營呢。我認為他們效忠陛下的可能更大一些。那么我呢，就算我做了陛下的侍女，就歸于他的麾下了嗎？可我仍然還是王子伴讀呢，并且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任何一方或者助益任何一方的事情。

　　一天我無意中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先對付那個老家伙，剩下的就容易多了?！倍爬蚍蛉说穆曇艏词垢糁鴮m廷厚厚的門板，也透著兇狠和惡毒，讓人不寒而栗。

　　“我也是這么考慮的?！笨藙诓澩?，“我們總是心靈相通。沒人比你更適合做女軍師了，親愛的。言歸正傳，你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安娜可靠嗎？”

　　“她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只知道國王和王子不睦，就這些。”

　　“然后呢？她站在哪一邊？”

　　“我想她正在選擇。”

　　“還挺謹慎?！?p>　　“別夸她，我認為她在猶豫，或者說無所適從，畢竟她還不到二十歲，而且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姑娘?！?p>　　“不要小覷她，親愛的，國王陛下都對她高看一眼，你都不知道她對國王說過什么話，國王問她若被人欺負會怎么辦，她說反抗。老天，這不正是國王想聽到的話嗎，她可真有膽量，竟然那么說?！?p>　　“好了，我早就知道。就算那樣，也不見得她就摸透了國王的心思，投其所好?！?p>　　“你吃醋了嗎，親愛的，瞧你的臉，呵呵?！?p>　　“我沒有，克勞伯，我不至于跟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爭風吃醋?！?p>　　“快點讓她知道我們的計劃，將她拉到我們的船上，杜莉夫人。時間很寶貴，我不想浪費?！?p>　　克勞伯最后這句話聲音越來越大，我意識到他正在朝著門口走來，趕緊躲了起來。我忽而意識到他們二人在這里眼線很多，不知道我剛才偷聽的舉動有沒有被察覺，不免忐忑起來。克勞伯開門走了出去，腳步聲慢慢消失在通道盡頭。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臥室，心怦怦跳得厲害。他們的計劃是什么，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那天陰云密布，晚上下起了很大的雨，嘩嘩地雨聲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清洗一番。我的作息一向規(guī)律，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莎莎將快要睡著的我搖醒，“杜莉夫人找你?！?p>　　“哦，她來了嗎？”

　　“她讓你過去。”

　　重新穿戴整齊，急匆匆地穿過走廊去往杜莉夫人的房間，雨仍然很大，走過一路我清醒了不少，想著莫非她要告訴我他們的計劃，將我拉到船上了嗎？

　　“夫人，您找我？”

　　“這么晚了，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找你來，親愛的，坐下?！彼H切又不容質(zhì)疑地將我按在椅子上?！案嬖V我，你愛慕陛下嗎？”

　　“愛慕？”我說得很小聲，其實也是在問自己。

　　“很好?！倍爬蚍蛉藢⑺斪髁嘶卮?，并且急切地說道，“現(xiàn)在有份好差事我交給你準備交給你去辦。先把這杯茶喝了，穩(wěn)穩(wěn)心神，親愛的。”

　　“謝謝，我不渴?！?p>　　杜莉夫人親自端起茶杯，送到我眼前，又是那種親切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

　　我接過來將茶一飲而盡，杜莉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將這個給國王送過去。”

　　桌子上擺著一份夜宵，一份面包，一杯清茶，僅此而已。往常我只送下午茶。

　　杜莉夫人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難道你不想多些機會和陛下接觸嗎？我想這樣你的目標也會盡快實現(xiàn)?！?p>　　我的目標？我?guī)缀跬浟?！要知道我對王子的愛意深藏了四年才敢告訴他，雖然被拒絕了，但是愛意并不會憑空消失，而且我們天天都在見面，他對我仍一如既往。雖說我想當王后，但并不代表我對王子的愛意會減少，是的，內(nèi)心里，我喜愛的仍是日日相伴的王子啊。

　　“這么晚了，陛下還沒有休息嗎？”

　　“陛下的作息可不像你這么規(guī)律，我們的國王勤于政務(wù)，睡得很晚，所以他的夜宵必不可少?！?p>　　“陛下就吃這些東西?！?p>　　“親愛的，這很容易消化，既能飽腹對身體也不會有負擔。國王有自己的營養(yǎng)師?！彼移鹕怼?p>　　一開始我先找她幫的忙，現(xiàn)在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我的身體突然之間發(fā)生了一絲奇妙的變化，有些燥熱。

　　“夫人，我有些難受?！?p>　　“那就再來杯茶，怎么樣？你一定是緊張得口渴了吧？也許是興奮，呵呵?！?p>　　我沒有拒絕，并且一連喝了兩杯，癥狀沒有緩解。杜莉夫人已經(jīng)將我送出了門，餐盤被我托在胸前。

　　晚上國王會在臥室處理政事，方便他累了隨時休息，第一次到國王的寢宮，引導侍女打開門讓我進去后從外面關(guān)上了門。

　　國王不在視線內(nèi)，我的心情平復了些，身體的燥熱感并沒有退去，真想將眼前送來的清茶也飲下去。

　　“安娜，怎么是你？”國王從一扇門后走出來，他穿著寬松的睡袍，下擺隨著腳步搖晃，我的眼前暈開一片?！斑@也是你額外的工作？”

　　“不，我不知道，杜莉夫人這樣安排我就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陛下?！?p>　　“不會，我說過看到你很高興，對吧?！?p>　　“是的，您以前確實這么說過。”

　　國王笑笑，端起杯子一下就喝干了。面包捏起來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放下，“我現(xiàn)在不是很餓?！?p>　　“你平常幾點休息，安娜？”國王問我。

　　我不知該不該如實回答。

　　“杜莉夫人一定把你從美夢中拉過來的，對吧？你的臉為什么這么紅，你很熱嗎？”

　　“確實有點?！?p>　　“我的寢宮太小了?！?p>　　一眼望去，看不到全貌，也看不清到底有幾扇門的國王寢宮被說太小了。

　　我想我該收起被子餐盤離開了，國王說道，“你似乎有話想要說，是嗎，安娜？“

　　我只想盡快離開，身體的燥熱讓我感覺很難受，想把身上多余的東西都甩掉。偏偏國王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

　　“怎么了，安娜？哪里不舒服嗎？“

　　“是的，陛下，我想我要失禮了，請您允許我馬上離開。“丟下一切，我向國王走去，因為門在他身后，經(jīng)過他身邊我才能出去。太要命了，國王一把抱住了我。

　　“我的身體有些異樣，今天晚上的茶有點不同尋常。里面放了什么嗎？“國王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一手抬起我的下巴讓我不得不仰視他。

　　肯定是杜莉夫人，我們都被算計了。他們的膽子真夠大的。雖然這一切目前看來都是我做的，但真相總會水落石出。

　　“安娜，你想這樣嗎？“國王的臉靠過來，抵著我的額頭。

　　“我不知道。陛下?！拔覜]有抗拒?！辈皇俏?，是杜莉夫人和克勞伯，他們有針對您的計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利用了?！?p>　　“好了，各位。你們都聽到了吧？“王國突然放開安娜，大聲說道。

　　安娜摔倒在地上，清醒了些，便看到寢宮里涌出來好多的人，有身穿鎧甲的宮廷侍衛(wèi)，還有大臣，克勞伯夾在其中，臉色灰白。

　　“杜莉夫人呢？“國王問道。

　　“陛下，已經(jīng)逮捕了?！?p>　　“很好?！皣跽f道，抬頭看了看外面，”今晚的雨好大呀?！?p>　　克勞伯跌倒在地上，匍匐著爬到國王腳邊，親吻著國王的腳面，“陛下，我是被冤枉的。陛下……“

　　“竟然想利用一個小小的伴讀來對付我，這種低劣的手段真讓人失望。關(guān)起來吧，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處置你。維克將軍，你來處理?！?p>　　人群中一個滿頭卷曲白發(fā)的小老頭朗聲應(yīng)道，“是，陛下?！?p>　　“至于你，克里斯汀安娜，也關(guān)起來?！?p>　　”別對她用刑，畢竟還是個孩子?！皣鯇Ρ娙苏f道。

　　很多年后，安娜仍然被關(guān)在牢里，孤獨一個人。金色的長發(fā)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因為長年不見陽光，顏色變深了，幾乎成了棕色。看望她的只有老鼠和蟑螂，他們成了朋友。

　　“我和你一樣，只能生活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卑材葘⒁恢焕鲜笈踉谑中恼f道。老鼠跳出她的手心，沿著牢房的墻根從容溜達。“你和我不一樣，你至少還有自由，我卻沒有了?！?p>　　“小家伙，你知道嗎？從孤兒院來到皇宮，我以為苦難結(jié)束了，我以為那是我的幸運，我錯了，我錯了。那是另一種苦難的開端。過分的欲望讓人失去了理智。讓我失去了自由。自由，自由——自由！”

　　“我沒有了自由！”安娜雙手插進凌亂的頭發(fā)，痛苦地伏在雙膝上抽噎起來，這樣持續(xù)了很長時間，她卻突然安靜下來。

　　“失去了生的自由，可是死呢？”

　　深夜的監(jiān)牢安靜至極，當值的獄卒都打起了瞌睡，游離在半夢半醒間。就在此時，一陣尖利恐怖的笑聲驚醒了很多夢中人。

　　安娜的死訊在次日一早報告給了皇宮的主人們，當時是用早膳的時間。

　　已經(jīng)是王子妃的伊莉莎說：“這個消息影響了大家的胃口。”

　　國王說：“愿她的靈魂得到安息?！?p>　　查理沉默了一陣，說：“父王，昨晚我同將軍們商議了西征的諸項事宜……”

　　“是的，孩子。軍需是個大問題，國庫目前有點空虛呀。”

　　“我準備從貴族那里征錢補充西征的餉銀，這些皇親貴胄真讓人頭疼，不出人總該出點錢，不然就給他們點厲害?！?p>　　“有道理?！?p>　　“……”

　　數(shù)年后。

　　安琪仍然在孤兒院等待被選入宮的機會。她已經(jīng)徹底瘋掉了，嘴里經(jīng)常念念有詞，沒人能聽懂她在說什么。其實她不過在重復一個名字“克里斯汀安娜，克里斯汀安娜……”

　　在距離孤兒院和皇宮很遠的另外一個地方，安娜當年的好友杜克和艾麗兄妹定居于此，他們開起了一家小旅館，閑暇時偶爾會聊起故人。

　　“不知道安娜在皇宮過得怎么樣？”妹妹艾麗低頭補著衣服，想起多年前孤兒院的好友，沖坐在對面的哥哥念叨了這么一句。

　　“安娜并不聰明?！?p>　　“您在說什么呀？哥哥?！卑惒幻靼赘绺鐬槭裁疵俺鲞@么一句。

　　“在孤兒院，我們最需要果腹的面包和蔽體的衣服；在這里，我們需要積攢錢幣使余生無憂；在皇宮，我的好妹妹，人需要的是什么？”

　　“您在說什么呀，哥哥？”

　　“皇宮比孤兒院好不到哪里去！”

　　“您在說什么呀，哥哥！安娜在那里衣食無憂，她什么也不需要?！?p>　　“那里的人都渴望權(quán)力，主宰別人命運的權(quán)力。這種欲望是比匕首還鋒利的武器?？蓱z的安娜，雖然長得漂亮，但是不聰明，希望她仍然善良。千萬不要做壞事呀，安娜?！?p>　　“您在說什么呀，哥哥……”

　　艾麗這時候補完了一件衣服，疊整齊又拿起另一件。

　　“不知道安琪怎么樣了，那時候她真是愛欺負人呀……”

　　哥哥杜克這次什么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