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鳴記得自己上一次與璇泠焮見面時，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能讓我也看不穿的，就只有與上位世界有關的事了?！辫鰺{捧著茶杯說，“像你這樣，與上位世界產(chǎn)生如此多的糾葛，未來會變得撲朔迷離，怎么也看不清了?！?p> “你知道上位世界的事？”夏星鳴的臉繃住了，雙手也握緊了一些。
“哦？看這個樣子，你已經(jīng)對上位世界有所了解了？”璇泠焮回道，“至于你的問題……當然。我可是世界節(jié)點的守護者，對諸世界的結構怎么也比常人更了解一點。說起來，我這個守護者的位子，也是由上位世界賦予……或者說，‘設定’的?！?p> 璇泠焮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桌面，然后又說道：“據(jù)我的觀察，你們的世界最近在發(fā)生相當大的變化?，F(xiàn)實的穩(wěn)定性下降了不少。”
“那么……”夏星鳴試探著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么？”
“很顯然，這是由上位世界所為?！?p> 聽到這句話，夏星鳴與顧薇芒都有了稍許動搖，不過倒并未做出特別吃驚的表情。
地球所在的宇宙發(fā)生的事情，璇泠焮都知道。可她對此究竟是持怎樣的立場呢？
“我存在的意義是守護這個世界節(jié)點?！辫鰺{以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而發(fā)生在你們的宇宙的事，對周圍的世界也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剛才那只蛇形異界生物就是一例。我想盡可能將這種影響縮至最小的范圍。我應該是與你們站在同一立場的，對吧？”
“我還以為你會對造物主更尊敬一點呢?！毕男区Q說。畢竟對方也承認，她是靠上層的賦予才坐上這個宇宙第一神祇的位置。
“造物主？別說笑了?！辫鰺{道，“看來你有點誤會。玄承大陸的上位世界與你們故鄉(xiāng)的上位世界并不是同一個?！?p> “欸？”
“看來你對世界結構的知識還不夠了解呢?！辫鰺{解釋道，“你該不會以為這么多世界，全部都由同一個上位世界操控吧？不對哦，世界有許多個，并處于不同的位階上。每一個世界都能衍生出許多的下位世界。”
“嗯……就像樹狀圖那樣吧?！毕男区Q理解了對方的說明。
“沒錯，很形象?！辫鰺{點頭道，“我們的兩個世界雖然‘距離’挺近，但創(chuàng)造者并不同。”
“難以想象，我們兩個世界居然還能相互穿越?！痹谙男区Q想來，這種事情就好像地球中的某個游戲角色穿越到玄承大陸的戲劇劇本中，實在是違反邏輯。
“穿越世界之障之所以可行，是因為更高層‘設定’了這一法則?！辫鰺{解釋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比我們高幾層，但往上追溯，我們兩個世界卻總有同一個源頭。”
“這種說法，簡直就是在說一切規(guī)律都受上層的支配一樣……”夏星鳴不快地說道，“說起這個，我實在按捺不住一個疑問：在這么多層的上位世界之上，存在位于最頂點、位階最高的一個世界么？”
坐在一旁的顧薇芒聽到這個問題后，轉(zhuǎn)身看向了他，驚訝得張開了嘴。不過，她沒有插嘴，而是同樣好奇地等待璇泠焮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璇泠焮說，“我只是一個世界節(jié)點守護者而已，所知的也只有‘臨近’宇宙的事情。再說……討論太高層次的世界就像農(nóng)夫想象神明用什么樣的鋤頭一樣，對我們而言是可笑又毫無意義的?！?p> “哼……好吧。”夏星鳴應道。
他握緊雙拳。現(xiàn)在確認了璇泠焮對自己至少沒有敵意。接下來，他要問一些更實際的問題了。
“你知道升格的方法嗎？”
原本，討論這種問題是極為危險的，甚至可能直接被上位世界抹殺。但白鄉(xiāng)遙曾在這個玄承大陸與夏星鳴討論過這個話題——雖然他本人沒有這個記憶——這至少說明玄承大陸在位格的話題上比地球更安全和自由。
“你們想要反抗上位世界？”璇泠焮露出了一個讓人冷冰冰的笑容，“呵……不久前才有一個地球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p> 夏星鳴與顧薇芒驚訝地對視了一眼，能跑到這個異世界問出這個問題的，除了他們這支小隊以外，兩人只能想到一個名字：“難道是……姬南熠？”
“沒錯，是叫這個名字?！辫鰺{道。
“他在哪里？”
“現(xiàn)在……離這個世界應該相當遠了吧?！辫鰺{的表情十分冷淡，“對于你的問題，我的答案是……不知道。除了被動地讓上位世界拉高位格以外，我不知道其他提升位格方法，甚至無法確認這種方法是否存在?！辫鰺{頓了頓，“那個叫做姬南熠的男人，在得到這個回答后說了句‘多謝’就離開了，想必是去探索那些連我也不了解的宇宙了吧?！?p> 聽到她的回答，夏星鳴與顧薇芒的臉色沉了下去。璇泠焮所熟悉的宇宙群之外必然是相當遙遠的世界。
“假如你們想步他的后塵，去遙遠的地方尋找升格的辦法，那我勸你們打消這種愚蠢的念頭?！辫鰺{突然勸誡道，“找不到還好，但假若真的找到了，必然會受到來自上層的瘋狂打壓。沒有哪個世界會任由下位世界升格。與其去遙遠的宇宙尋找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希望，還不如將目光放在眼前。”
夏星鳴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對你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報復上位世界，應該是保存自己的文明?！辫鰺{說，“據(jù)我觀察，雖然上位世界有在肆意玩弄你們的世界，但并沒有讓你們的文明滅亡的意圖，不是么？”
“那只是出于對實驗樣本的保護罷了?！毕男区Q反駁道，“連自由都沒有的文明，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自由本來就是相對的。受到自然規(guī)律的約束與受到上位世界的操縱本質(zhì)上并沒有什么不同?！辫鰺{說，“就像我所守護的這個世界節(jié)點一樣，這里頻繁地受到來自異界的摩擦和騷擾，你很難說清究竟是多元宇宙的規(guī)律使然還是上位世界的設定?！?p>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將精力放在對大謬災的抵御上，而不要產(chǎn)生反抗上位世界的想法？”
“畢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辫鰺{微笑道，“放心吧，如果你們的世界遇到了無法靠自己解決的問題，我會去幫你們的。”
夏星鳴沉吟了兩秒，說道：“你說得對，生存確實很重要?！彼D了頓，“感謝你的好意。但我要說……我是不會放棄的。在知曉了真相以后，我可不能甘心地作為實驗動物活下去。在生存和自由之間，我選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