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不見的暗潮洶涌
韓如雪知道，自己這一次騙了宋悠。對于和晁星肅的第一次見面，她記得十分清楚。
一年前，她在尋找一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人，好容易找到了，卻親眼看見那人被一刀斃命。
當(dāng)時她方寸大亂，比不得如今冷靜自持，又要嘗試去救那人又要追兇手，稍沒留神就被他逃了。彼時她已對千飛鳥十分熟練，當(dāng)即就展開了一場針對兇手的追殺，幾經(jīng)周折，終于獲知了兇手的確切位置。
晁星肅就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當(dāng)韓如雪把兇手的全身都用最灼熱的千飛火焰好好招待過一遍，打算掐著他的脖子讓他跪在地上懺悔的時候，窗外忽地掠過一道人影。
韓如雪是嚴絲合縫戴著面具的，聞聲猛地抬頭，無聲無息迅速遁入一旁門后。就見晁星肅雙腿勾在房梁上倒吊下來，一個翻身落地，看見屋子中間那除了臉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物件，發(fā)出了很輕的一個聲音，“嗯？醫(yī)生？”
兇手確實是個醫(yī)生。他痛苦地看著晁星肅，后者兩手匕首一個旋轉(zhuǎn)落回腰后刀鞘，神色嚴肅地半蹲下來仔細查看了一下。
韓如雪并不甘心離開，就聽晁星肅道，“放火這位你跟他什么深仇大恨？”
韓如雪以為這話是跟醫(yī)生說的，越發(fā)屏息凝神。
晁星肅道，“喂，別裝聾成嗎。我說你呢，門后這位?！?p> 韓如雪整個后背迅速竄起一層涼意。她考慮片刻，慎之又慎地走了出來。
晁星肅匪夷所思看著她，“女的？你被他騙色了？我還聽說這人風(fēng)評不錯的啊?！?p> 韓如雪沒說話，冷冷地看著她。
這是個凡人，韓如雪怎樣都不至于畏懼她。
晁星肅還想說什么，卻忽然抬手按住右耳上的藍牙耳機，神色一變，道了一聲臥槽，扭頭就往窗戶跑，還扭頭指了指韓如雪，“這事你太沖動了，你害我沒法交差了你知道嗎，咱倆沒完?！?p> 韓如雪面色古怪地看著她從窗口一躍而下，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么鬼。她回到醫(yī)生身邊，瞳孔驟然一縮。
醫(yī)生雙眼閉合，已經(jīng)沒有一點氣息了。
這樣死去，對于他反而是一種解脫。韓如雪咬緊了牙，蹲下查看。那人已經(jīng)焦黑的脖頸處有一條細細的血線，致命傷就是這里。
是剛才的晁星肅做的。
那一幕，韓如雪到了現(xiàn)在依然恍如昨日。這感覺就是一腔仇恨沒完全發(fā)泄干凈就被強行中止，無處可以繼續(xù)追究。
為什么她那時會出現(xiàn)在那里？為什么她沒有任何異能卻能察覺我和千飛鳥？還有……為什么她那么囂張？她的資本是什么？
以及，是敵是友？目標何在？
韓如雪行至一處小巷，有人正等在那里，見她來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對她一拱手，道，“請吩咐?！?p> 韓如雪沉聲道，“‘調(diào)查晁星肅’這個人。我要知道她的目的，以及她為什么要接近宋悠，是否與她的行動準則有關(guān)?！?p> 那人又一拱手，道，“必盡力而為?！?p> 另一處，某個陽臺上，晁星肅兩人正鬼鬼祟祟蹲在那里，樓頂上十分拉風(fēng)的黑色長衣衣擺被晁星肅十分嫌麻煩地卷了個卷抱在懷里。她道，“師父你挑這個地方你有用過腦子嗎？”
被成為師父的那男人看上去二十六七，一對長睫毛眼尾上翹的似醉非醉的修長眼睛登時瞪了起來，一掃方才的懶散姿態(tài)，微帶薄怒道，“放肆，以下犯上了你?！?p> 晁星肅嘆了口氣，“我早該想到，師父你又追番追到忘了制定詳細行動計劃了吧?！?p> 明青炎豎起一根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道，“噓，驚動屋里人了可不好?！?p> 晁星肅耷拉一對鳳眼沒精打采，“這屋里沒人?！?p> 明青炎一聽就炸了，一邊翻窗一邊道，“那你不早說，爸爸我要凍死了?！?p> 晁星肅豎起四根手指，道，“第一，地方是你挑的，你該比我先知道才對。第二，屋里沒人你這樣也犯法，按律法叫私闖民宅。第三，我都不冷您冷，您是追番追成腎虛到什么地步了？”
明青炎道，“小兔崽子，我腎不腎虛用你操心？――還有你一共就說了三條為什么豎四根手指？”
晁星肅迅速依次收起四根手指中的食指無名指和小指，留下一根光禿禿的中指正正對著明青炎，意味不言自明。
明青炎，“……你小子又欠收拾了吧??！”
晁星肅從善如流道，“您別罵我，我跟您看的動漫里學(xué)的?！?p> 明青炎道，“什么鬼！我的動漫里怎么會有豎中指這種鬼東西！”
晁星肅道，“pop子和……”
明青炎道，“停！好了！可以！我知道了！別讓我再回憶那個精神污染的東西！”
晁星肅道，“生氣了嗎？”
明青炎道，“生氣了！”
兩人一邊斗嘴一邊理直氣壯地翻窗入戶登堂入室，大大咧咧活像半身不遂地在人家沙發(fā)上坐成了一攤。明青炎余怒未消地踹了自己的女徒弟一腳，道，“那邊點。”
晁星肅躲了一下，沒躲開，一邊給他騰地方一邊道，“廢物師父您又胖了吧?！?p> 明青炎半閉著一對似桃不桃的風(fēng)流眼哼了一聲，沒搭理她。晁星肅自來熟地拿了紙杯給他倒了杯茶，又是推又是揉地哄了半天，明青炎才紆尊降貴抬起眼半死不活地拿過來喝了一口。
明青炎，“我怕你下毒。”
晁星肅干笑一聲，“下毒了，毒死你。”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鑰匙抖動的響動，兩人鎮(zhèn)定自若地等了一會，門開了，一個青年推著一個輪椅上的女孩走了進來。
八目相對，四顧無言?？諝庵酗@而易見的尷尬簡直結(jié)成了冰。
青年，“……”
明青炎，“……回來挺快的哈?！?p> 青年摸出了手機，默默按下了“11……”
“喂，且慢……”明青炎道，“我們就是警察……”
青年面無表情按下了最后那個零。
晁星肅道，“大兄弟，你等等，我們?yōu)榱四憬憬愣鴣怼！?p> 青年道，“白天怎么不來？”
晁星肅道，“你明白的，晚上……比較有氣氛?！?p> 青年，“……”
晁星肅，“……也比較容易甩開那些人的監(jiān)視吧?！?p> 青年猛地抬頭，瞳孔中現(xiàn)出驚愕。
晁星肅，“不然，為什么你這個時間才帶你姐姐回來？”
青年手指下那個110撥通按鍵，終究沒有按下去。
晁星肅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緩緩坐回沙發(fā)上，眼神卻冰冷銳利，直直刺向青年。
“現(xiàn)在說說吧，”明青炎沒精打采道，“從你姐姐被發(fā)現(xiàn)身為‘旅行者’開始，你究竟都知道了什么，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