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義架著司馬泯匆匆返回了之前藏身的宅子中,臧萬則是跟隨在了車隊之后,扮作一個普通百姓,他們實在是不能讓司馬泯一個人上去送死,那完全就是無謂的犧牲,所以兩人按照之前約定好的第二方案,果斷得將司馬泯打暈帶走,即使是司馬泯醒來之后記恨他們,也在所不惜!他們決定要遵循老主公和文安先生的安排,將司馬泯安全帶到“飛仙池”,并輔佐他好好修煉,再圖報仇!
此次徐異帶領(lǐng)著車隊,再不似之前走得那般從容淡定,而是快馬加鞭,他可不想中途再出什么變故。車隊很快便也是來到了城中心的高臺處,徐異走到囚車旁,與高純一起,親自將司馬集押了出來,迅速得朝高臺之上走去。
臧萬一路跟隨,直到此刻,他已經(jīng)有無數(shù)次想要就此沖上去的念頭閃過,都被他生生壓了下來。雖然如此,但是臧萬的心中仍是不甘,總是希望剛才的黑影人能夠再次殺回來,或者還有其他的什么白影人,黃影人,藍(lán)影人之類的出現(xiàn),這次沒有了主公司馬泯在身邊,他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即使是失敗了,好歹曾經(jīng)也有過那么一絲的希望,總好過現(xiàn)在,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臧萬的期盼,最終在一聲怒喝聲傳來之時,徹底破滅了!
“徐將軍,都快過了吉時了,你還在等什么,快一點!”聲音剛響徹在城中心的上空,紅衣人便已經(jīng)到了高臺之上,他此時憤怒異常,顯然他并沒有能夠?qū)⒑谟叭藫魵ⅲ瑹o功而返,滿腔怒火正無處發(fā)泄,再見徐異行事如此“慢慢吞吞”,心頭憤怒的火焰竟差點燃燒到了徐異的身上。
徐異一驚,趕忙加快腳步,他可是很清楚這個紅衣人的脾氣,平日里相處還沒有什么,或者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碾S和,甚至還會和你開開玩笑,可一旦他帶上了這個紅色的面具,簡直就像是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其手段之殘酷狠辣,會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人們能夠承受的心理極限。
徐異雖然生為一軍主帥,此刻竟也老實得猶如一只溫順的小貓。和他一起押解司馬集的高純,似也感覺到了紅衣人的憤怒,此刻更是大氣不敢出,配合著徐異,迅速將司馬集拖到了已經(jīng)設(shè)置好的斷頭臺上,然后將他牢牢得綁在了上面。
紅衣人一直冷冷得看著兩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才是冷哼一聲,然后一躍來到了司馬集的身旁站定,卻是又看到了司馬集那種像是大義凜然,又像是嘲諷的笑容,斜斜地掛在了臉上,紅衣人無名怒火又是奔騰起來,竟是直接狠狠地一腳踢在了司馬集的臉上!
“砰”這一腳,紅衣人是用上了真力的,司馬集輕微一聲痛哼,吐出了一顆牙齒,然而卻依舊是笑容滿面,甚至連看都不看紅衣人一眼。
紅衣人不禁怒火中燒,又是連踢了數(shù)腳,臺下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都是不禁低低得暗罵出聲,有的女子甚至都是暗暗地啜泣起來。
紅衣人踢了幾腳,完全不解恨,忽然,他面上露出一抹帶有殘忍和興奮的笑容,他蹲下身子,靠近了司馬集,嘿嘿奸笑著說道:“司馬集,我看你能得瑟到幾時,等一會兒,我讓你哭!”
紅衣人朝臺下?lián)]了揮手,大喝道:“全都給我?guī)蟻?!?p> 隨著紅衣人的喝聲,高臺下方,卻是又走來了一隊士卒,這隊士卒全穿著黑衣黑甲,頸間系著紅綾,臧萬對這一隊士卒的裝束,可以說也是熟悉異常。
前幾日,在別苑門口,他就親自斬殺了十名,那十名紅綾飛軍各個都是內(nèi)勁層次的好手,著實給臧萬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此時又是見到了走過來了整整一隊的紅綾飛軍,將近百人,臧萬心中也是驚異萬分,如果這一百飛軍也是如同他之前拼命擊殺的那十人一般,那這一支隊伍的戰(zhàn)斗力,簡直是難以想象,也許就是一個普通武圣一重的高手,也要被他們圍攻而死。
正在臧萬驚異之時,整隊飛軍卻是整齊的踏著軍中的步伐,來到高臺下方,然后一分為二,列隊站定,留出了一條直通高臺樓梯的通道,卻見通道的后面,此刻卻是緩緩地行來了一人,一個美貌端莊的少女,她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得微笑,給人一種非常溫和的感覺,可是待看清了她的臉龐,臧萬卻是心中狂跳,暗哼一聲,身邊更是傳來了許多百姓的驚呼,顯然也有人看清了這個款款走向高臺的少女,正是司馬冰!
司馬冰今日卻是一改往常那種冰冷的面龐,笑得是那么的親和,如一縷溫暖的陽光。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紗裙,長長的后擺,華貴而典雅,微紅的俏臉上略施粉黛,頭發(fā)更是挽了一個美麗的隨云髻,高貴之中卻又是顯得那般平易近人。
司馬冰一路走向高臺,卻是毫不理會周邊百姓的那種驚異的眼神,臉上始終保持著那抹微笑,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司馬集一開始并沒有看到司馬冰,直到她走上高臺之時,才是看到了她,心中猛然一喜,之后卻又是大驚失色,以司馬集的閱歷,一眼就是看出了司馬冰的問題,但是一時卻是也沒有想到“今生來世草”,只以為司馬冰是被紅衣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給控制了,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紅衣人為了能徹底控制住司馬冰,所以雙管齊下,在對司馬冰用了“今生來世草”的同時,還用了他們這一脈獨有的控制手法,才能有如今的效果。
紅衣人一直都在注視著司馬集的表情,此時看到司馬集那種無力,無助,又無奈的神情,紅衣人心中卻是突然間溢滿了變態(tài)的快感,他不禁大笑起來,對著高臺之下的百姓大聲說道:“各位北齊國的鄉(xiāng)親父老,司馬集勾結(jié)外敵,叛上作亂,已被我們紅綾飛軍繩之以法!”說著他又是站直了身體,走到司馬冰的身旁,然后將司馬冰扶著走到了高臺邊緣,再次說道:“司馬冰小姐,大義滅親,更是向我齊王殿下坦誠司馬集的所有罪行,殿下感念小姐對齊國的無比忠誠之心,特命我在此宣布,殿下將正式迎娶司馬冰小姐,并封司馬冰為齊王妃!”
“嘩啦……”高臺之下的百姓全都驚呼出聲,有得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了個去,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冰小姐大義滅親,真的假的?”
“這怎么可能,冰小姐怎么可能這樣做!”
“我怎么看著像是真的啊,你們瞧冰小姐的那副表情,像是父親即將被砍頭的樣子嗎?我怎么瞧著都更像是高興無比?。 ?p> “高興你個奶奶,這明顯是在幸災(zāi)樂禍好不好!”
“難道司馬大將軍真的是叛臣賊子?”
…………
臧萬聽著身周百姓們的議論紛紛,心中不禁莫名的一痛,司馬家難道真的要被定義為叛賊了不成,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辦法呢?就憑自己僅僅只有內(nèi)勁八重的實力,甚至連眼前的這一百紅綾飛軍都打不過!他看著高臺上司馬集和司馬冰,默默地流下了淚來。
紅衣人見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jīng)收到,心中不禁大喜,他又扶著司馬冰走到了司馬集的身旁,蹲下身,對著司馬集呵呵笑道:“司馬集,你司馬家從今日起就可以在這大陸上除名了,你放心,你的大女兒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地,絕對不會讓齊王欺負(fù)了她,哈哈哈哈……哎呀,說著說著,我差點把你的小女兒都忘了,嘿嘿嘿?!奔t衣人朝臺下的一個飛軍大聲說道:“我不是說全都帶上來嗎?還有的人呢?”
那個飛軍明顯也是眾飛軍之中的頭領(lǐng),他向紅衣人點了一下頭,便又是帶著幾名飛軍走向了高臺的后方,不一會兒,便是轉(zhuǎn)回,只見他們手中已是抬著幾具尸體,只是這幾具尸體,看起來委實有點恐怖。
“剝皮戮尸”這種恐怖的刑法,古來就有,最早是胡人帶進(jìn)中原的,是為了懲罰犯了大罪的奴隸而設(shè)立的,尤其是那些以下犯上的奴隸。其主要作用就是為了震懾其他的奴隸,讓他們不敢反抗。此時,這種殘忍的刑法竟是被用在了司馬家的眾人身上,不過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是死人剝皮,而不是活人剝皮……
百姓們看著這些被抬上高臺的尸體,全都是心中驚駭莫名,有些膽小的甚至直接是扶著墻角嘔吐起來。紅衣人看到這樣的情形,似乎是極度滿意,他看著走上臺的那幾個飛軍,又是開口吩咐道:“把這幾個藝術(shù)品都掛起來,讓北齊子民們好好欣賞欣賞,敢反抗我們的下場!”
那幾個飛軍動作也是嫻熟異常,不一會兒,就已經(jīng)將所有尸體都掛了起來,一字排開,每具尸體的下面都拖有一張完整的人皮,人皮的胸口用刀刻著這些尸體生前的名字,臧萬也是認(rèn)真的看了起來,“司馬沖,司馬涼,司馬決,司馬凝,大婦王氏,沖妻許氏,王重”一共七具尸體,臧萬不禁暗嘆一聲,“現(xiàn)在整個司馬家,還活著的也就一個完全被他們控制的司馬冰,以及主公司馬泯了!”
紅衣人看了這幾具尸體一眼,心中卻又是一陣惱怒,“那個賤賊司馬涼卻是始終都沒有抓到!只能先拿管武的尸體充充數(shù)了,哼,若是被老子抓到他,一定直接活剝了他!”待過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百姓們好好欣賞他的這些作品,紅衣人才又開口說道:“司馬家所有主要犯罪之人都已經(jīng)被我們正法,僅剩一個小賊司馬泯逃亡在外,若是你們有任何司馬泯的消息,都可以上報于我,我自然重重有賞,可若是有人敢私藏重犯,呵呵,那這幾人便是你們的下場!”伴隨著最后一句話語說出,紅衣人竟是暗暗得用上了一點武意,臺下的百姓不自覺的寒毛倒數(shù),就好似有一頭恐怖的怪獸在盯著他們一般。
“那么接下來……”紅衣人轉(zhuǎn)頭看向自始至終都是一言未發(fā)的司馬集,嘿嘿邪笑了起來,大喝道:“行刑!”
紅衣人話音剛落,兩旁的劊子手直接砍斷了系著鍘刀的兩根繩索,懸浮在司馬集頭頂上方五米處的鍘刀應(yīng)聲而落,司馬集卻在此刻喊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話:“司馬為王!”話音剛落,人頭飛起,血濺三丈……
臺下的百姓已經(jīng)不忍再看,大多都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臧萬也是閉著雙眼,默默垂淚,他低著頭,站立了良久,他想下跪,給老主公磕頭,可是他又不能這么做,身邊有幾個百姓已經(jīng)不愿再留在此處,紛紛轉(zhuǎn)身往回走去,臧萬也是黯然地跟隨他們離去。
臧萬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幾個閃身就是回到了之前藏身的院落之中,他和管義約好了在此碰頭。
管義已經(jīng)在此等了許久,見臧萬一落地,便是迎了上來,小聲詢問道:“怎么樣,情況如何?”
臧萬默默地?fù)u了搖頭,此時管義也是看到了臧萬臉頰上還殘留著的淚痕,管義腦海中突然轟鳴作響,一片空白,他直直地朝著高臺的方向跪了下來,狠狠地磕了三個頭,低聲啜泣,臧萬也是跪倒在了管義的身旁,虎目又是垂下淚來。
良久,臧萬直起身,仰頭對著天空說道:“請老主公放心,只要有我臧萬在世上一日,必護(hù)得小主公周全!”
管義此刻也是直起了身,同樣對著天空說道:“管義在此立誓,我必會和大哥臧萬盡心輔佐主公,完成老主公遺愿!還請老主公瞑目!”兩人又再次磕了三個頭,然后才站了起來。
臧萬看了看管義,然后開口道:“子文,此地不能久留,你我現(xiàn)在就收拾一下,帶著主公前往南行山‘飛仙池’!”
“嗯,大哥在此稍候,主公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我出去置辦一些物品,然后找一輛馬車,將主公運出城去?!惫芰x點了點頭,回答道。
管義來到大街上,此時街上仍舊是一片愁云慘淡,許多百姓甚至依舊駐足在城中心,沒有離開,不過,也許是之前紅衣人利用司馬冰起到了不錯的效果,留在高臺之下的百姓并沒有很多。
管義也是來到了城中心,只見此時的高臺之上,那幾具被“剝皮戮尸”的尸體依舊是高高地掛著,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在寫著“司馬沖”三字的尸體之旁,多了一個人頭,司馬集的人頭!
管義站在人群之中,默默地注視了良久,一咬牙,便即離去,他又去面餅鋪子買了些干糧,然后又去了幾家店鋪,快速的買了許多必須之物,最后去的車馬鋪租了一輛馬車,才將買了的東西都裝上,然后驅(qū)車朝著宅子駛?cè)ァ?p> 此時城內(nèi)驅(qū)車行駛的人可是不多,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管義還特地放慢了車速,一直駛過了宅子,又繞道了宅子的后面,才停了下來。
管義左右看看無人,一躍,翻進(jìn)了宅院。臧萬此時已經(jīng)將司馬泯背在了背上,見管義回來,搶上一步道:“可以走了?”
“可以了,一切我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武器我也拿上了,捆在了馬車下方,只要不是搜查太嚴(yán),應(yīng)當(dāng)無事。”管義點頭說道。
臧萬將背上的司馬泯放在馬車內(nèi),自己也是坐好,裝作一個羸弱的老頭子,管義又是拿了一床被子,蓋在了司馬泯的身上,將他裝成一個生病之人,然后才回身,驅(qū)車緩緩得朝城門駛?cè)ァ?p> “站住,車中是何人,你們出城是為了何事?”城門口,一個安原軍守門的兵頭攔住了三人的馬車,其實也并不奇怪,今日城中發(fā)生了處斬司馬集這么大的事情,全城都在戒嚴(yán),更何況,出城的馬車可是很少的。
“呵呵,這位兵大哥,還請行個方便,我家女兒自幼體弱多病,這不老毛病又犯了,需要服用家中的幾枚老藥才能見效,我和老父甚是擔(dān)心,想快些帶小女回到家中,好好調(diào)養(yǎng)!”管義立刻粗聲回答道,他一早就知道會被盤問,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
“噢,你們是外城人啊,不知是哪里人氏?”兵頭卻是不急,好整以暇的問道,這三人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否則哪里來的老藥治病啊,有這樣的機會,兵頭當(dāng)然要好好利用咯。
管義當(dāng)然也是明白這個兵頭的意思,手伸進(jìn)袖口,將自己僅剩的五兩銀子拿了出來,偷偷塞到了兵頭的手中,呵呵笑道:“小弟是山賓縣城的人,離這里也是不遠(yuǎn),前幾日聽說司馬集要被處斬,才來得此處,下次如果兵爺有空,也可以來我山賓縣小住,我自當(dāng)盡地主之誼?!?p> 兵頭本來還想好好敲上一筆,手中略微掂量了一下銀子,雖然不是很滿意,但看此人說話客氣,當(dāng)下匆匆看了車內(nèi)一眼,見與通緝的犯人差距甚遠(yuǎn),便也不再追究,直接放三人出城而去。
馬車緩緩駛出了城門,眼看就要行遠(yuǎn),一根長長的,像是毛竹一樣的東西從馬車下露出了一頭,之前此物一直緊貼在馬車底下,不引人注意,此刻眼見馬車正在轉(zhuǎn)彎,“毛竹”的一頭卻是甩了出來,恰被兵頭看了個正著。
“前面的馬車,給我站?。 北^一聲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