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日落時分 [Sun Setting]

　　“而您是誰？驕傲的領(lǐng)主說，讓我必須如此地卑躬屈膝，只是一只有著不同顏色的貓罷了，這是我僅知道的事實，不論披著金色或是紅色的外皮，都別忘了獅子仍長著利爪，我的爪子長且尖銳，我的大人，就如同您的爪子一樣鋒利。......”

　　恬靜的歌聲回蕩在紅堡的高墻上，遙遠(yuǎn)的夕陽緩緩地向著地平線墜去，將最后的光芒灑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天空泛起的霞光點(diǎn)綴在彌賽菈甜美的臉龐以及那如同瀑布一樣的金發(fā)上，微微潮濕的海風(fēng)吹拂著她柔軟的發(fā)絲，不時可以看見那一雙小巧可愛的耳朵。彌賽菈獨(dú)自一人站在露臺上，凝神眺望著遠(yuǎn)處白色大理石砌成的貝勒大教堂，甚至有幾只海鳥落在她身旁也未曾發(fā)覺。

　　“于是他說著，于是他說著，卡斯特梅的領(lǐng)主啊，如今雨水滲進(jìn)了他的廳堂，卻沒人聆聽著，雨持續(xù)地下著，持續(xù)地下著，淋濕了曾經(jīng)卡斯特梅領(lǐng)主的土地，雨水已滲進(jìn)了他的廳堂，也沒有任何的靈魂聆聽著。”細(xì)膩的聲線輕吐著婉轉(zhuǎn)的旋律，又夾雜著一抹淡淡的憂傷，當(dāng)歌聲休止的時候，浪潮的回聲和海鳥的低鳴都仿佛接替著唱起這支婉轉(zhuǎn)的歌。

　　“在想什么呢，我的小天使？”喬佛里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彌賽菈的身后，仿佛是感覺到了

　　她的傷感，喬佛里張開右臂輕輕地將彌塞菈摟入懷中。

　　“那里?！睆涃惽壷钢h(yuǎn)處的貝勒大教堂道：“那里就是你未來舉行婚禮的地方吧?！?p>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眴谭鹄锒⒅惱沾蠼烫玫姆较蚩戳艘粫啪従彽溃骸盎蛟S我是整片大陸唯一不希望在那里舉行婚禮的人吧?！?p>　　“為什么你不想在那舉行婚禮呢？”彌賽菈抬起頭，不解地看了喬佛里一眼道：“那里的七座水晶塔樓象征著七神，在那里和心愛的人完婚一定可以得到七神的祝福！”

　　“可是七神的祝福又有什么用呢？”喬佛里的話讓彌賽菈變得有些驚慌失措起來，她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會不在乎七神的祝福，而這個人居然還是自己的哥哥。“七神的祝福不能給失明的人帶來光明，不能給失聰?shù)娜藥砺犛X，更不能令逝者復(fù)生?！眴谭鹄镙p吻著彌賽菈的額頭緩緩說道：“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人向七神許下他們美好的愿望，他們祈禱著、乞求著，他們建造起大大小小的教堂、神像，他們相信這樣七神便可以聽見他們的禱告，然而，這些愿望最終都將成為了一個個美麗的泡影，美好卻不切實際。我的小天使，如果你想得到某樣?xùn)|西，那就要盡可能的去爭取，而不是祈禱。”

　　“可是，我的哥哥，有些東西就算是爭取也不一定能得到，不是嗎？”彌賽菈先是用小腦袋在喬佛里脖子上蹭了蹭，接著便將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喬佛里的身上。

　　“那就要看那件東西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了，”喬佛里一邊用手梳理著彌賽菈的長發(fā)一邊道：“往往越重要的東西付出的代價就越高?！?p>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永遠(yuǎn)不要離開你，我親愛的哥哥，我從不曾忘記那個漫長的雨夜，在我被恐懼和黑暗慢慢吞噬的時候，有一個人為我?guī)砹藴嘏?，帶來了曙光?！睆涃惽夀D(zhuǎn)過身，踮起腳尖在喬佛里的脖頸上輕輕吻著：“小喬哥哥，那個人就是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不在乎。”

　　“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我的小天使，我向你保證。”喬佛里將彌賽菈緊緊摟在懷里道：“除此之外，任何人或事物都不能?！?p>　　“我愛你，我的哥哥?！?p>　　“我也愛你，我的小天使?！?p>　　夕陽終于緩緩地沉入到地平線下，徐徐的海風(fēng)也開始透出一絲絲的涼意。喬佛里一面擁著彌賽菈一面俯瞰著整座君臨城。當(dāng)年的瘋王是否就是站在這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那個極度瘋狂的命令呢？喬佛里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最終沒能阻止龍母或是異鬼的話是否會面臨和瘋王一樣的境況？如果是的話自己又是否會下達(dá)和瘋王一樣的命令呢？

　　“燒光他們?！眴谭鹄镩_始不自覺地輕聲重復(fù)著：“燒光他們，燒光他們?！焙茈y相信，只需要國王的一句話，便可以如此輕易地決定超過五十萬人的生死。一瞬間，喬佛里仿佛看到了野火吞噬整座君臨的畫面。

　　原來，在那種極端情況下，自己和瘋王的選擇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小喬哥哥，你怎么了？”彌賽菈的關(guān)切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將喬佛里拉回到現(xiàn)實。

　　“沒什么?！眴谭鹄飺u了搖頭，卻把彌賽菈摟的更緊了一些。他不是癲狂的瘋王，也不是頭腦簡單的勞勃，喬佛里最大的優(yōu)勢在于他知道接下來的歷史走向，他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的敵人，哪些人可以成為自己的盟友。喬佛里的目光停留在遠(yuǎn)處的貝勒大教堂，沒有誰比他還了解教會的重要性，如果不能把教會牢牢控制在手里，喬佛里是絕對不會安心的，前世的歐洲，國王和教會的沖突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馬丁·路德曾說過：信仰的力量，超越一切邏輯、理解和感覺。只有同時掌握了軍隊和教會的力量，喬佛里才算是真正坐穩(wěn)了國王的位置。神權(quán)和君權(quán)從來都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意愿而統(tǒng)一，除非它們同時掌握在同一個人的手中。

　　厄索斯大陸。

　　一望無際的多斯拉克草原上，一支長長的馬隊正緩緩地向前行進(jìn)著，他們的隊伍并不整齊，但是如果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有的人甚至已經(jīng)將武器放在了手中。這是多斯拉克草原上規(guī)模最大的卡LS，他們的卡奧正是赫赫有名的卓戈卡奧，他有著極其強(qiáng)壯的身軀，并且按照傳統(tǒng)留著長長的辮子，在多斯拉克人中辮子代表著戰(zhàn)士的榮譽(yù)，他們有這樣一個習(xí)慣，一旦決斗中的一方失敗，另一方便會割去失敗方的辮子，據(jù)說卓戈卡奧從出生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一個人割去過他的辮子。

　　然而不久前，就是在這個規(guī)模超過十萬人的卡LS中，就是在草原上最強(qiáng)大的卡奧的婚禮上，居然發(fā)生了一起針對卡麗熙的刺殺，這場刺殺的規(guī)模異常龐大，超過40名殺手趁著婚禮混亂之機(jī)，扮成了從附近自由城邦前來的商人、奴隸甚至是妓女，他們潛伏在婚禮現(xiàn)場的各個角落，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他們能夠造成什么威脅，直到一名偽裝成雜耍表演者的殺手在試圖接近卡麗熙的時候被卡麗熙身旁的喬拉敏銳的識破，這才導(dǎo)致殺手們提前動手，從而被各個擊破。這是一場蓄謀已久而且極其專業(yè)的刺殺，盡管卡麗熙并沒有受到傷害，但這完全是喬拉的功勞，如果喬拉那天并沒有在場，面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恐怕就連卓戈卡奧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

　　如此大規(guī)模的刺殺，再加上喬拉·莫爾蒙的指認(rèn)，這些殺手的身份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能夠派出如此眾多殺手的勢力只為了殺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成員，恐怕只能是來自西大陸的那個顯赫的家族。這已經(jīng)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刺殺了，或許西大陸的許多人都對這個家族懷揣忌憚，但是對于多斯拉克人而言，在他們的認(rèn)知中在卡奧的婚禮上行刺無疑是對卡奧以及整個卡LS最大的侮辱和蔑視，這種仇恨只有一種辦法才能化解，那就是其中一方被另一方完全消滅。卓戈卡奧曾在刺殺結(jié)束之后對著奄奄一息的幾個殺手吼道：你們的主人應(yīng)該慶幸，慶幸狹海并沒有像它的名字一樣狹小，否則多斯拉克大軍會像颶風(fēng)一樣席卷整片西大陸，會將你們的主人像螻蟻一樣踩在腳下。隨后他命令將這些殺手全部用繩子托在戰(zhàn)馬后面，并給前面的騎手下了死命令，必須將這些殺手托的死的不能再死才能返回隊伍。

　　這邊多斯拉克人的怒火并沒有影響到千里之外的喬佛里，他早已料到了多斯拉克人的反應(yīng)，可是這又能怎么樣呢，多斯拉克人甚至連一艘打魚用的小船都沒有，他們除了發(fā)怒又能做些什么呢？而且此時正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私人會議等著他的出席，比起多斯拉克人那飄渺的威脅，喬佛里顯然在君臨還有著更重要的事務(wù)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