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遙走進屋,用火折子點亮了燈。用上內力按摩了幾下蘇蓮兒頭上的穴道,她便蘇醒了過來。
一睜眼,蘇蓮兒便看到了那張在她心中已經(jīng)等于魔鬼的臉,又是一聲尖叫。
“啊——”
龍遙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嘴,解釋道:“蘇姑娘!我是龍遙啊,我和花夢雪是朋友,不是壞人的?!?p> 蘇蓮兒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著他,“嗚嗚”地想說什么。
龍遙道:“你若是答應我不喊叫,你就點點頭。”
蘇蓮兒點了點頭,龍遙就松開了手。
“你…你在這里做什么?你就是花姨的仇家嗎?”她瑟瑟地輕聲道。
龍遙拿出了龍爪編外的牌子,道:“我是朝廷的人,許飛花是朝廷命犯,我來捉拿她的?!?p> “不是的!花姨是好人,她不可能犯法的。”蘇蓮兒不可置信地說道。
“她是不是好人我說了不算,朝廷說了算,朝廷說她是壞人,我就要來抓她?!?p> “花姨怎么樣了?”
“她…”龍遙想了一下,還是對她說了實話,“她自盡了?!?p> “花姨!”蘇蓮兒捂住臉哭了出來,“她在哪?我能見她嗎?”
“你是她什么人?又為什么在這里?”一個美貌少女在妓院里,還和老鴇關系很好,不由得他懷疑她的身份。
“看她一副清純天真的樣子,也不像啊…”
“這里就是我家,是花姨把我扶養(yǎng)長大的?!碧K蓮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想到花姨,她再次悲從中來,流下了眼淚。
“花姨到底在哪?求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
龍遙拿著燈來到走廊,嘆了口氣道:“你隨我來吧。”
蘇蓮兒見到許飛花的尸體,更是悲痛欲絕,叫著“花姨”撲在她的尸體上痛哭著。
龍遙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安慰她,畢竟她的“花姨”可以說是自己害死的。
等蘇蓮兒哭聲小了,變?yōu)橐魂囮嚨某槠堖b走近她道:“這里不安全,朝廷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你先躲到別的地方去。”
蘇蓮兒止住了哭泣,凄慘地道:“我沒有地方去了,這里就是我唯一的家?!?p> 龍遙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如果花姨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這個樣子的,她肯定希望你快樂地活著。我先找個地方讓你躲起來,然后再帶你離開,好嗎?”
看著燈光下龍遙俊俏的臉龐和藍色的雙眸,蘇蓮兒還是第一次離一個男子如此之近,她害羞地偏過頭,輕聲道:“那就拜托龍公子了?!?p> 看著蘇蓮兒這副梨花帶雨的憐人模樣,在朦朧的燈光下更顯誘人。龍遙心中猛跳了幾下,急忙松開她站起身來,“那我們快走吧。”
龍遙領著蘇蓮兒來到旁邊一家妓院,老鴇迎上來,“呦!這位公子,怎么來我們這還自己帶姑娘啊?!?p> 龍遙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這位姑娘開個房間,誰也不許打擾她,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老鴇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客人,“怎么把青樓當客棧了?”但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和錢過不去。
老鴇眉開眼笑地接過銀票,“您放心,我保證讓這位姑娘住的舒舒服服的?!?p> 龜公領著龍遙和蘇蓮兒上了樓,進入一個房間,然后就退了出去。
“你在這里等我,我隨后就來?!饼堖b盡量溫柔地說道。
“嗯。”蘇蓮兒輕聲答應著,雖說她對龍遙還是有些害怕,但此刻她也沒有別的去處,只能希望龍遙看在同學的份上不要為難自己。
龍遙在摘花樓等了一會,赫連勛便帶著龍爪的人趕來了,他們把昏迷的胡老三和許飛花的尸體抬上車。
龍遙把赫連勛叫到一邊,“赫連兄,這邊也沒我什么事了,那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實不相瞞,兄弟我在煙花巷有個相好,既然來都來了…嘿嘿…”
赫連勛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今日辛苦龍兄了,明日別忘了來近龍衛(wèi)復命。唉,真羨慕你們這些編外,我今晚回去還得寫任務報告。”
龍遙嘿嘿笑著出門去了,來到旁邊那家妓院,敲門進入蘇蓮兒的房間,對她道:“蘇姑娘,京城里你還有什么親戚嗎?”
蘇蓮兒慘然道:“我娘就是摘花樓的姑娘,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我是花姨扶養(yǎng)長大的,花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墒恰?p> 想到許飛花的慘死,蘇蓮兒再次泫然淚下。
龍遙沒想到蘇蓮兒有著如此凄涼的身世,“蓮兒,她娘一定是希望她出淤泥而不染吧?!?p> 他望著梨花帶雨仍不掩其純真氣質的蘇蓮兒,“唉,起碼許飛花的人品是不錯的,她把蘇蓮兒保護得很好啊?!?p> “蘇姑娘,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本o接著又解釋道,“我不是一個人住的,我家里還有一個妹妹,你可以和她做個伴?!?p> 蘇蓮兒從小在青樓長大,見過了太多的男人,都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尋歡作樂,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骯臟,可惡的。
哪怕是進入了帝都學堂,這里的學子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可是他們看向蘇蓮兒的眼神與摘花樓里那些男人沒什么兩樣。她討厭男人,包括自己那從未謀面的父親。
就連龍遙也是這樣,他初見蘇蓮兒時也被她的美貌吸引,眼神里難免會流露出男人的本性:對美色的欲望。
可是他知道蘇蓮兒的身世之后,并沒有作出蘇蓮兒擔心的狎戲的舉動與神情,而是充滿了溫柔與憐惜,還有尊重。
這是蘇蓮兒從未在男人身上感受過的,這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那么討厭龍遙,甚至也不再害怕他,甚至,覺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見蘇蓮兒默然不語,龍遙也覺得自己的建議有些唐突,“你要不愿意也沒關系,要不我給你找家客棧,你先住著,房錢我來付?!?p> “我可以跟你回家?!?p> 細若蚊吶的聲音傳來,龍遙還以為自己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蘇蓮兒漲紅了臉龐,終于鼓起勇氣抬頭說道:“你帶我回家吧!”又迅速低下了頭。
“蘇姑娘,待會你還得配合我一下,他們以為我是來喝花酒的,所以你得委屈一下了?!?p> 龍遙心中苦笑,“我怎么跟逼良為娼似的。”看著眼前清純動人的蘇蓮兒,心中突然有些罪惡感與惡趣味的快感。
蘇蓮兒當然知道龍遙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讓自己扮作出臺的姑娘,便又羞紅了臉頰,低頭不說話。
龍遙只當她默認了,道了聲“得罪”,便摟住了她的腰肢。這纖纖細腰的滑嫩觸感,讓龍遙生出愛不釋手的感覺。
好在他經(jīng)歷蘭霜月的情傷之后意志更加堅定,便也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手放在那里,并沒有做出格的事情。
蘇蓮兒臉頰羞紅,低頭跟著龍遙的步伐前行。龍遙則作出放浪的樣子,一會兒貼近蘇蓮兒的臉頰,一會兒又開懷大笑,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來到樓下,龍遙又扔給了老鴇五十兩銀票,囑咐道:“今日之事,不許說出去?!?p> 二人經(jīng)過摘花樓門口,出了煙花巷,便雇了輛馬車。
一上車,龍遙立刻松開了蘇蓮兒,她也坐得離龍遙遠遠的,龍遙心中苦笑,“我在她心中可是成了洪水猛獸了?!?p> 二人一路無話,到了龍遙家。
龍遙向小黛和夜王介紹蘇蓮兒,并沒有透露她的身世,畢竟在青樓長大對一個女孩名聲有礙。只說她是自己的一個朋友,家里出了變故,要借助在這里。
小黛自然十分歡迎,現(xiàn)在的她十分渴望朋友與陪伴,有了蓮兒姐姐作伴,她以后不會寂寞了。
夜王則很是無奈,這已經(jīng)是少主領回家的第二個女人了,這樣下去恐怕這宅子的房間都要不夠了。
小黛天真可愛,誰見了都喜歡,蘇蓮兒很快就和她熟絡起來。
龍遙見狀松了口氣,希望小黛也能為她帶來快樂,讓她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
用過了晚飯,龍遙對蘇蓮兒道:“你要是心情不好,明日就別去上學了,先在家休息幾天,有小黛陪著你。你若是想散心,我?guī)銈兂鋈マD轉?!?p> 這一變故,對蘇蓮兒的打擊太大了,她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她也要想想以后的出路,總不能一直住在龍遙家吧。
“那我就先不去了,你不用擔心我,有小黛陪我就行了?!?p> 龍遙擔心她住不習慣,就讓小黛陪她一起睡。小黛滿心歡喜,她已經(jīng)將蓮兒姐姐當作了朋友,自然希望她能走出陰霾,開心起來。
晚上龍遙在院里練起了劍法,正是今日領悟的“避水劍法”。經(jīng)過今日的幾次實戰(zhàn),他體會到了這門劍法的厲害之處,劍圍一旦形成,幾乎是不破之防御,從今日只用一截竹子擋下鋼刀就可見一斑。
龍遙練習的是將“避水劍法”配合步法,在移動中進行防御。只是“避水劍法”不僅對內力消耗極大,也很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他練了兩個時辰,內力幾乎耗空,也未能將“避水劍法”與“行云步”完美結合,只得回屋打坐修煉“龍魄經(jīng)”。
第二天一早龍遙先去近龍衛(wèi)衙門復命,并找到赫連勛在他的任務報告上簽了名字。
龍遙隨意地問道:“這案子怎么樣了?”
赫連勛道:“跑了一個護法,那人名叫陸同,血手幫“四兇”之一,人稱“饕餮”。聶指揮使都沒能留住他,還中了他一掌,不過他也傷得不輕?!?p> “朝廷已經(jīng)發(fā)了海捕文書,帝都這幾日也會戒嚴,龍須的探子都撒了出去,相信他這次絕對逃不了?!?p> “饕餮陸同,聶方游都留不下的高手,看來京城要不太平了?!饼堖b暗道。
龍遙出了近龍衛(wèi)衙門,看時辰就知道自己今日絕對是遲到了,不過他這個學生本就是一個遮掩的身份。曠課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遲到呢。
他邁步向學府大街方向走去,心里總有些不踏實。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六色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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