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下人不多，都是按規(guī)制留下的人手。大家都知道，城主的書房是整個府邸中的禁地，連灑掃的下人都不能進。聽說今日午飯過后，城主居然帶了一位女客進了書房，就連素日最穩(wěn)重的下人也不禁升起一點想要八卦的心情。
不過唯一知道內(nèi)幕又能搭上話的蕭天翰和謝凡出府采購日用，大家只有按下紛雜的心思做事，盤算著晚上從誰口中能得知一點消息。
書房院子中的竹影森森，沒有被這些浮動的心思影響，隔絕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我聽天翰說，你和謝凡都是風候郡的人？”晏羽一邊問著，一邊從書桌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木盒子。
“嗯?！碧K薰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心中翻了一個小小的白眼，對于這種騙子，才不要給他解釋自己失憶，然后認了謝凡做義兄這種事情。
晏羽把蘇薰神色看在眼里，心中微曬，想起路引上寫的年齡，蘇薰正是十六歲的年紀，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還記仇著呢。
“你以前沒有接觸過任何關(guān)于靈術(shù)或者靈力的東西嗎？”
“沒有?！碧K薰垂著頭盯著晏羽的書桌，繼續(xù)保持冷淡的語氣。
晏羽看著蘇薰亮給他腦袋殼，搖了搖頭，小姑娘這樣不配合，留下了心結(jié)的話，以后可沒法好好相處，看來還是要自己表態(tài)才行。
“之前隱瞞身份那么久，是我不對。”晏羽用誠懇語氣道歉道。
蘇薰抬起頭看了看晏羽，似乎挺真誠的樣子，用鼻子輕輕哼出一聲：“你知道就好，三兩公子?！彪m然還是執(zhí)著地不叫他本名，但是別扭的神情已經(jīng)收了起來。
晏羽看蘇薰肯聽了，便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個似乎是水晶材質(zhì)的物件和一疊紙，對她講解道：“這個木盒里裝著的是一個簡易的小型靈根測試工具，只能測試出你是否有靈根，但是測試不出靈根的純度?！?p> 純度？蘇薰雖然只用余光看著晏羽的動作，但是心里卻被晏羽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雖然有靈根就能修煉靈力，但是靈根越純粹修煉的時候就越容易。”晏羽似乎知道蘇薰在想什么，簡單地解釋道。
“怎么測？”蘇薰本來還有一點別扭，但是看到盒子里東西，實在按捺不下好奇，主動伸出手拿起了里面的東西。
透明的手柄摸上去溫潤微涼，刻字的那一面十分光滑，看起來像是一個半成品的印章。蘇薰擺弄了幾下，還是摸不出里面的玄機，只好抬起頭看向晏羽，等著他解釋給自己。
“在這張紙上面使勁印下去?！标逃饛暮凶永锬贸鲆粡埣埛旁谧烂嫔峡拷K薰的一邊。
蘇薰看了一眼晏羽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半信半疑地握住這個半成品印章正正地往紙上壓了一下，印章接觸到紙面的一瞬間，她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身體中經(jīng)過右手流向了印章，印章上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
“可以了?！标逃鹧壑新冻鲆荒ㄐσ狻?p> 蘇薰抬起印章，紙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流光的花紋，蘇薰翻過印章，還是光滑如初，看不出花紋到底是來自哪里，“有靈根就會刻出花紋？”
“是?！标逃瘘c頭，“如果是更高級的探靈印還能出現(xiàn)不同的花紋表明靈根的純度?！?p> “最純的靈根是什么樣子的呀？”蘇薰好奇地問道。
“最純的，那就是天之子了。”晏羽失笑道，“天生的修煉材料，幾乎不會碰到任何瓶頸，出現(xiàn)過的幾名天之子都是不到二十就站在靈術(shù)師巔峰的人物，所有的天之子也都會在二十五歲得道飛升?！?p> 蘇薰聽著晏羽所說，不禁也有點心向往之，如果自己修煉也能這樣順利多好，“如果……”
“不要想太多，修煉并不是輕松的事情，一路上可能會碰上各種困難，近幾百年中都沒有人再能飛升。”
“啊，之前徐天大哥說過，寧家的龍鳳訣據(jù)說更容易飛升，那豈不是……”蘇薰想到之前徐天在客棧中說的話，這時候她才明白當時徐天壓低聲音說的那一句話到底意味著什么，一座臥云半城寧，飛升的機會當然是越多越好。
晏羽的眉毛不可查得動了一動，簡單地說道：“寧家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說法，不過這種小道消息也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寧家確實是六大世家中修煉進階最快的?！?p>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雖然晏羽的回答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但是蘇薰總覺得對方的氣壓突然低沉了下來，
蘇薰想了想決定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上次在七行山，你用的就是靈術(shù)嗎？”
“那是三言靈術(shù)，名為春藤繞。”晏羽微微一笑，毫不藏私，“這個靈術(shù)最適合困人。”
“三言靈術(shù)，是因為三個字嗎？”蘇薰繼續(xù)問道。
“確實如此，靈術(shù)需要引動靈力，字數(shù)越多引動的靈力也越多，所以從低到高，分為五階。這五階又正好對應(yīng)修行的五種境界?！标逃鸾忉尩馈?p> 不等蘇薰再度反問，晏羽繼續(xù)說道，“修行一共五種境界，分別是感應(yīng)，靈動，化用，無色，不滅。完成靈力入體便是感應(yīng)階段，就已經(jīng)能成為靈術(shù)師了。能夠調(diào)動靈力使用靈術(shù)，便進入到靈動，如果能將靈力如臂使指，在自身建立循環(huán)便可進入到化用?！?p> “后面還有無色，不滅，乃至飛升，這些就離你太遠了，你不用想那么多，以后自然有機會知道?！?p> 晏羽看蘇薰眼睛忽閃忽閃打量他，猜到她要問什么干脆自己說了出來?！拔椰F(xiàn)在剛?cè)牖?，也算有點本事，不然怎么能牢坐這城主的位置?！?p> 蘇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半響又問道，“靈術(shù)師我現(xiàn)在理解了……可是靈術(shù)到底是怎么來的？天神又是什么？”
“據(jù)說在天地混沌的遠古時代，有一道光，天神就是出現(xiàn)在光芒中的。天神施法用自己的帽子變成山脈，用自己的衣服變成大地，用自己的褲子變成河流。然后天神覺得世界有些寂寞，就從光中分出一些制造了各種動物，天神在制造的時候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滴下了幾滴血，這些血滴就變成了人類。”晏羽雖然說得很有趣，但是聽他的言語，似乎并不是很相信這個傳說。
“這個傳說是神宮修訂過的版本?！标逃鹩杂种?，不等蘇薰發(fā)問，轉(zhuǎn)而又開始講起了另外一段故事。
“在《天神記》中記載，當年天神創(chuàng)世后，傳下了神之語，有一些受天神眷顧的人能夠吟誦天神的文字，借此引發(fā)天地威能，所以被稱為靈術(shù)師?！?p> 晏羽將靈術(shù)的歷史緩緩道來，他聲音低沉，輕聲說話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魅力，讓蘇薰聽入了神。
“靈術(shù)師的資質(zhì)可遇而不可求，說是萬里挑一也還嫌多。記載中的靈術(shù)師都是在大陸上，但是在一千多年前，出了一個叫做朝明的靈術(shù)師?！?p> “此人天賦驚艷絕倫，他根據(jù)神之語，創(chuàng)造了現(xiàn)行的咒語的雛形。咒語比神之語要簡單得多，可以通過反復的學習和記憶所掌握。能夠使用咒語的人又被稱為靈術(shù)師。”
“這個人后來創(chuàng)建了現(xiàn)在大名鼎鼎的靈術(shù)學院，到現(xiàn)在所有靈術(shù)學院的學生入院第一件事就是由老師帶領(lǐng)著到先師堂，對著他的雕像鞠一躬?！?p> 晏羽見蘇薰聽得入迷，突然惡作劇之心生起，想要吊吊她的胃口，故而停住話頭說道，“這些都是靈術(shù)師的基礎(chǔ)知識，以后你慢慢就能接觸到了。你年歲已經(jīng)不小，現(xiàn)在才剛開始修行，光是靈力入體就要一年，還是要專心修煉為先?！?p> 蘇薰不滿地嘟起嘴，可是她確實也沒有其他途徑再聽故事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點點頭。
“我教給你一門功法，叫聚靈訣，普通靈術(shù)師入門多是學習這個功法，來熟悉吸收靈氣，修煉靈力的過程，這門功法剛好可以支持你學到靈力入體。我憑借自己的理解對這門功法做了一些改動，應(yīng)該會更易于理解一些?！?p> 蘇薰把心思從故事收回來，專心聽晏羽講解聚靈訣的修煉方法。平心而論，晏羽是個好老師，把原本復雜的功法原理用簡單易懂的方式分析給蘇薰聽，條理分明，還能旁征博引，點評一番現(xiàn)在的流行功法。
從晏羽的角度來看，蘇薰也是一個好學生，理解能力很強，也不會不懂裝懂，有時候還有一些令人驚奇的奇思妙想。
直到太陽西斜，茶水已盡，兩人才發(fā)覺已經(jīng)聊了一個下午。
“這幾天你都來書房這里修煉聚靈決吧?！眱扇似鹕黼x開書房的時候，晏羽看似很隨意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