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鵲見鎧決計不準備放過他去追百里守約,心想:沒辦法,只得先解決了眼前這個,再去追百里守約吧!
其實,扁鵲倒不是很擔心百里守約最終會活下來。畢竟百里守約來到王者峽谷這么多年,仇家怎么可能就他一個?劉備帶著百里守約先走,路上少不了還是諸多坎坷。
剩下的仇家不必太費勁,只消讓百里守約挨到那么一星半點的招數(shù),百里守約必然命喪當場。
雖然這么想著,但是扁鵲眼前這個已經(jīng)進入霸體狀態(tài)的鎧,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只見他召喚魔鎧臨身以后,直接向著扁鵲砍將過來。鎧開了大招以后的每一刀,都比之前的更有力道,刀口所帶來的傷害也更是讓扁鵲這個神醫(yī)都觸目驚心。
還好扁鵲每扔出一瓶毒藥,自身就能恢復一些血量,否則要是換了一般的法師遇到了他,現(xiàn)在可能只剩逃命的份兒了。
雙方打斗的激烈程度,我也許可以不從正面描述,我們單單來說說他們二人打斗的聲音,便可從側(cè)面推知戰(zhàn)況。
漫漫黑夜,三不管地帶更是顯得寂寥無比,連蟲鳴聲似乎都未曾聽聞。
偏偏在這樣靜謐的黑夜之中,你能聽到一些別的聲響。
你能聽到玻璃瓶頻繁落地碎裂的陣陣清響;你能聽到刀劍狠狠揮出的呼呼風聲;你能聽到毒液落地蒸騰而起的滋滋聲;你能聽到長刀拖地劃開巖石的嗤嗤聲;你能聽到毒性印記疊加五層的炸裂聲;你能聽到長劍劃過血液滴落的滴嗒聲……
雙方你來我往,你給我一劍,我給你一毒,禮數(shù)周全,不曾落下自己的一招一式。
就這樣,黑夜里乒乒乓乓的聲音持續(xù)了幾百清的功夫,最后終于是在某一刻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原因,不是某方落敗,而是雙方血量都已不容樂觀,他們先停下來喘息一下。
鎧被扁鵲的毒藥毒得是身心憔悴。每一小瓶毒液對他來說,或許還是小傷小痛,唯獨那五次印記疊加之后的爆發(fā),實在是令他難以接受。兩次爆炸以后,鎧的血槽瞬間就空了許多。
再看那對面的扁鵲,血條也是白多紅少,堪堪只剩下逃命的血量??v然他有回復血量的功能,可是鎧也有控制的技能。在鎧的連續(xù)揮砍之下,他連祭出法訣的機會都沒有,遑論恢復自身血量。
可是,此時的扁鵲不懼反笑,對鎧不無得意地說道:“說了不曾想傷你性命,你卻執(zhí)迷不悟。你當真,還以為你能活著回去嗎?”
鎧初聽這話,渾不在意。小小法師而已,可與上古神醫(yī)相媲又怎樣?戰(zhàn)士殘血對上法師殘血,還是相當于半血打殘血。
只是剛在心中嘲笑了扁鵲幾清,鎧便發(fā)覺有異。
鎧不是什么能安安靜靜的主兒,平日里與人打架多了去了,當然多半美其名曰“切磋”。
身在散派之時,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都不能說是夸大其詞。
雖說與他打架者多為劍修,但是,架打得多了,當然也碰到過幾個法師之類的別的職業(yè)類型的英雄。
可是無論什么職業(yè)類型的英雄,給鎧的傷害都只是皮肉之傷。唯有這次,他覺得扁鵲的毒,已經(jīng)深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正在一點一點吞食著他的生機。
開始還只是蠶食,如今竟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態(tài)勢!那毒液在鎧身體的經(jīng)絡(luò)中快速流過,所到之處,橫掃一切抵御,摧枯拉朽。
噬骨的疼痛鉆心而來,鎧的眼中布滿了不可思議。
然而短短幾清過后,在毒液如此猛烈地狂攻之下,鎧終于不支,倒在了地上,口中喃喃:“你!你這些……都是……真實傷害!”
“哈哈哈哈哈……我記得我早就跟你說過,王者峽谷雖然秩序井然,但也不乏頗多意外。
我警告過你,別擋我的事!你卻非是不聽,如今我收你這個利息,也算是盛情難卻。
不過你放心,我不對你施毒了,你體內(nèi)的毒素已經(jīng)足夠奪取你的性命了。剩下的時間,我就在這看著你。看著你慢慢消亡!哈哈哈哈……”
扁鵲站在鎧的面前,猙獰地笑著。雖然黑夜障眼,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那聲聲森然的笑聲中,鎧觸碰到了如人世般生命消逝的感覺。
這峽谷世界真的要亂了……千百年來,王者峽谷秩序井然,各個英雄間雖偶有摩擦,但總歸是相安無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門派漸立。一門門,一派派,到今天,門派數(shù)量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
從那以后,逐漸硝煙彌漫,戰(zhàn)爭不再是令人嘖舌之事。到如今,連只有門派主人才能擁有的真實傷害,居然也被個中英雄用秘法掌握。
這原本是大同社會的峽谷世界,實在是泰山將崩、狂瀾將襲??!
鎧還在胡思亂想著,身體已經(jīng)有些僵硬。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消失,視線也隨之漸漸模糊起來。
本來就因為是暗夜而無法看清的臉,此時在鎧的眼里已經(jīng)霧化成了一片波紋;在他的眼前,隨著那一聲一聲刺耳的嘲笑,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
就在鎧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到崩潰的邊緣時,他耳中似是傳來一聲女人的嬌喝,隨后便又恍惚聽到扁鵲慌慌忙忙扔藥瓶子的聲音。
是有誰來跟扁鵲打斗了嗎?
是個女人!
是我派的公孫離?還是甄姬?
糟了!她還不知道扁鵲能造成毀滅生命的真實傷害!
不行,我得告訴她!
鎧想到這里,用力地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要看清來人是誰,又想要開口提醒她小心。
可是鎧干張著口,吱呀了半天,還是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字節(jié)。他的說話功能已經(jīng)喪失了。
而且那女人一來到這里,就跟扁鵲打得如火如荼、招招驚險,連看都沒有功夫看鎧一眼。
綜上所述,就算是鎧真的說話了,就憑他那點力氣,說出的話也會立即被風吹散,根本傳不到那位女性英雄的耳中;而那女性英雄,也沒有時間去細聽他的提醒。
到最后,鎧就在那瓶子落地碎裂的清響、毒液蒸騰而上的滋滋聲中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