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文渾然不覺姚青的不高興,繼續(xù)與姚兮眉飛色舞的說著。
可惜她在海苔僅待的幾日里,逛街游玩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做事和害怕了,所以講著講著,竟然就沒有貨可講了。
柳如眉則被姚青盯得如坐針氈,幾次猶豫不決地想插嘴說些什么,見到姚青的眼神,又見到王啟文與姚兮相談甚歡,還是忍了下來。
姚兮久病初愈,說了這么些會兒話已經(jīng)有點乏了,拍拍王啟文的手,示意他先回去休息,等到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再一齊去花廳吃晚飯。
王啟文樂得脫身,忙不迭地就答應了。臨走的時候又孝順地囑咐姚兮要好好療養(yǎng)身體,并在姚青的提醒下,保證自己以后隔三差五地會來看看姚兮。
姚兮開心極了,連夸王啟文孝順,還自顧自地說什么果然去京都見了大世面以后就是不一樣,連帶著眼光掃到柳如眉的時候,也沒刻意去斂了笑意。
王啟文臉上樂呵呵地應著,心想哪天要是給姚兮知道了他們在海苔那幾天干的事,估計會嚇得當場昏死過去。
還好姚兮現(xiàn)下是不知道的。以后只要他們兩個當事人嘴巴緊一點,估計也不會知道。
趁著氣氛恰到好處,王啟文見好就收,拉著柳如眉退著退著就退出了房間,然后便快步走出湖蘭院。
直到出了湖蘭院,王啟文才大呼一氣,原王啟文的愧疚情緒好像也少了些,消散地很快。
柳如眉倒是有些好奇,她還沒有見過王啟文與姚兮的相處。原本她以為,這個家中,就她一個人與姚兮相處的時候會費心費力。因著她的背景,下人奴婢們估計都比她輕松些。
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王啟文這個親兒子居然也這般緊張,剛剛退出來以后,腳步快得都呼呼生風了。
“夫君,我看你不是與母親聊得挺歡快的嗎?怎么出來這樣長出一口氣?莫不是怕不小心說錯了話,給母親知曉了……唔……”
“噓……”王啟文伸手捂住柳如眉的嘴巴,警惕地看了看后面,壓低了聲音,說道:“如眉,你小聲點?,F(xiàn)在才出湖蘭院不久,這邊到處都是老夫人得用的人。不過,我不僅是怕說錯了話,我還怕老夫人。”
“怕老夫人?”柳如眉不解。
王啟文下意識點點頭,末了嘆息一聲:“唉,你不懂?!?p> “噢?!币娡鯁⑽臎]有解釋的意思,柳如眉也就沒有再問,順從地跟著王啟文往湘竹院走。
“誒對了,你以后說話也小心點,別把我們在海苔的事情說漏嘴了。老夫人要是特地問起來,你就說我們?nèi)ヒ娺^岳父大人了,然后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之后稍稍休息了幾天,就回來了?!?p> “嗯……”柳如眉有些遲疑地答應下來。
“還有,今天她還沒細問我的腰傷,我估摸著這個遲早是要問的。你在姚青面前已經(jīng)說過是撞了馬車橫桿了,也不好再瞎掰別的。
嗯……這樣吧,我們統(tǒng)一口徑,就說是在街上玩的時候,人多驚了馬,然后不小心撞了一下。待會兒我也交待錢大錢四一聲去?!?p> “嗯……好。”
柳如眉依舊沒有反駁,王啟文也已經(jīng)習慣了她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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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啟文與柳如眉在房間休息一會兒趕去花廳吃飯的時候,姚兮居然已經(jīng)到了,板著臉坐在那里,姚青站在旁邊正俯首說著什么。
王啟文與柳如眉不由得俱是一怔,各有各的心慌。但,除了慌亂,柳如眉的心里還有一絲絲的踏實。
“娘?!?p> “母親。”
二人各自恭敬地喊了一聲。柳如眉始終是依著大戶人家的習慣,稱呼姚兮為“母親”,不隨王啟文叫“娘”。
“哼?!币饫浜咭宦暎鄣蹲恿r就射向柳如眉,與之前的漠視大有不同。
王啟文不明所以,但是猜想十有八九是姚青說了什么了,于是不動聲色地移了移步子,將兩人稍微隔開。
姚兮的目光受到阻礙,不得不收了回來,冷不丁說出一句:“真真是我王家的好兒媳呢!”
柳如眉一滯,臉色不是很好看。
但她很快就又換上了笑顏,仿佛根本聽不出來姚兮這話里的譏諷似的,福了福身答道:“多謝母親夸獎?!?p> 姚兮倒是沒曾想過她一個知禮知恥的大戶人家官小姐,臉皮子會這么厚,竟被這句謝辭噎得一時找不出話來。
明明她上次在飯桌上訓斥她的時候,柳如眉是被一句話就訓得面紅耳赤,連頭都不敢抬,更別說像現(xiàn)在這樣揚著明晃晃的笑臉了。
難道今天有她夫君在,她底氣就更足了些?都敢這樣腆著臉不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