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黎伯燒那個多情美麗卻沒什么精神的妹妹黎伯燒,黎元淮這樣的姑娘才更符合周院長的審美。
快開席時,晏懷素和聶琛兩口子才姍姍來遲。
這兩人容貌都是極佳的,可是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里,卻是連笑容都欠奉,一來就冷冷的落座,幾乎不理任何人,好像這一席不過是夫妻二人尋常宴請下屬一般。
可這桌上的人有一位算一位,還真沒有她能當(dāng)成下屬一般對待的人來。
黎元淮看著她,覺得比上次見到時的樣子,瘦了一大圈,整個臉頰都塌陷下去了,皮膚毫無光澤,看起來就是一副過得不太安穩(wěn)的模樣。
反觀聶琛也一樣,也不見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短短幾個月,夫妻兩個竟然都變成了這樣。
可是他們倆卻好像是故意要表現(xiàn)出自己過得很好的樣子一樣,故意作出請高姿態(tài),那樣子,讓黎元淮看了都覺得有些尷尬。
可晏懷素坐在她對面,她就是有心想要提醒,也辦不到。
而且,也沒那個資格。
從小到大,晏懷素對她都沒有多親切。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看著晏懷素對著周院長和周宗英頤指氣使,絲毫沒有了大家閨秀的謙遜有禮。
她在桌子底下給晏飛白發(fā)短信:姑姑又那樣了……
晏飛白很快就回過來,只有三個字:別理她。
是啊,她現(xiàn)在多想對周文彥父子說一句,別理她。
想到這里,她悄悄看向周院長,好在他們父子倆都是面上和氣心中有數(shù)的人,所以一頓飯上,也不與晏懷素夫婦過多牽扯,只如尋常一般說話。
其實(shí)晏懷素身上的事情,在他看來,確實(shí)不算是什么大事。無非是因?yàn)樽约涸?jīng)的過失,而被上級拎出來責(zé)難罷了。
若非是晏懷素,恐怕這事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畢竟,就是看了晏老的面子,旁人也絕對不會過于為難她的。
可誰曾想,她就那么公然頂撞上級,消極執(zhí)行任務(wù),才讓晏老原本的部下都寒了心,一一背棄了晏家。
其實(shí)不過是原本的晏懷素在父兄的蔭蔽之下,又有丈夫呵護(hù)疼愛,生活得衣食無憂,功名利祿都是囊中之物,向來只有人錦上添花,絕無人敢責(zé)難苛待的。可如今卻變成了眾矢之的,她越發(fā)接受不了罷了。
這樣說起來,也算在情理之中吧,
誰能想到,她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回到部隊(duì)里,整個生活都變了模樣。
先是她因?yàn)槭芰酥胺噶隋e誤的領(lǐng)導(dǎo)牽連,忽然被翻起了許多陳年舊賬,因?yàn)檗k事不力而被上級領(lǐng)導(dǎo)狠狠訓(xùn)斥了。
而后又是與父親交好的戰(zhàn)友、后輩紛紛劃清界限,她在部隊(duì)里的地位忽然變得岌岌可危,權(quán)力都被架空了。
最后又因?yàn)槁欒〉氖虑?,而被扣上了“官商勾結(jié)”的帽子,倆人紛紛被調(diào)查。聶琛的公司幾乎癱瘓,而她也被停職等待調(diào)查處分。
這處分或大或小,可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啊。
兩口子從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打擊,雙雙病倒不說,還打了不少的架,婚姻生活也千瘡百孔了。
這樣的兩個人,出了門,如何笑得出來?
更何況,他們對面坐著的,正是一切苦難的始作俑者,她怎么能好言相向呢?
這兩口子的難過,周院長和唐初都是明白的,所以并不同她計(jì)較。
而黎元淮是小輩,更是不能說什么。
要知道,從小到大,晏懷素都不怎么待見她的。
所以在當(dāng)下,反而只有黎伯焱,能稍微多說幾句,話里話外提醒著那對“沒頭腦”和“不高興”,讓他們不要繃著臉了。
晏懷素就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故我,那樣子活像在說:抱歉了,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覺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好在聶琛還算是有些腦子,知道主動敬敬酒,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唐初靠在椅背上,和黎元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目光卻始終落在晏懷素夫婦身上。
晏懷素偶然間抬起頭,見唐初正盯著自己,抿唇一笑,舉起酒杯對著她說:“小唐啊,這陣子也真是感謝你了,沒少為我們忙前忙后,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會忘了這份恩情的?!?p> 唐初垂眸舉杯,笑容反倒越發(fā)涼薄。
“我也沒幫上什么忙,不過是喜歡和淮淮打打麻將,吃吃飯罷了。”
黎元淮聽了這話,差點(diǎn)笑出聲了。
這話也的的確確沒什么毛病。
唐初借著喝酒的姿勢,對她眨了眨眼。
“是啊,淮淮是不錯。”晏懷素也看過來,試著夸獎了她幾句:“別說,我也沒想過這孩子長大了還能這么有出息。小時候覺得她就是會唱個曲兒,人看著總覺得傻乎乎的,但現(xiàn)在一看,交朋友倒是挺厲害的?!?p> 黎元淮笑容一滯。
這聽著可不像是好話啊。
“是啊,是厲害。”唐初承認(rèn):“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把家里苦心積攢了幾十年的人脈全部敗光的?!?p> 晏懷素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僵住了……
黎元淮簡直受不了這樣的尷尬,忙拉了拉唐初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
可唐初就好像感覺不到一樣。
“今天這件事解決了,你不用謝任何人,因?yàn)閺念^到尾都沒有人是為了你而做的這些?!彼曇舨淮?,卻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怨不了任何人,不是嗎?別老是甩臉色給我們看了,我們一點(diǎn)都不想看。”
過了。
唐初的確沒什么必要忍受著晏懷素的冷嘲熱諷,可是她諷刺的并不是唐初啊,而是她。
晏懷素顯然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
“喲,小唐,這就是你的教養(yǎng),是吧?”她冷冷的問,“就這么跟大你好幾歲的姐姐說話?”
唐初聳肩,不甚在意:“隨你理解吧?!?p> 她和黎元淮不一樣,她并不在意晏懷素對她的看法。
反正到頭來,晏懷素的結(jié)局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遠(yuǎn)離南港,回到鳳城,繼續(xù)做那個在父兄庇護(hù)下生活的乖乖女。
從這時候開始,飯桌上的氣氛就變得非常迷幻了。
不僅僅是唐初的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在發(fā)現(xiàn)了晏懷素對黎元淮毫無掩飾和愧疚的輕視之后,黎伯焱的逆鱗也被觸到。
檸檬沾糖
感謝741726757的推薦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