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再見……”程景昊重復著她的話笑了,她一會兒逞強得不像個小女孩,一會兒又確實讓人覺得她只是個小女孩,像謎一樣有趣。
“呃……現(xiàn)在的小姑娘們都是什么路數(shù)?”程景昊問,“這場景轉換和思維跳躍的太快了,我這種老年人有點跟不上趟?!?p> “剛剛那倆怕是戲精系的,世界欠他倆一張電影票。”陳傾安慰他說“你放心,你這種大叔系的老年人在小姑娘里也是有一定市場的。”
初春的晚風依舊帶著寒意,眼前這個小姑娘長發(fā)紛飛,恍如輕云蔽月,流風回雪。
程景昊忽然想起剛剛他叫住臺階上正在看玉蘭花的陳傾是為了什么。
“剛剛在圖書館,坐你旁邊隔兩個位子的一個男生一直在偷偷的看著你?!彼恼f“我就寫了那張紙條?!?p> 哪怕是用非常苛刻的標準來衡量,程景昊也覺得陳傾的確當?shù)闷鹦;ㄟ@個稱號。所以F大的男孩子們即便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學霸型,也不是每個都能忽略學習的時候旁邊坐著個賞心悅目的美女吧。
“哦,”陳傾低了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血已經(jīng)凝固了?!拔疫€以為只有我自己在研究法條?!?p> “我也在研究法條啊,不過今天遇上了點兒例外?!比绻苍趯P难芯糠l,又怎么會注意到旁邊有誰在一邊看法條,一邊看?;兀?p> “程律師”陳傾歪了歪頭,覺得自從看了初吻視頻就仿佛中了毒,她的頭現(xiàn)在開始咣當咣當?shù)奶邸拔一厮奚崃?,再見?!?p> “還有,謝謝你?!彼肓讼脒€是禮貌的道了謝。
“沒什么,只是舉手之勞?!背叹瓣话l(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跟他說了兩遍再見了,“真的不需要去校醫(yī)院?”他還是又問了一句。
“不需要?!标悆A轉身走了。
“好的”程景昊沒有再提出異議“再見,陳傾。”
程景昊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的走遠了,才慢慢的踱步到學校門口,這趟母校之行雖然是個例外,但卻不虛此行,就像當時很偶然的被邀請回來看新年晚會一樣。
上車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曾經(jīng)待過四年的母校。這所學校帶給他的驚喜,除了拿到錄取通知的那一刻,恐怕還要加上音樂教室和剛剛在圖書館遇到她的那一刻了吧。
名頭響亮的?;悆A,摔倒了就想在那里趴著耍賴不起來,被他扶起來之后又一臉倔強的拒絕他的幫助,但是最后還是別扭著禮貌的說了謝謝。
還有她那句“叔叔再見?!?p> 程景昊開著車,在回律所的路上不禁又勾起嘴角笑了。
他還想和她聊聊玉蘭花,聊聊貝加爾湖畔,或是聊聊別的什么話題。
如果說對一個人的興趣源于好奇,那么他現(xiàn)在對陳傾就充滿了好奇。
而且,他好像好久都沒這么開心了。
陳傾一個人緩緩的走到宿舍樓底下,頭也疼,手也疼,渾身都疼?;\罩著夜色,好像整個人有種莫名的悲壯感。
她在樓下看到一個人。
一個似乎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短外套,黑褲子黑鞋子,太陽已經(jīng)收起了它所有的光線,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去了,但是他卻那么的明亮耀眼,在她眼里。
他就坐在自己昨天晚上坐的那個冰涼的石凳上,看到她出現(xiàn),他站了起來。
還沒有發(fā)芽的法桐樹的枝丫在他頭頂上枝枝蔓蔓的延伸著,他站在并不存在的樹蔭下。
他名字的意思就是成蔭的樹。
她十四年前就知道。
“愛……陳傾”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輕輕的叫了她的名字。
他一直坐在這里等著,從太陽落山開始,天慢慢的黑下來了,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從遠處走來,卻越發(fā)的清晰,在他眼里。
“做我女朋友好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