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劍氣縱橫
煙雨戲院中，那中年男子般的怪人見一劍未能建功輕嘆一聲，便自己端起了旁邊紫砂壺獨(dú)自斟了起來
此刻鄧文心也已趕來，二話不說當(dāng)場出拳徑直向怪人，自那破敗的東墻之后，一道清冷的身影握著一把蔚藍(lán)長劍化作一道奔雷徹底將東墻破開沖向那男子。
面對(duì)葉卿緣與鄧文心的全力出手雙面夾擊，一般的金丹王境修士若是挨實(shí)了必死無疑，煉體大成的二品武夫也必須全力應(yīng)對(duì)，畢竟葉卿緣的仙劍不是鬧著玩兒的。
那男子不避不躲，只是左手輕抬，背后匣中一道劍影掠出，圍繞男子周身。
“劍氣盤龍盾！”蘇雨歌向后退去，認(rèn)出了那上等劍招。
一聲聲金鐵交鳴聲，兩人同時(shí)向后退去，那劍匣中飛出的劍寸寸斷裂，男子氣息平穩(wěn)，對(duì)杯中茶水輕輕呼氣，方才阻擋二人攻擊竟沒對(duì)他造成任何影響。
大門方向，一道飛虹破門而入，暴虐奔騰的劍氣使得男子不由得左手以指御劍連出三劍，鄧葉兩人抓起蘇雨歌向后院方向急掠而去，不敢觸其鋒芒，前廳貴重桌椅皆難以抵擋兩人劍氣，全部化為齏粉。
待眾人落定看那虹光，只見得一襲紅衫的李辭成手握名劍歸宗，怒吼道：“老賊，我必殺你！”
李辭成后退至門外，再度持劍前沖，只是這回，那怪人男子站起身來，以指作劍探出擋住了李辭成充滿殺意的一劍。眾人只覺得劍指相撞如洪鐘大呂一般悠揚(yáng)撼耳。
葉卿緣望向那可稱為兩位劍仙的戰(zhàn)場，目光灼灼，手中長劍承影顫抖不止。
怪人似乎注意到了身后葉卿緣的劍意，將目光投射了過去，葉卿緣與其對(duì)視那一瞬，只覺得劍心巨震，玉府不穩(wěn)，仿佛在看著一把世間最為鋒利的劍，那柄劍可開山斷江、可誅仙破妄、可屠戮千萬人，劍中殺意如海無窮無盡。
怪人語氣似乎有些驚嘆：“承影……”
隨著怪人話音剛落，蔚藍(lán)長劍劍靈好似被神明敕令一般自劍中飄出，單膝跪地，捂住胸口，身體無力虛弱，伸手欲御劍殺敵卻好似被無形的壓力迫使其下跪。
“承影……葉卿緣艱難地呼喚劍靈，葉卿緣自小與古劍認(rèn)主，與劍靈一體相關(guān)，那股源自根源的恐懼籠罩著葉卿緣的劍心。
怪人隨手握住李辭成的歸宗劍，將其連人帶劍拋了出去。怪人不再理承影和葉卿緣，抬頭望向堂內(nèi)屋頂，似乎在艱難回憶著什么，再次驚訝地說：“赤……”
話未說完，一道如龍如瀑般沛然金色劍氣自天而降傾泄在怪人頭頂，怪人被狂暴的金色劍氣壓制得動(dòng)彈不得，竟一時(shí)難以直起腰，可他的嘴角卻咧開狂笑。
“赤霄承影，還不入匣！”
承影聞言，身體不由自主的被朝著劍匣扯去。而那還未停息的劍氣瀑布中，卻走出一個(gè)身附黑龍的持劍少年，滿堂無形劍氣突然一頓，隨后直指怪人眉心。
“入你祖宗?！?p> 少年輕笑道，眸中如熔巖般熾熱火紅。
李辭成御劍刺向怪人背后劍匣，沒想到那木制劍匣隨即破碎，數(shù)把名劍殘骸自匣中脫落，匣中暗藏的萬千劍氣卻噴薄而出，凌厲劍氣四散而去。
李辭成連忙以氣御劍向天抵擋，這些凌厲劍氣若是任其放到街上，未曾修煉的平民觸之必亡。
與此同時(shí)，一位身穿灰色法衣的老者扭曲空間踏出，亦是幫忙遮掩劍氣。
天機(jī)署內(nèi)，陸機(jī)面對(duì)完全縮小還原永安城城池的虛影，雙手輕抬，輕輕轉(zhuǎn)動(dòng)虛影，將用于東西二城區(qū)的護(hù)城大陣向戲院方向偏轉(zhuǎn)傾斜，又啟用了街道上事先布好的備用陣法，將全部劍氣籠罩了起來。
蘇雨臣單手持劍指向被劍氣瀑布?jí)褐频墓秩?，眸子逐漸恢復(fù)清明顏色，轉(zhuǎn)頭看向蘇雨歌，皺了皺眉，問道：“受傷了？”
蘇雨歌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只覺得灼熱無比，所幸傷的不深，只是擦破了皮。
孫天逸不等蘇雨臣開口，搶先說道：“愛徒莫慌，為師有專治劍氣傷的良藥?！?p> 蘇雨臣這才將目光落在怪人身上。隨著劍氣瀑布漸漸散去，怪人也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俱是劍氣。
“我觀劍五百年，你的劍意是最純粹的?！惫秩藫蹞凵砩系幕覊m，說道。
蘇雨臣眉頭微蹙，手中依舊持劍向怪人。
“你是仙？”
怪人站直身板，看身高比蘇雨臣仍要高上不少，嘶啞著說道：“算不得，但大道根腳確實(shí)與你們不同?！?p> 蘇雨臣袖袍一揮，將堂內(nèi)破碎桌椅清理一空，露出一片空地，然后將赤霄劍插入地面，自己轉(zhuǎn)身坐在大堂戲臺(tái)的臺(tái)階上。
“早就想與你再問一劍，可今日你傷我百姓，毀我都城建筑，這筆帳……得好好算算?！碧K雨臣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怪人毫不掩飾的說道：“今日我殺人被擋，是你推了那昆侖女修一把吧，她不該有此劍意?！?p> 蘇雨臣也不答話，伸手朝鄧文心勾了勾手，鄧文心立馬心領(lǐng)神會(huì)，小跑著從未損壞的家具中翻出一套茶具茶葉，沏上一壺茶給蘇雨臣送了過去。
蘇雨臣接過茶，瞟了一眼墻角剛剛緩過來的葉卿緣，輕聲說道：“天地借力，與我何干。”
怪人哦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一旁李辭成忍不住問道：“你當(dāng)街于帝都傷人，就不怕被蘇……捉妖司拿去問罪？”
“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一名天封三境的巔峰劍修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惫秩怂粏≈ぷ油伦稚星也磺?，其中話語卻讓人深知其分量。
“城外一客棧里死的那位七錢天師是你殺的吧，一會(huì)兒跟捉妖司回去按大夏律法處理?！碧K雨臣說道。
怪人卻露出一絲獰笑：“誰來拿我，許敬之嗎？哈哈哈哈，捉妖司在你手上盡是些廢物！”
“你是想與我問劍？”蘇雨臣眸中金光畢現(xiàn)。
眼見得店內(nèi)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李辭成握緊名劍歸宗緊盯著怪人。
“天南星劫，仙劍出世，我且去也?！惫秩霜熜χv身一躍，沖天而去。
李辭成與孫天逸同時(shí)看向蘇雨臣，卻看見蘇雨臣只是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再追。
這時(shí)，蘇雨臣扭頭看向聞?dòng)嵹s來的玉翠兒
蘇雨歌只覺得此時(shí)最嚴(yán)重的情況出現(xiàn)了。
玉翠兒看著坐在戲臺(tái)上的黑袍男子，一條黑龍?jiān)邶埮壑暇従徲蝿?dòng)。
男子與蘇雨歌眼神極像，清澈無垢，卻富有威嚴(yán)。玉翠兒此時(shí)有些手足無措。
卻見那男子輕輕沖她笑了笑，再扭頭拔出地上插著的寶劍入鞘，大步出了戲院，只留下一句話。
“一切損失交由永安府衙賠償，花朝旬時(shí)分，重整開門?！?p> 孫天逸一把抓起蘇雨歌，一手輕輕施法，帶著蘇雨歌自虛空而去。
葉卿緣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辭成，扶住傷口離去，李辭成見狀也收劍入鞘，飛奔出去。
戲院大堂內(nèi)，留下玉翠兒眼神擔(dān)憂，而鄧文心則是聳了聳肩。
葉卿緣將承影入鞘，逆著前來看熱鬧的人群向城外走去，熙熙攘攘的馬路上，嘈雜紛亂。
葉卿緣只覺得五臟六腑均受到了錘擊一般，玉府搖晃，一顆劍心也顫振不已。
突然只覺得有人拉住了自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來到了一處院落內(nèi)。
一旁身著紅衫的男子正是李辭成，關(guān)切地說道：“丫頭，用靈氣護(hù)住玉府，不要催動(dòng)劍氣！”
葉卿緣依法調(diào)息，也在打量著院落。
李辭成連忙說道：“還在永安城，早年來永安置辦的地產(chǎn)?！?p> 葉卿緣問道：“你能在永安城縮地成寸？”
“簡單的黃門神通罷了，比一般縮地成寸高級(jí)一點(diǎn)。”
葉卿緣輕蔑笑道：“我倒是忘了，如今李宗主已經(jīng)是入了天封境的武學(xué)宗師了?！?p> 李辭成無奈說道：“小丫頭片子少陰陽怪氣，剛吃過教訓(xùn)又忘了？”
葉卿緣臉色一沉：“那人究竟是什么跟腳？”
“肯定不是凡人，那人生性極怪，喜好名劍，早年有人猜測他是化神境的大修士，代天掌管天下劍道，也有人說他是鴻蒙時(shí)代劍神血脈，前朝神祗轉(zhuǎn)世。如今他又說自己是天封三境巔峰的武人，倒也都有可能?！崩钷o成想了想說道。
“那人可以驅(qū)使我的承影，卻沒能驅(qū)使同為神劍的赤霄，蘇……夏皇現(xiàn)在又是什么境界了，可入元嬰境了嗎？”葉卿緣緩緩調(diào)息說道。
現(xiàn)在知道蘇雨臣不是修士的人變多了，但秘密依然是秘密。
李辭成沒有道破天機(jī)，只是說：“現(xiàn)在多半是入了吧，四年前他還是個(gè)王境修士，這破境速度，嘖嘖嘖?！?p> “你與夏皇之前認(rèn)識(shí)？”葉卿緣問道。
“豈止是認(rèn)識(shí)，當(dāng)初我跟老葉結(jié)伴入鬼方，正巧碰見他親征帶兵被圍，要不是我跟你老哥英明神武行俠仗義出手相助，那那小子可就危險(xiǎn)了?！崩钷o成神采奕奕的說道。
葉卿緣懷疑的看向李辭成。
“后來就在鬼方我們第一次碰到了那個(gè)怪人，他帶著一片劍云而來，那群渾沌四散而滅，我們仨聯(lián)手向他問了一劍……”李辭成話風(fēng)突然沉重起來。
“結(jié)果呢……”
“大夏近千好兒郎死傷殆盡，老葉一手抗一個(gè)才把我倆救出來?！崩钷o成悶悶地說道。
葉卿緣也不再說話。
李辭成突然抬頭說道：“有的事兒，南極老頭不能直接告訴你，但你得知道，一個(gè)真正純粹的修士，是不能沾染太多凡塵的因果的，這也是絕大多數(shù)修士無法成為凡間王朝的皇帝的原因。”
“我自小在昆侖長大，身邊所識(shí)之人皆為仙家修士，從小他們就告訴我修行首要斬?cái)嗲榫?，凡人之喜怒哀樂均需以平常視之，情愛之事更是畏之如虎，如此便?duì)嗎？我僅來凡間歷練半旬不到，敢問凡人之心與仙人何異？為何諸如昆侖之類大派堅(jiān)持仙凡之別，以仙家看凡家，自覺高人一等殊不知已成井底之蛙?！比~卿緣聞言說道。。
李辭成沉默不語，心想道：這瓜娃子還是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