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桐眉頭皺得更緊,意念一動,身形隱匿?!坝赇?,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去看看就回?!毖援吺┱褂L術,極快的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片刻,即到慘叫聲傳出來的院子里。
院子靠門的地方,一個人躺在地上,他挨近心口的地方插著一支利箭,箭矢周圍一片血紅,他眼睛瞪得極大,嘴角流著鮮血,躺在泥土地上,啊啊啊著渾身抽搐。
中箭男子旁邊圍著一個老年男子、一個中年男子、一個青年婦人。
婦人跪坐在地上,想碰男子又不敢碰,淚流滿面哭嚎不已?!跋喙∠喙。?!”
中年男子扶抱著時中箭者?!叭埽桃蝗?,你二哥去請醫(yī)師了,馬上就回來!”他說著也眼眶通紅起來,片刻淚如雨下。
老年人站在一片,看著受傷的兒子,不停的抹眼淚,哽咽流淚,滿臉傷痛和隱忍的悲憤。
陳以桐隱身飛近中箭者,還沒飛到,即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從中箭者身上冒出來。
那影子被陽光一照便滋滋冒煙、并發(fā)出慘烈的嚎叫。
陳以桐快速拿出一束魂塔、將黑影攝入小塔中,避免黑影被曬散,同時他朝中箭者看過去,那人已徹底沒了呼吸,他心里不由嘆了口氣,又朝逃亡者和射箭者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已看不到人影,只能聽到追殺者那囂張霸道的聲音,他微瞇起眼,收起束魂塔,轉身回酒樓。
院子里的人在察覺到中箭者不行了后,先后慘厲的哭喊起來。
沒有人看到來而又去的陳以桐和束魂塔。
酒樓辰字包廂里。
沙雨溱起身走到門邊,拔下箭矢,仔細觀察了下。
箭羽為天然深棕色禽羽,箭桿結實堅硬,箭鏃是鐵打造的,三刃棱狀,尖銳鋒利,這種箭矢的造價在哪都不會低了,首先鐵就不是普通人百姓能用得起的材質,而對方追殺他人隨意放箭、不求效率的態(tài)度,明顯表示不在意會丟失多少箭矢,有錢人。
陳以桐進來,在墻邊顯現出身影,走近沙雨溱?!凹干嫌猩浼叩臉俗R嗎?”
“沒有圖字標識,但是按照司鴻軒的說法,在這里能用得起鐵器的人都是貴族,這兩個人今天招搖過市,應該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他們的身份。”
“算了,別管他們了,咱們先吃飯,等會兒你讓司鴻軒帶我去書館或有書賣的商行?!?p> “是,主公?!?p> 兩個神靈回到桌上,沉默的吃完飯,一起去了堂廳。
司鴻軒和護衛(wèi)早就匆匆吃完了,見到陳以桐和沙雨溱,他立刻去柜臺結賬,帶路離開酒樓,讓倆神坐上馬車,按照沙雨溱的吩咐,帶陳以桐去了城里的大商行。
這里沒有專門賣書的書館,一般只有書院和商行才有書賣。
售賣的書的數量也不多,一是紙張昂貴,二是印刷術低級,絕大部分的書都是讀書人謄抄或刻錄到木簡上的,都是自用,只有少數人和貴族才會因為種種緣故拿出來一些書在商行里寄賣。
因此書的價格相當高。
一本木簡書就要三枚以上的冰銀。
一本紙書則要五枚到幾十枚冰銀不止。
所有市面上的書都是傳記、歷史包括野史、詩詞歌賦、游記、律法、節(jié)氣之類的,涉及到兵法、山川地圖和貴族記錄的書等一律都不允許在商行里出現,出現后商行里的掌柜伙計都會被冠以泄密或冒犯貴族之名殺掉,除非掌柜和伙計的后臺特別硬,硬到城主都動不了。
司鴻軒帶陳以桐去的商行是他所知的城內售書最多的一間商行。
商行里足有三個柜臺上都擺滿了木簡,另有半個柜臺上擺的是褐紙謄抄的書。
陳以桐看了看,道:“所有書,不重復的各要一本”
司鴻軒便立刻招呼掌柜過來?!罢乒瘢壹蚁壬脑捘牭搅税?,來給我挑書吧?!?p> 掌柜本看著這幾個人在書柜那邊轉悠,眼神充斥著打量和估摸,那青年衣著華貴,青色袍子上精繡著栩栩如生的祥云,衣服邊沿都有一指寬的淺彩繡邊,十分精細,頭上的帽子和腰帶上鑲嵌的墨藍色寶石質地上乘,那女的衣服料子和款式都普通,應該是那青年的女仆。
至于跟著青年和女仆后面的長相酷似他熟人司鴻軒的青年,一看衣服就是個仆從。
聽到男仆從的話,掌柜應了一聲,從柜臺里走出來,招手領著兩名伙計走過來,不自覺的朝司鴻軒又看了一眼,心里再次感慨這青年和司鴻軒年輕時長得像,只是為了不耽擱生意,他并未多言多行,只對陳以桐說了一聲。“先生您稍等,我給您點一下?!?p> 陳以數了數,嘀嘀咕咕算了一會兒,抬頭對陳以桐道:“先生,我們這里不重復的木簡書有102冊,需408塊冰銀,不重復的褐紙書有33冊,需396塊冰銀,兩種加起來共需804塊冰銀?!?p> 陳以桐點了下頭,手放進袍側兜里,拿出九塊食指指節(jié)大小的紫紋金,遞給掌柜。
掌柜一愣,心想這人真爽快,也不砍價,他麻利的雙手接過紫紋金,檢查了一下,全是真貨,立即喜笑顏開,轉身對伙計道:“你們倆去搬箱子給客人裝書!”說完他轉過頭來,彎了彎腰?!跋壬认?,小的去給您找退冰銀?!?p> 兩個伙計應了聲,一起跑向后門去搬箱子,過來裝書。
掌柜去柜臺數了96枚冰銀出來給陳以桐。
陳以桐把冰銀直接交給了司鴻軒,同時給了司鴻軒30枚紫紋金備用,在掌柜和伙計裝書時,他在不大的店鋪里又轉了轉,順便詢問了下掌柜的鋪里貨品的價格。
不止這家,接下來陳以桐讓司鴻軒帶他去其他商行都看了看,買書、看店鋪裝修、鋪內貨品種類和價格等,做了記錄和對比。
之后他讓司鴻軒帶他去了賣建材的地方。
一整條街小街上有二十七家建材鋪子,但這么多家商鋪賣的材料卻非常單一,大部分商鋪都只賣粗灰磚、茅草、木料和建屋樹膠,賣細灰磚非常少,而且很貴,青磚更少,只有兩家鋪子賣青磚,其中一家掌柜在他問起青磚后、反問他是不是貴族或者有貴族親戚等問題。
言下之意非貴族或沒有貴族親戚的、他不賣。
此外陳以桐在城里其他地方轉了后,確認了這里沒有專門的成衣鋪子,只有布行里在賣布匹的同時展示有幾件成衣。
也沒有單獨專門的胭脂水粉鋪、飾品鋪、糕點鋪等,單獨做糕點的只有街上的可移動小攤位,而胭脂水粉和飾品鋪城里有兩家,都是混合主賣胭脂水粉和飾品,輔賣布料、皮草甚至藥材等雜貨。
兼賣藥材和醫(yī)治的藥材鋪或醫(yī)館倒是有幾十家不止。
還有就是客棧比醫(yī)館更多,客棧兼做飯菜生意,也包括單賣各種糕點等。
一圈逛下來,陳以桐對城里的居民生活狀態(tài)和水平可謂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除了禁街圈住的所謂城主內府和幾十個貴族居住的獨街宅院之外,城內其他地方幾乎都是用泥和茅草以及木材建的房屋,泥草房屋占近九成,一眼望過去,全是干泥茅草房屋,偶爾客棧和一些載歌載舞的地方才會用木材建屋。
除了人口和占地規(guī)模之外,這座城給陳以桐的感覺還不如六十年代的小鎮(zhèn),至少那些鎮(zhèn)子上不少人家都能用青磚灰瓦建房,總體看上去水平比這滿目泥草強得多。
生活技術水平底下,居民窮困。
從街上回沙府,沙雨溱安排把側院給了陳以桐暫住,并讓司鴻軒和府里的護衛(wèi)將書籍搬運到側院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