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南襄
如鵝毛般的大雪，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把整個城外的世界裝扮成一片素白，一行五人走到南襄城外時，路面的積雪已經(jīng)堆砌半尺來厚，五人雖然一路有音符屏障相護，身上并沒有太多積雪，然后徒步走到城門前，各自行靴上已經(jīng)沾滿夾雜泥土的雪跡。
“開門！”
眾人剛進入門洞避雪，掛在南襄城幾個大字上的積雪不堪重負從城門之上掉落下來，寒風(fēng)吹拂下，蕩的人滿身是雪。
“這場大雪不知要下上多久，我看咱們還是在城中避上幾日吧？”穆小姐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用詢問的目光看了李執(zhí)事一眼。
“驟雪不過夜，這么疾的雪，明天必定會放晴！”李執(zhí)事緊盯著城門似乎在自言自語，卻引來了穆小姐的白眼。
“砰砰砰——”
城門再次被令史官拍響，這次隔了沒多久，便聽見城內(nèi)士兵的回應(yīng)。在令史官表面了身份后，守城官才遲遲的打開了城門。
因為南襄是一方關(guān)城，縱使令史官出示了象征琴師身份的勛章，還是沒逃過滿身酒氣的守城官的一輪盤檢，盤檢過后，經(jīng)過一番登記，五人才勉強入城。
踏入南襄城街道，雖然剛過正午，街道上已看不到半個人影，大雪似乎為街道鋪上一層厚厚的銀白色地毯，而地毯之上尚無人涉足。
一行人冒著大雪在街道上留下一串串腳印，所過之處，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店門緊閉，顯然沒有一家店主愿意在這種天氣等待前來光顧的顧主。
“該不會入了城也要餓肚子吧？”一直走了半條街，仍沒有見到一家開門營生的店鋪，穆小姐有些心灰意冷的道。
“誒，那家店好像開門了！”正說話間，令史官發(fā)現(xiàn)前方一家店鋪半掩著門，眾人順其所指方向望去，發(fā)現(xiàn)店門口兀自留著一串新踏的足跡，一行人瞬間看到了希望。
“店內(nèi)可曾有人？”令史官一馬當先拍了拍關(guān)著的那扇門向店內(nèi)張望道。
“沒看見老子在店內(nèi)飲酒么，在外面亂嚎什么！”店內(nèi)傳來一名大漢的怒罵聲。
“小人是路過此地的商旅，還請壯士性格方便！”葉湘?zhèn)愐娏钍饭賹⒁魃?，知道他從未涉足江湖，不懂江湖禮節(jié)，連忙上前賠笑道。
“這么大的雪還出來營生也不容易，叫他們進來避避雪也無妨。”葉湘?zhèn)惵牭椒块g內(nèi)一名男子勸慰道。
“難得和大哥相聚，真是掃興！”剛才那名大漢一邊抱怨，一邊滿不情愿的走到門口。
另一扇房門被打開之后，借助外面的亮光，眾人看見一張蓄著虬髯短須的大漢向店外張望。葉湘?zhèn)惪吹竭@張臉之后，立即認出這人便是曾在瑤山和自己一同剿匪的幾名鹽商其中的那名脾氣暴躁的大漢。
“誒，這不是……”
暴躁大漢應(yīng)該也認出了葉湘?zhèn)悾皇且粫r想不起該怎么稱呼，葉湘?zhèn)愐姞睿`機一動，立即擠眉弄眼的向大漢示意不要說破。
“這不是……還有一名傷者的么，快，快，快進來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幸好虬髯大漢常走江湖，應(yīng)變起來毫無破綻，比之剛才的怒罵，瞬間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殷勤的上前幫助葉湘?zhèn)悢v扶其身后的葉辰。
“老蔡，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通情達理起來了！”店內(nèi)幾名一同飲酒的兄弟，見到大漢竟幫助葉湘?zhèn)愗撈鹜械膫?，邊吃邊有些差異的調(diào)侃道。
“都是跑江湖過來的，當然要互相幫襯了！”虬髯大漢一邊回應(yīng)，一邊把葉辰負到側(cè)門的房內(nèi)。
“這話我愛聽，做人不能忘本，兄弟們能有今日，都是由我們的恩人葉……”那名說話的大漢，猛飲一口烈酒后，把酒碗狠狠的磕在木桌上，話音贊揚到一半，似乎瞟見葉湘?zhèn)惖哪橗?，一時愣住了。
“誒，誒，我們的恩人葉老先生宅心仁厚，雖然他已經(jīng)不在，但這份孝心可少不了……”虬髯大漢覺得事情不對，連忙放下葉辰從里屋走出打岔道。
“對對，這份孝心決不能忘！”眾人雖然不明這姓蔡的大漢意圖，但見他擠眉弄眼，只得跟著連聲附和。
“外邊下這么大雪，想來幾位朋友還未進食吧，我蔡某人一向喜歡結(jié)交江湖上的朋友，今天就由我做東，請大家暢飲一番！”
打住眾人之后，這名姓蔡的虬髯大漢，連忙為葉湘?zhèn)愐恍腥税才抛酪?，這家店鋪原本就是一家鹵味店，店內(nèi)經(jīng)常有人在此飲酒，所以店內(nèi)也不愁桌椅和菜肴，葉湘?zhèn)惖热藙倓偮渥昂每汀钡牡昙冶愣松狭藥讉€盆盆碗碗。
“店家可有素食？”望著桌子上尚冒著熱氣的鹵肉，穆小姐一臉愁眉的試問道。
“啊，這個……有，有，不過這位姑娘可要稍等片刻，我這就進廚房準備！”蔡掌柜回身看了看廚房的素菜已經(jīng)用盡，連忙招呼鄰桌的一名小哥出去尋買。
“三哥，這么大的雪，上哪兒買去啊，這娘們兒也真是，有肉不吃，非要吃什么素食！”說話的小哥葉湘?zhèn)惒⒉幻媸欤雭碓诂幧街畷r，他并未在鹽商隊伍中。
“叫你去買就去買，買不到就回家取去，哪來那么多廢話！”蔡掌柜一陣怒罵道。
“我家住在北門，三哥這不是為難人么，大哥你評評理！”小哥站在店門口，望了望門外的大雪抱怨道。
“你在南襄混了這么多年，誰還不賣你個面子啊，這點小事還能難得住你？”葉湘?zhèn)愅娬f話那人正是那日鹽商的頭目。
“還是不必麻煩了……”穆小姐見門外大雪仍舊不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既然大哥發(fā)話，那小弟去去就來！”那小哥見鄰座的大哥沖自己擺了擺手，便一頭鉆入大雪之中消失不見。
“蔡掌柜……”穆小姐見別人為自己冒雪取材，實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起身為眾人作揖道，“有勞眾位了！”
“好說，好說！”鄰桌的大漢同時起身拱手道。
分完竹箸，葉湘?zhèn)惓鹨淮髩K帶湯的鹵肉大口嚼了起來，而令史官則與李執(zhí)事交換了眼色，似乎二人對蔡掌柜一行熱情的舉動抱有懷疑，李執(zhí)事凝神一動，一抹音符竟化為一根細長的銀針，不動聲響的出現(xiàn)在李執(zhí)事眼前，隨著李執(zhí)事的意念調(diào)動，銀針插入鹵食后，并無半點反應(yīng)，兩人才從容的動氣筷子。
“想當年我們走江湖時，常常受人冷眼，我蔡某人就發(fā)誓，等老子有錢了就開一家食店，偏偏予那些路途受顛的人，如今我蔡某人已退出江湖，開這家小店也是圖個享樂，兄弟們最好一日三餐都來我這，那我才高興呢！”蔡掌柜一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熱情過度，兩名借著和兄弟們碰杯，旁敲側(cè)擊的解釋道。
“看來三哥是不準備給我們找個嫂子了！”鄰桌上一片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