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所有的眷戀被消磨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和元晟談完之后她整個人十分輕松。
“有可能我真的不喜歡他?誰知道呢,真可笑!”自言自語,聲音并不是很大,就連路過她身邊的人都沒有聽清楚。等到聽清楚的是已經(jīng)撥通了電話之后,他那帶了些冷漠的聲音:“葉諾,三分鐘之內(nèi),操場見?!?p> 之后,季嬈就掛了電話,再沒有多說什么,徑直向操場走去。
“去吧,她生氣了。按照我對她的了解,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掐著秒表正在操場等你,如果你三分鐘之內(nèi)不去,你這輩子跟她也就完了?!比~諾不知道,朱文輝卻是清楚的。他們兩個人本來是希望曲折的告訴季嬈葉諾現(xiàn)狀,希望可以得到季嬈的體諒,讓兩個人和好如初。同時(shí),也預(yù)計(jì)到很有可能會是一個相反的方向,兩個人徹底崩裂?,F(xiàn)在,很顯然是后者。
季嬈明顯是很生氣的,甚至還可能有誤會,但是現(xiàn)在叫葉諾出去,而不是直接在電話里分手。這證明雖然辦砸了,但是還有挽回的可能性,具體怎么做就看葉諾了。
“除了校正我的習(xí)慣的時(shí)候,私下嬈嬈從來沒有用過命令的口吻?!钡侨~諾卻像是恍惚了一樣,念叨的這一句話,人也懵了。就像是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子的僵局。
朱文輝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葉諾這可能是他們這些做朋友的坑了他,只能拍拍他然后提醒:“葉諾,還有兩分半?!?p> “對,不管怎么樣,我得先去見嬈嬈……我去見她……”像是忽然間回了神,或許是時(shí)間上的限定,終于刺激到了他。穿衣服跑出去,下樓到操場,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直到他見到季嬈,看著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她站在操場上,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這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她并不友善,她還在生氣,她這一次打電話并不是為了服軟。
于是忽然就愣在了原地,在距離她十步遠(yuǎn)的地方。
“葉諾,分開吧,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忍了?!奔緥茮]有回頭,但她忽然出聲表示自己知道他來了。話語十分冷漠,就像是通知葉諾,這件事情她已經(jīng)決定好了,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之所以叫葉諾出來,不過是想要給他一個儀式感,以免他覺得自己是為了不負(fù)責(zé)任的逃避而威脅。
早有預(yù)感,葉諾假設(shè)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景,卻沒有想到,她只是背對著自己,冷漠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他以為他可以笑著祝福,然后大度的離開,但他此刻卻并不是這樣做的。他紅了眼,控制著淚沒有往下流,將這幾日壓著的憤怒傾瀉而出:“你除了這句威脅就什么都不會說了嗎?就連之前的那些事情,你連一句道歉都沒有。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季嬈,就算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就不能講些道理嗎?你們女孩子都是這么無理取鬧的嗎?”
“我無理取鬧?葉諾,你有種再說一遍?!迸瓨O反笑,季嬈回過頭看著距離自己不遠(yuǎn)的那個男人,覺得極其諷刺。但她也知道,他絕不會再說一遍,葉諾這個人從來都是不管錯誤在不在自己,絕不妥協(xié)。于是笑容越發(fā)明媚,眼睛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彎成月牙:“所以你是覺得我無理取鬧了是嗎?好,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么想我的。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自己摸著心口問一問。首先,你怎么就從來沒有想到給我披一件衣裳呢?其次,你怎么就看不出來我不舒服呢?最后,你想要讓我翻舊賬嗎?和學(xué)會計(jì)的人翻舊賬,這件事情你確定的話,那咱們就來翻一翻!”語氣忽然變得兇狠,翻一翻三個字被她咬的很重。
“你什么意思?”葉諾,慌了。
“我什么意思?我是字面意思呀。葉諾,你或許在最一開始是喜歡我的,可是跟我處的時(shí)間長了你開始顧及你那些顏面。在你心里,我始終比不上你那些顏面,所以你從來不在公共場合做親密舉動,哪怕只是抱抱我?!币贿呎f話,一邊季嬈又動了,向著他在的方向,慢慢靠近:“而且,你從來沒有帶我見過你的朋友,我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們活在你的故事里,代號只有這樣子的一個稱呼——我朋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p> 葉諾沉默了,他沒有辦法辯駁,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兒說的事情都是事實(shí),沒有一句夸張。
“旁人都說我驕矜,從來不顧及你的顏面,我會跟你發(fā)火、和你吵架,甚至在眾人面前駁你面子。好的,我承認(rèn)這些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向你總發(fā)脾氣??墒悄阋矝]有哄過我,你從來不覺得女孩子生氣了,是需要哄一哄的。明明你抱一抱我就能解決的問題,你非要跟我理論,那咱們就理論,說道理辯論我還沒有怕過誰?!?p> “你也沒有說過要我哄。”像是想到了這件事,葉諾終于在這一段話之后開口了。
“我沒有說過,你就從來不哄是嗎?”似乎連笑都沒有了,季嬈雙手環(huán)胸、眼眉低垂,連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費(fèi):“可是你知道嗎?你沒說的時(shí)候,我顧忌過你的顏面。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很少買那些在你眼里算是奢侈品的東西,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從來不敢?guī)闳ノ蚁矚g的餐廳,你會尷尬,我知道。你不喜歡的口紅色號我不用,你不喜歡的發(fā)型我不梳,甚至你不喜歡的衣服,我有多喜歡我的不穿。我迎合你的愛好,迎合了太久了,我收斂自己的脾氣也收斂了太久了。就算這樣,我依然是別人眼中的小公主,可你知道原本的我是什么樣嗎?”
又忽然間抬起臉上有淚痕,也有眼眶之中泫然未落的淚水:“我生來就是天之驕女,眾人嬌寵,家中生活雖然不算頂尖,但也從不落魄??晌椰F(xiàn)在覺得我這幾年過得很落魄,不是生活品質(zhì)的下降,是我收斂了太多我的個性。你們見到的,我現(xiàn)在的性格,不足我原本的十分之一?!?p> “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說過,我看不出來?!比~諾著急地爭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只能說他不知道,他也確實(shí)是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心中滿腹委屈,他不知道她為他改變了這么多:“你為什么從來都不跟我說?”
“跟你說沒用,因?yàn)楝F(xiàn)在的你根本給不了我我想要的生活。我本來想要等你成長的,可我現(xiàn)在看明白了,葉諾如果我等你,我這一輩子都做不會我自己了,你就當(dāng)我更愛自己吧,我走了,再見?!?p> 這一句話,終于像是利刃一樣,戳進(jìn)了葉諾的心口。他眼睜睜的看著季嬈走遠(yuǎn),卻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挽留。他好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但是真的沒有機(jī)會了嗎?于是一拳打在樹上,沒有擦破,但是有紅腫。他說到底傷了自己,不知道是為自己過去的無能,還是為現(xiàn)在的無奈。
這一幕被馮曉雪收入眼中,看著季嬈遠(yuǎn)去,一邊跟上一邊撥通了電話:“晟,季嬈和葉諾出事了,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先跟上季嬈,你們想辦法問清楚葉諾,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到時(shí)候打電話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