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公主臉色一變,冷笑道:“笑話!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那人恭聲道:“殿下恕罪,卑職也是奉命行事?!?p> “奉誰的命令?”她昂首道,“司若梅何在?叫他來見本宮?!?p> “司閣領(lǐng)已回宮向陛下稟報此事?!?p> 瑞禾聞言,心念一動:“這位殿值,鄭良娣是否已經(jīng)去了?”
那人有些驚訝地看過來:“回郡主,鄭良娣已經(jīng)身故。”
他此言一出,上陽公主不由倒退一步,眾人亦發(fā)出幾聲驚呼。
瑞禾輕輕一嘆,正色道:“你來此詢問上陽公主,是否已查出鄭良娣所中之毒出自酒水之中?”
“正是?!?p> 上陽公主忍不住尖聲叫道:“這不可能!那酒我也喝了,我怎么沒事?”
那人垂首恭敬道:“正因如此,才要詢問殿下當時飲酒的細節(jié)?!?p> 上陽公主一窒,那人已伸手作請:“此處不方便說話,還請公主移駕?!?p> “慢著?!比鸷坛鲅院戎?,“我陪公主一起去?!?p> 那人面露難色:“這……”
“鄭良娣出事之時,是我第一個沖上前去查看,想來你們也該詢問我才是?!?p> “好罷?!蹦侨烁┥硇卸Y,“還請公主與郡主移駕?!?p> 那人引著她們重回用膳的小樓,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淑慎公主與何駙馬也在那里。樓中的所有桌案擺設(shè)全都撤走,看上去倒有幾分空空蕩蕩的感覺。
“長姐!”上陽公主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向淑慎公主跑去。淑慎公主卻沒有握住妹妹的手,反而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步。
“二公主殿下?!蹦侨斯暤?,“還請您詳細描述一下敬酒的過程?!?p> 上陽公主定了定神,啞聲道:“宴席過半的時候,鄭良娣過來與我賠罪,先飲了一杯酒。我見她態(tài)度誠懇,便命婢女為她斟酒,然后與她對飲了一杯?!?p> 那人眼前一亮:“也就是說,鄭良娣飲了兩杯酒?”
“是?!?p> 瑞禾插話道:“是否只有二公主的酒壺里檢測出了毒藥?”
“正是,鄭良娣桌案上的酒壺是無毒的。”
瑞禾“哦”了一聲:“也就是說,鄭良娣毒發(fā)身亡是因為第二杯酒。這就奇了,二公主也喝了酒,怎么卻無事?而且,我記得二公主席間飲了不少酒,怎么偏偏斟給鄭良娣的酒出了問題?莫非,這酒壺有什么機關(guān)不成?”
那人被她問得一時啞然,半晌方道:“酒壺已仔細查驗過了,就是一般的酒壺,沒甚機關(guān)?!?p> 這時,忽聽門外一人道:“郡主此問直擊核心?!?p> 這聲音初初響起時,還離得甚遠,待說到最后一字時,已就在門外。
話音剛落,只見一人走了進來。來人身著一樣的金衣金甲,行動之間宛如一柄出鞘的長劍,而此刻長劍冷冷地釘在了場中。
他俯身行禮。
瑞禾輕嘆一聲:“司閣領(lǐng)?!?p> 司若梅向她望去,原本冷硬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絲緩和:“瑞禾郡主?!?p> 這絲緩和轉(zhuǎn)瞬即逝,幾乎叫人以為自己看錯了。司若梅的目光落在上陽公主身上,淡淡道:“此案的關(guān)鍵不在二公主,而在于她?!?p> 他話音剛落,門外又進來一名金衣騎,將手中拎著的一人扔在了地上。
上陽公主驚呼出聲:“秋霜!”
瑞禾也認出此人正是為上陽公主與鄭良娣斟酒的婢女。
秋霜已嚇得瑟瑟發(fā)抖。司若梅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今日是你為上陽公主斟酒?”
“是?!?p> “鄭良娣來敬酒時,也是你為她斟的酒?”
“是?!?p> 司若梅忽然冷笑一聲:“此酒有毒,為何上陽公主安然無恙,而鄭良娣卻毒發(fā)身亡?是否是你為鄭良娣斟酒時做了手腳?”
秋霜嚇得語無倫次:“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她忽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是這樣,今日公主飲酒甚多,這壺酒是剛送過來的,因為公主杯中是滿的,所以這壺酒第一杯斟給了鄭良娣……”
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瑞禾恍然,原來如此!只是……
淑慎公主的臉色有所緩和,低低喚了一聲:“二娘……”
上陽公主沒有理她,她死死盯著委頓于地的秋霜,臉色越來越白。
場中唯一沒有神色變化的就是司若梅:“這壺酒是誰送來的?”
秋霜流淚道:“是夏螢?!?p> 夏螢也是上陽公主帶過來的貼身婢女。
司若梅對手下吩咐一聲:“拿夏螢?!?p> 過了一刻,前去拿人的金衣騎回來復(fù)命:“大閣領(lǐng),夏螢自盡身亡了?!?p> 上陽公主臉色一變,司若梅已淡淡問道:“怎么死的?”
“金簪刺喉?!?p> 司若梅“哦”了一聲:“夏螢雖然死了,但也還要追查下去,一個人既然在這世間存活過,一定會留下痕跡。不僅是她,任何接觸過這壺酒的人都要調(diào)查清楚,我不希望再聽見有人自盡的消息?!?p> “是?!?p> 他吩咐完屬下,目光重新落在上陽公主身上,這一次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探究:“殿下,夏螢死的好生決絕??!”
上陽公主面色蒼白,喝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司若梅自顧自地說下去:“殿下意圖借淑慎公主的宴席除掉鄭良娣,因此暗命夏螢在酒水中下毒,并讓秋霜將毒酒斟給了鄭良娣,事發(fā)后又命夏螢自盡……”
上陽公主大怒:“一派胡言!我怎么會知道鄭氏來向我敬酒?又怎么能保證將毒酒斟給她?”
“此事很簡單。即便鄭良娣不來敬酒,殿下也可以主動找她,想來鄭良娣也無法拒絕?!?p> “她一個太子良娣,我雖然對她不喜,卻為何要謀害她!”
“鄭良娣已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p> 上陽公主臉色大變,鄭良娣與懷有身孕的鄭良娣,身份立時不一樣。她的目光在司若梅與淑慎公主之間逡巡,神情驚怒不定。
這時,忽聽一人喝道:“你這賤人!”隨即,一個人影沖了進來,手中持著明晃晃的寶劍直向上陽公主刺去。
這一變故陡生,上陽公主呆立原地似乎嚇傻了。離她最近的瑞禾上前一步,一手拂向刺過來的劍尖,一手順著劍刃滑向那人持劍的手,微使巧勁將寶劍奪了過來。
此時,司若梅也已將來人攔住,喝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