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皇家園林,總結(jié)起來也就三個詞:面積大,種類多,最重要的,布局講究!一群人在里面逛,驚得鳥兒都上上下下亂飛。蘇易寧對花花草草感興趣,一路上倒是見到了很多在藥典中提及,無緣得見的珍貴植物。
看了看周圍的人,一圈望下來,有興致看景色的沒幾個。
“在這園子里走一走,也添了許多人氣兒?!睕]一會兒,一行人就到了正中央的亭子里。君太后看上去挺高興,與離她近的幾個人說話,大家都連連點頭道是。
蘇易寧正要找個地方坐下,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個個臉上都帶有喜色,坐在她身側(cè)的那位臉上已帶了薄粉,眾人都望著同一個方向,君太后剛剛坐下,眼角眉梢都含著笑,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暮春時節(jié),空氣中躍動著悶熱因子,池中荷花又開了好幾朵,夏天雖還沒到,此時卻給人一種已然到來的錯覺。
這亭子寬敞,人多也不顯得擁擠。她在毓秀宮待得久了,一直沒機會出來,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只覺得心情舒暢。
她對她們所看的東西沒什么興趣,只覺得今天這趟來得挺值的,蘇易寧看著池中的雛荷,微風拂面,吹起了她額間碎發(fā),皺眉將其撥到耳后,阿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偏過頭低聲問了一句:“何事?”阿喜朝對面指了指,示意她向那邊看,帶著疑惑,她看過去,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怪不得她覺著身側(cè)的這位美人兒呼吸都不順暢了,玉手死死地攥著四錦對扣合裙的裙邊。
那人穿著玄色錦袍,腰間是那枚一成不變的玉佩。張霖跟在他身后,距離有些遠,蘇易寧只看見他擺了擺手,薄唇動了動,張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收回了目光,蘇易寧繼續(xù)欣賞荷花,她一只手撐在欄桿上,若有所思。
想來大概是不方便,所以才讓張霖先退下的吧,畢竟在場的都是后宮女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暗自懊惱,怎么又想到那人身上去了!
失神間,云封已經(jīng)來了亭子中。眾人行禮,她才一個機靈從神游中清醒過來,趕緊福身。
君太后見他來了,臉上的笑意更深,對在場的人說道:“今兒你們可算是有福了。”
說的也是,十位貴女,大半都只在上一次國宴上遠遠地瞧見云封一面,除了蘇易寧和君云書,還沒人近距離見過他。眼下一見,這位只聞其人的皇上,舊日的戰(zhàn)神三王爺不僅作戰(zhàn)神勇,這人長得還俊逸不凡!一個個眼神黏在他身上,連眼珠都不舍得動了。
云封坐定,君太后掩唇低笑:“如煙,替皇上斟茶。”
“是。”如煙端著精致的瓷盞,抬手正準備倒,云封卻揮了揮手,將她手中的瓷盞接了過來,放在了石桌上,朝著蘇易寧柔聲喊道:“寧寧,過來。”順帶著習慣性地招了招手。
眾人被這一出弄得有些懵,君太后臉色霎時變得有些蒼白,看著蘇易寧緩緩走過來,白色襦裙,珍珠繡鞋,蔚蔚清風起時,秀發(fā)飛揚……
一時間竟有些慌神,直到如煙暗暗推了推她,才恢復(fù)常態(tài)。
蘇易寧低低地喊了一聲:“皇上?!?p> “替朕斟茶?!彼劾锖Γ?。蘇易寧有些眩暈,這人眼睛太亮,不宜直視。垂了眸,應(yīng)了是。
孫時暮看得牙癢癢,狠狠地搖著蘭木折扇;君云書低眉斂目,依然是一副柔柔弱弱,與世無爭的樣子,偶爾抬眼掃過云封和蘇易寧,也只是淡淡地揚起唇,彎著眼,安安靜靜地坐在君太后身側(cè)。
后宮的各位主兒都知道最近這個容妃很得寵,卻不知道皇上如此寵她,直接在眾人面前如此親昵的叫她,就連那雙眼睛里,都盛滿了無法想象的溫柔寵溺。
君太后看著蘇易寧斟完茶,道:“哀家近日聽聞容妃臉上的胎記沒了,過來讓哀家瞧瞧,看看究竟是怎樣好看的一副皮囊!”聽上去只是想看看她這張臉,可蘇易寧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太后是在說她狐媚惑主……
她偷偷瞪了云封一眼,這人喝著茶,悠閑自在得很。還沒到太后跟前,下巴就被纖指抬起,君太后打量了良久,才吐出一句:“果然比之原來,好看上許多。這副皮囊,確實算得上稀世珍寶。”
蘇易寧下巴都被抬得要變形了,君太后才緩緩松開。她微微動了幾下,幸好還沒脫臼,這女人下手可真夠狠的!
君太后見她蹙眉,關(guān)心地問道:“哀家弄疼你了?”
她在心里說,是啊是啊,你捏的你心里還沒點數(shù)了!可她干笑著回道:“沒有?!?p> 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君太后笑著說道:“沒有便好。今兒也不早了,園子就不逛了。如煙,叫些人去御膳房端些吃的來?!?p> “大家伙兒逛了這么久,也該有些餓了?!?p> “是?!比鐭燁I(lǐng)著一群太監(jiān)宮女,往御膳房去了。
云封卻起了身,道:“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回去了?!边€未走出亭子,又停了下來,眾人都想多瞧他一會兒,見他停了下來,一個個的都喜笑顏開,心里想著今天不僅見到了皇上,還能與他一起用膳,是極妙的!
誰知道他轉(zhuǎn)過身朝蘇易寧走了過去,拉著她的手,離開了。阿喜見狀,匆匆向君太后行了禮,也跟著離開了。
君太后似是有些神傷,自從那件事后,她與這人就再也沒機會一起吃個飯了……
春日白天長了許多,她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有點暖,她輕輕動了動,還能感覺到他手上的薄繭。太陽尚未落山,天邊的云彩漂亮的緊,大片大片的紅云翻涌,映襯著將落未落的斜陽,還有遠處巋然不動的青山,籠罩在其中,和河岸連成了一體。
云封走得快,風在她耳畔疾呼,不知何時,云泗河上的漁人唱的驪歌駕著清風,落在她耳中,竟覺動聽……
不散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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