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姚放的飛云腿近身,風玄煜倏忽抽離與林全化綿常對博的鐵川隱,懸空騰飛,旋轉(zhuǎn)凌空。此時姚放的飛云腿撲空風玄煜而掃向林全,眼見要兩敗俱傷,蔣太尉他們暗叫不好!可姚放已然收不住飛云腿,林全亦不可能接住來勢洶洶的飛云腿。更何況方才風玄煜抽離時運用內(nèi)力推波了他的化綿掌,掌力已被化解,此時若硬接姚放的飛云腿,只怕內(nèi)力俱損,后果不堪設想。
頃刻之間,一道光影凌空劈下,震懾的威力及時化解倆人的掌力和腿功。
林全和姚放將將分開,各置一邊,適時收回功力。
風玄煜飄然落地,悠雅地收起鐵川隱,一臉高深莫測地凝視他們。
林全和姚放相視一望,眼里盡是欽佩仰慕之意,二人雙雙上前請罪,一番寒暄,他們畢恭畢敬引風玄煜入營帳篷。
蔣太尉撫須沉思,難掩心頭欣喜,逐步進入。
邑王府。
嘉卉時不時翹首企盼,嘴里還咕嘟著:“怎么還不來?莫不是合著七哥故意冷落我們呢?”
風玄晟則一臉失落,說好的教他武功,七哥怎么第一天就擱置他不見人影?難道七哥臨時反悔了?不想教他了?
正想著,只聽嘉卉一聲歡呼:“來了!來了!若姐姐來了!”
夜影領(lǐng)著蘇漓若進了墨軒居的園子里,蘇漓若看著一臉純真笑容的嘉卉,予以莞爾一笑。
過來的路上,夜影已跟她說了,王爺有事出門,臨行吩咐他留下,待八公主和辰王來了讓她過來陪著。
蘇漓若心無它想,只以為風玄煜怕冷落了八公主和辰王,才讓她過來。
風玄晟見到蘇漓若,正要問好,卻被嘉卉一把拉住蘇漓若的手,欣喜地坐在亭子里一陣好奇詢問。以至他無奈攤攤手,慢慢踱步過去,但怎么也插不上嘴。
夜影讓人擺上點心,即寸步不離守在亭外。
嘉卉比蘇漓若略小一歲些,對什么都好奇,尤其對蘇漓若為何會被遣送來月國,成了七哥的侍妾?又如何得到七哥的獨寵?對于這個更是興趣盎然!
蘇漓若含糊其辭而過,話鋒一轉(zhuǎn),切入他們身上,問他們?yōu)楹稳绱税V迷練武呢?未等嘉卉開口,被冷落一旁的風玄晟搶著回答:“身為大月皇族子孫豈可懦弱無品,定當志存高遠,勇謀無敵,方能不辱我大月后裔之名譽?!?p> 蘇漓若一怔,心里暗暗稱奇:小小年紀竟然志向高遠,他日必成大器!
這時,嘉卉也興沖沖道:“若姐姐有所不知,周遭列國皆有巾幗不遜男兒之例。我雖為女兒身,卻不愿事事依附他人,而且我生在皇族,不得不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以必須要強大,這樣才能保護自己?!?p> 蘇漓若震驚,看似單純活潑的嘉卉竟然思慮如此縝密?想必長公主沒少給她們姐弟倆告誡,并灌輸明哲保身。
這一刻,蘇漓若暗中感嘆,若不是這一年的飄泊流離,或許她還是那個純真懵懂的少女。是父皇把她保護的太好,以至她把世間想得太美好,殊不知竭盡全力所追求的自由恰恰是洶涌澎湃的危險,一不留神就被吞噬。
蘇漓若陪著嘉卉和風玄晟在園子里談笑風生,坦誠相待,聊了許多趣事。然而,一天下來,風玄煜并未顯身,以至傍晚還不見人影。
嘉卉見蘇漓若心不在焉,又見天色漸晚,拉著風玄晟告辭回家。
送走了嘉卉和風玄晟,蘇漓若就回凝煙,剛進門,小唯就一臉不悅地嚷嚷道:“姐姐怎么去了一天?聽說王爺今早陪…”
人影一閃,捂住小唯的嘴,硬生生讓她把后面的話吞進去,只剩:“呃呃!”的叫聲。
蘇漓若愕然看著夜影捂著小唯的嘴,拽著她出去:“蘇姑娘,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蘇漓若怔怔半晌,回到內(nèi)室,她思索許久,終覺蹊蹺,喚來翠兒,才問兩句,便蹙眉緊皺,抿嘴不言。
是夜,凝煙閣。
床榻上,透過紗幔隱隱若現(xiàn)裹被而側(cè)臥的身影,床前之人佇立良久,端詳她的背影,癡癡凝視著。
她似乎熟睡入眠了,縈縈氣息,微微入耳。
他伸手觸碰帳幔,卻又緩緩放手,轉(zhuǎn)身出去。
待腳步遠去,蘇漓若驀地睜開雙眸,眸光茫然,盡顯失落。她掀被起身,掠開幔子,一室冷清,空無一人。呆滯片刻,微垂眼簾,幽幽嘆息,心頭一陣煩躁。
“若兒醒了!”
蘇漓若驚慌抬眸,那張俊美軒宇的臉正帶著戲謔微笑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驚呆了:他不是走了么?想著,她心里頗為不痛快,瞪眼相視。
風玄煜瞇著眼,笑意高深莫測,俯身靠近她道:“若兒這是要找我嗎?”言罷,輕輕刮了她的鼻尖一下。
蘇漓若猛然回神,眨了眨睫毛,一言不發(fā),隨手放下幔子,靜靜凝望著。
“若兒生氣了?”風玄煜隔著紗幔,卻清楚看穿她眼里隱忍著不悅。
她仍然不言,隔紗相望,晶瑩剔透的眸光直逼他的心間。
“對不起!”風玄煜掠開幔子,她的委屈一覽無遺,卻倔強咬著唇,不讓自己軟弱。
倏地,蘇漓若掀起被褥鉆進去,蒙著腦袋,留給他一個執(zhí)拗的背影。
風玄煜對著她的背影,心頭一陣惆悵,他解開披風,脫下外袍,甩掉長靴。
蘇漓若咬著唇,只聽到一陣悉悉微響,她正覺得奇怪,一雙有力的臂膀撈她入懷。
蘇漓若被帶入懷中,仰首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神,如同撞進一池深潭。頓時嚇了一跳:他居然臥身上來?
蘇漓若感到心跳得慌亂無章,尤其聞到他身上濃烈的氣息,使她愈加失措。
“若兒…”他輕喚著。
他的氣息縈繞撲面,蘇漓若有些驚嚇地掙扎,卻愈掙愈緊。
他把她緊緊摟在懷里,貼近她的耳垂,柔聲道:“若兒這是在要脾氣?怪我今天冷落了你?”
他越是低聲下氣,她越掙扎的厲害,似乎要發(fā)泄心中的委屈。風玄煜悶著聲音道:“別動!”
蘇漓若怔了怔,又扯了一下,被他一手攥住,道:“聽話!”
蘇漓若再也動彈不了,靜靜地臥在他懷里,心也慢慢平息下來,雖然腦海里總是浮響著翠兒的話:聽竹菊說王爺早上帶追月樓的主子回太尉府…
懷里的小人兒終于安靜了!風玄煜松了一口氣,伸手撫順她柔美的秀發(fā)。
他想,在他未能給她所向往的自由之前,他決不能動她。還有一點,也是他最在乎的一點,他不愿以月國邑王的身份要了現(xiàn)在還是晝國所獻侍妾的她。
有一天,這里一切結(jié)束了,他要以月邑莊主的身份,十里紅妝鋪街迎娶她,那時,她想要的,他必予以兌現(xiàn)。那時,她必以尊貴的身份成為他執(zhí)手相伴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成就了最美的諾言。
他原本只想抱抱她,卻無奈發(fā)現(xiàn)他對她竟不能以平靜如水的心情相擁!
風玄煜暗嘆苦笑。
待他冷靜下來,懷里的人兒也安靜了,他輕輕低頭注視著她安然入睡的嬌美面容,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
他緩緩閉上眼,擁著瘦弱的人兒,枕著她幽蘭般清香的秀發(fā),不知不覺入了眠。
翌日。
小唯一如往常推門而入,不曾注意衣架上的披風和外袍,以及床邊的長靴。直徑掠開幔子,頓時,驚愕地叫出聲:“啊…”
風玄煜蹙眉醒來,瞥了一眼小唯,“出去!”低沉不悅地道:“怎么這般沒規(guī)矩大呼小叫?”
小唯慌忙放下幔子,跑出內(nèi)室,難以置信地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蘇漓若也醒來了,睜開眼,觸目他的一臉微忿,想著與他一夜同臥共眠,而她竟然安然入睡?心里禁不住一陣羞澀。輕輕推開他,道:“王爺這么不守規(guī)矩,又怎能責怪別人大呼小叫?”
“我怎么不守規(guī)矩了?嗯!”風玄煜挑挑劍眉,故意翻身湊近她:“若兒昨晚在我懷里睡得可好?”
蘇漓若臉頰染上紅暈,避開他灼熱的眼神,“王爺總是這般要賴?難不成看著若兒好欺負?”
“哈哈…我怎舍得欺負若兒?”風玄煜見她羞赧,心情大好,禁不住笑出聲:“既然若兒認定我不守規(guī)矩,又要賴,那我以后就賴上若兒的凝煙閣,如何?”
蘇漓若怔怔望著他愉悅的俊顏,第一次見他笑的如此燦爛,不由有些看呆了!
風玄煜見她一臉驚呆,忍不住伸手輕觸她濃密的長睫毛,一撫而過,語氣略帶慵懶道:“若兒害我一夜不得安眠,該如何補償于我?”
補償?蘇漓若想起翠兒的話,心里又計較起來,抿嘴不悅道:“王爺好不講理?這般賴著若兒,果然是瞧著若兒好欺負!”說著,從他懷里掙扎出來,側(cè)身坐起,一臉?gòu)尚U。
風玄煜微愣,遂笑了笑,伸手刮了她精致挺拔的鼻尖,仍慵懶著聲音道:“若兒這是又生什么悶氣?是我又惹事了?讓若兒不開心!”
蘇漓若見他竟然輕描淡寫而過,心頭堵的更厲害,氣極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俯下身子,雙手纏繞他的頸部,帶著憤然的眼神瞪著他。
風玄煜瞬時愕然地看著她,尤其她還一臉得意狡黠的壞表情,惹得他有些啼笑皆非:“若兒…”
突然,她低首覆上他的唇。
風玄煜一怔,只是還未反應過來,上唇一陣刺痛,他皺緊眉頭,嘴里充斥著血腥味。
蘇漓若狠狠咬了他一口,心里方覺痛快,霎時抽離,疾速翻身下床。
風玄煜一把攥住她的手,蘇漓若的一只腳已落地,猝不及防往后仰。眼見后腦勺耍著地,風玄煜一躍而起,攬住她的腰身,騰出一只手護住她的頭,撲通一聲,雙雙滾落在地。
蘇漓若驚惶地閉上眼,感覺沒有一絲疼痛,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風玄煜的手掌墊在地上護住她的頭。
瞥見風玄煜的嘴唇血跡,蘇漓若怔了一下,伸手撫上他的唇,一時很是心疼。想問他痛不痛?又說不出口,只得抿唇不言,明眸凝望著他。
風玄煜握住她撫上自己唇邊的手,目光充滿溺寵,“以后不可這般胡鬧,萬一磕傷了怎么辦?”
蘇漓若仍然不言,心卻融化在他柔情似水中,暗自歡喜。
小唯再次推門進來,眼前的一幕令她口瞪目呆:王爺竟然把她的若姐姐撲倒在地?倆人臥地深情凝望,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顧不得細想,小唯再次落荒而逃,嘴里還喃喃喋喋:“王爺恕罪!奴婢什么都沒看到…”
風玄煜扭頭看了看小唯慌張的背影,頗為無奈道:“這丫頭都是給你慣著,這般大膽,連門都不叩就闖進來,看來該整整邑王府的風氣。”
蘇漓若聽了,噘著嘴:“王爺說的是,這丫頭隨若兒,就是這般不懂規(guī)矩,但不知王爺耍如何整頓?難不成貶送回晝國?”
風玄煜聽她言下之意,盡是憤懣,注視著她,笑了笑:“若兒竟這般刁蠻,一晚上的醋味到今早還這么濃?”
被他一言戳破,蘇漓若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嘴里卻倔強冷哼一聲。
“地上冷,別凍著了?!彪m然內(nèi)室有暖爐,風玄煜還是擔心她會著涼,從她身上起來并抱起她,擁在懷里,為她的雙手呵了一口氣,又輕輕搓了搓。自從上次風玄煜為她輸送了真氣,她手腳冰寒的毛病有所改善,體弱虛虧也逐漸恢復正常。這一切蘇漓若并不知情,只是有些奇怪罷了!
待風玄煜確定蘇漓若的手暖和了,才放心松開。
蘇漓若一掃之前的不快,滿臉笑意盈然,道:“王爺也教若兒一些防身之術(shù)吧!”
“若兒想學武?”風玄煜微怔,隨即,轉(zhuǎn)身從衣架上取外袍:“為何突生這樣念頭?”
蘇漓若眨眨眼,嬌嗔道:“王爺都不擔心若兒手無寸鐵之力,而被人欺負嗎?”
風玄煜取外袍的手呆滯一頓,回頭目光深沉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