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崢雖不知道皇帝派人來要刺死他,也不曉得血牙衛(wèi)的殺手們正在趕來的路上,但他清楚安祿山隨時有干掉自己的危險。
現(xiàn)在已入虎狼之地,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不想走,安祿山在利用他,他也想利用安祿山,借安祿山這個翹板回長安,收拾楊國忠,爭取自己的天地。
既來之則安之,既圖安之則必有所備。
他已經(jīng)叫來瑱召集了五十名素質(zhì)過硬忠于自己的郎兵,每人配發(fā)了一支95突擊步槍。李崢認(rèn)為,在唐朝時期,有五十個配備沖鋒槍的兵,雖說不能解決一場戰(zhàn)爭,可在局部做必要的應(yīng)急還是可以的。
李崢突發(fā)奇想,給這五十個配槍的小隊起名叫“黑狼突擊隊”。
他是巫郎,巫同烏是諧音,郎同狼是諧音,烏者黑也,讓自己的親衛(wèi)部隊如狼般狠,如狼般會協(xié)同作戰(zhàn)也不錯呀,一個響亮的名稱就這樣定下了。
大殺器在手,安全第一!為了讓用槍人絕對的忠誠,他在配槍時便演了一場戲——做巫法。
自己在大營中跳起了“獨舞”,巫儺之舞,玩的不亦樂乎,自己跳舞的過程中是硬咬著舌頭才確保沒笑出聲的。
“天地有靈,神武之器獨賜巫郎,用者皆從,用者皆敬。神圣之器在手,定以巫郎為上,凡有違命不從者,褻瀆神器者,萬劫不復(fù)……”
在這樣的“巫言”下,這些本就信奉“巫”的部落郎兵們自然對李崢神信有加,不敢有絲毫褻瀆。他們自拿到突擊步槍后,皆自發(fā)的捧槍下跪,雙手端槍,先敬天,后拜李崢,如捧神物。
李崢認(rèn)為在這個時代,做這樣的戲是非常有必要的,束縛人心,束縛人的思想才是絕對的安全。
接下來便是操練這些兵,教會他們操作步槍。自此,每日清晨,午時,黃昏,李崢便率隊而出,在安祿山允許他活動的地盤上擺放靶子,教給兵士如何上彈,如何操作保險,如何瞄準(zhǔn),如何開槍……
“砰砰砰……”槍響的聲音不斷從訓(xùn)練場傳出,子彈飛行的火光閃爍,槍聲震撼,想瞞人是瞞不住的。李崢也從未想過要瞞過安祿山,因此也就有“眼線”不斷地將情報報告給安祿山。
這些天安祿山只接見了李崢一兩面,主要還是走走面情,了解些虛實,還是絲毫不提結(jié)拜兄弟,征討南詔,對付楊國忠之事。
李崢也不把話挑明,擺出一副來逛門的閑暇客的姿態(tài)。其實雙方越是這樣裝,越是暴露了彼此的心事。安祿山不和李崢談?wù)拢钦f明他已經(jīng)放棄了李崢,隨時想動手。李崢裝昏賣傻,那說明他已知安祿山的心思,必有所準(zhǔn)備,胸有成竹才敢毫不在意。
當(dāng)安祿山聽說李崢日日夜夜操練郎兵,使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短兵器,并不和人廝殺,只如同使用弓弩般的端起來,向靶子“咚咚咚”射擊的事情后,不由心里發(fā)顫:“這廝到底是人是妖?他的兵器當(dāng)真這么厲害?這么幾個兵就能對抗我安祿山萬千雄兵?”
“當(dāng)然不能?!碧锍兴脷獾迷诎驳撋酱鬆I中來回踱步,“依我看,管他用的什么鳥兵器,讓我率幾千精兵呼嘯殺入,不信踏不平李崢小兒?!?p> 安祿山喜歡居住在游牧民族喜愛的帳包中,他的大帳內(nèi)與眾不同之處在于裝扮的充滿殺氣。帳壁上盡是虎豹之皮,掛著熊頭和羊頭,各類動物骷髏骨架比比皆是。
信仰火神的器物四處彰顯。長弓短弩,刀劍斧鉞林立四周,可想而知,帳包的主人是何等霸強的人物。所以有資格進(jìn)入帳中議事的將領(lǐng)們,也都是些鷹派的人物。
比如尹子奇,本身也是殺伐決斷的人,可他是去了黔中道請李崢來的,一路上對李崢隊伍的戰(zhàn)力親眼所見,頗為忌憚,后來也不得不認(rèn)慫了。
他見田承嗣依然如此強硬,便抱拳一揖:“主帥呀,對付李崢且不可輕舉妄動,他有神兵器在手,殺些我兵卒事小,那種飛彈打過來,倘若傷了大帥您,可就得不償失了?!?p> “哼!尹將軍怎么自打接了李崢來就變得婆婆媽媽了?”崔乾佑一身鎧甲,瞪他一眼,又對安祿山抱拳道,“大帥,正因為李崢有那些妖魔兵器,如若不除永遠(yuǎn)是心腹大患,為帥者切莫猶豫不決吶!”
安祿山被諸位將領(lǐng)聒噪的好煩,挺著大肚子搖擺不定,不輕易間瞥見帳門處守候的親兵將領(lǐng)獨孤問,他素知這小子有些聰明勁兒,只是職責(zé)是護(hù)衛(wèi)兵的將領(lǐng),不怎么參與議事,這會兒反正舉棋不定,倒有了咨詢他的心思,便喚道:“問兒,快快過來?!?p> 之所以把獨孤問叫的這樣曖昧,是因為安祿山為了拉攏親信,廣收義子,他也不止一次提出要收獨孤問為義子,可這個年輕人滑頭得很,總油嘴滑舌地道,“義子?嗯,聽上去不錯,可我不敢當(dāng)呀!因為安公膝下兒子本就多,我當(dāng)個義子也爭不得嫡,奪不了節(jié)度使的位子,還白白成了那么多兒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劃算不劃算,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做個好扈從便好。”
要說安祿山的脾性確實古怪,暴怒起來足夠暴怒,若惜才起來也確實愛惜的了得。獨孤問這個年輕人武藝出眾,對人忠誠,唯一的毛病就是油嘴滑舌古靈精怪,安祿山對他愛惜得很,并不計較他耍貧嘴,也總是一笑了之。
可他偏偏也不放過這個小油嘴,你不愿做我的兒也成,那我就嘴巴上欺負(fù)欺負(fù)你,至此總是喚他“問兒、問兒”的,獨孤問也無奈,由著他去叫吧。
獨孤問就是李崢看到的那位白袍小將,聽見安祿山喚自己,一抖白袍,大踏步走來,抱拳一揖:“聽令。”
安祿山道:“兒呀,你說那李崢該不該殺?”
“問我?”獨孤問頑皮地挑挑眉頭,見安祿山點了點頭,便向其他將領(lǐng)左看看右瞅瞅。
田承嗣這些人也確實對獨孤問兄妹佩服有加,若比試武藝,兄妹二人絕不在所有將領(lǐng)之下,若論外貌,二人一個是翩翩少年,一個是水中美月,都是“外貿(mào)協(xié)會”中的佼佼者,放在哪兒都是兩張亮眼的名片,那是給三鎮(zhèn)節(jié)度使提氣的,是以沒人反對獨孤問發(fā)言。
獨孤問想了想,說道:“依我看嘛!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