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別急,猴急什么?”李崢見阿史那承慶沖動了,阻攔道,“軍令狀已立,李某若輸了,自當(dāng)拿命給你,你現(xiàn)在只需等結(jié)果就好?!?p> 阿史那承慶重重“哼”了聲,“我等著你的頭?!焙莺莸芍顛?。
“嗯哼?!崩顛橆B皮翹了翹嘴。
安守忠道:“我們都有軍務(wù)在身,去不了,何況這一仗恐怕也是兇多吉少,我勸嚴(yán)軍師安將軍尹將軍,你們幾個也甭去了,性命要緊吶!”
嚴(yán)莊想了想道:“嗯……若是都不去,又有誰作見證呢?去還是得去,畢竟是與敵軍作戰(zhàn)嘛,不若我們折中一法,李小郎君,就讓尹將軍帶上他的兩千兵為后盾,只擺在大后方,打仗還憑郎君的五百郎兵,這兩千人馬就是在不測之時做做接應(yīng)而已,如何?”
李崢明白嚴(yán)莊的意思,還是擔(dān)心以少敵多戰(zhàn)事有敗,這些人性命不保,帶上兩千兵去以備不虞,點了點頭:“也好,這個折中的法子好?!庇诸┌彩刂乙谎郏骸岸粚④娍上牒昧耍銈儾蝗ィ乙勤A了你們可得承認(rèn)?!?p> 安守忠道:“嘿嘿,那是自然,這不有嚴(yán)軍師和二公子在么,他們定然說不了假話?!?p> “好,一言為定?!崩顛樀?。
嚴(yán)莊思謀片晌,再也想不出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睨著李崢道:“卻不知李郎君打算何時率隊征戰(zhàn)?”
“就現(xiàn)在,立即出發(fā),夜襲奚軍?!?p> “???什么?……”
……
本就在前線,大軍開赴到燕樂縣也就三四個時辰。
為了避免敵人探馬發(fā)現(xiàn)有千人的唐軍撲過來,尹子奇便率領(lǐng)他的兩千兵馬拖在最后緩緩跟進(jìn),李崢的五百郎兵和嚴(yán)莊安慶緒先一步快速挺進(jìn)。
趕在黑夜將至,恰好到了敵營附近。
這次是要開戰(zhàn),步槍和弓弩射程有限,必須要壓近至敵營兩三百米的距離。為避免打草驚蛇,李崢命令所有郎兵早早棄了馬,向敵營匍匐前行。
“小郎君,你真打算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打仗?”嚴(yán)莊問道。
“你以為鬧著玩?”李崢滿不在乎道。
“過癮過癮,李郎君,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哈!”安慶緒倒是十分激動。
嚴(yán)莊心道:“沒聽說過李林甫的兒子指揮過軍隊打仗,此時看來,大戰(zhàn)來臨,他居然如此淡定,真乃帥才也?!?p> “安全起見,等會你們不必跟著我上去,只留在后面,我會派人保護(hù)你們?!崩顛樀馈?p> 嚴(yán)莊自然沒有意見,只是安慶緒反而不依:“不可不可,我要跟去看看,打仗怎能少得了我!”他將一桿沉重的陌刀往地上一磕說道。
“好。將軍勇武?!崩顛槍λ恍Α呵襾G下他們,李崢去給郎兵們布置戰(zhàn)術(shù)了。
此乃燕樂縣郊外,四處荒野,一片空曠,除過略凸起些的小丘嶺外,毫無避險之地。所以,仗一旦打起來,絕對要避免敵軍還擊,倘若敵人包圍過來,那以五百敵一萬就有些扯淡了。
敵軍有四處連營,在方圓數(shù)里呈“一字形”展開。李崢的郎兵在最西側(cè),望遠(yuǎn)鏡能清晰看到的有兩處連營,中間間隔二里左右距離。
再往東三四里的距離便是第三處連營,又隔二里左右是第四處連營。李崢做了詳細(xì)的戰(zhàn)前分析。為了避免敵人包圍過來,己方必須做到在黑暗中遠(yuǎn)距離擊殺敵軍有生力量,始終讓對方看不到自己。
“看不見,摸不著”是關(guān)鍵,再加一點,“力求以強(qiáng)火力嚇破對方的膽”。只要做到這兩點,敵人哪怕過萬人也是不怕的。
李崢認(rèn)為,己方有夜視儀和望遠(yuǎn)鏡,隱藏在黑暗中不成問題。這些古代的兵是不曾見過熱武器的,一旦槍炮轟起來,火光和爆炸聲起,足以震懾敵人三觀,使他們不敢還擊也是有可能的。
是以,這一仗必勝!
“荔非守瑜,你帶著二百人往東邊移動,為防止另一端敵營的人撲過來,懂么?”李崢道。
“遵令?!?p> 由于步槍在黑夜開火后會有亮閃閃的彈道,所以敵人是會看到密集如流星的彈光源頭的,如果敵人在抓狂中向彈道源頭射箭也會有危險,所以李崢命令郎兵們開火后,隨時聽他的指令做轉(zhuǎn)移,決不能大意輕敵原地不動射擊。
夜已深。
李崢命五百郎兵展開。五十個黑狼突擊隊的兵分成兩塊,二十五人跟隨李崢在西線,其余的兵隨荔非守瑜往東線移動,防止東邊的奚軍包抄過來。
來瑱和寶武帶著四百多個持有弓弩的兵呈“一字”展開,準(zhǔn)備任意攻擊敵營。安慶緒緊隨李崢,不需要他動手,只是看熱鬧罷了!
奚軍西端連營。
哲輪一身單衣,身材高大,肌肉賁張,提著一支狼牙棒,大馬金刀坐在營地當(dāng)中一塊石頭上,說道:“天冷了,弟兄們需要棉衣,再等幾天,我們打過去搶些好貨回來。”
篝火閃閃。
幾個奚軍頭領(lǐng)正在炙烤著羊羔肉,接話道:“可不是么,安祿山是個縮頭烏龜,放著阿史那承慶和安守忠兩個看家犬,是不敢和我們開戰(zhàn)的,打過去搶些布匹,美酒,還有漢家的女人……哈哈哈!”
“來將軍,吃肉吃酒?!币幻^領(lǐng)拎著酒壺獻(xiàn)給哲輪。
哲輪嗅了嗅酒壺,看著火上烤的流油的肉,遐想連篇,不由舌頭舐著嘴唇,道:“女人好呀!……若不是元只懶怠,真巴不得現(xiàn)在就打過去,我這兩條臂膀都癢出毛病了。嗨!”
話說到這,留著髡發(fā)的哲輪驀地起身,扔了酒壺,“啊呀”一吼,只把坐下的如小牛犢般大小的石頭一把舉了起來,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嗵!”大石塊把土地砸陷一個深坑。兩條臂膀上凸起的肌肉塊兀自忽閃。
“好,好!”
“將軍威武!”
“將軍神力呀!唐軍要看見了,只怕都給嚇尿了,哈哈哈!”
奚軍頭領(lǐng)們吆喝著。
“噯?哥幾個有沒有聽細(xì)作說,安祿山請來一個好像是從黔南來的一個部落頭領(lǐng),有些本事?!?p> “嗯,知道知道,一個公子哥,說他能變出什么神兵器?!?p> “啊呸!”哲輪啐道,“什么狗屁頭領(lǐng),什么狗屁神兵器,那是沒遇到我,我只一把就能撕了……”
連“他”字還沒出口,聲音一窒,眼神愣愣的。那幾個和他打趣的頭領(lǐng)見哲輪神態(tài)突變,也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了,只這一剎,一條火舌直竄過來,緊接著“轟”的一聲,留下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