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無需有這樣的憂慮。”
她笑,半撐著腦袋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天生不會有表情的男人,語氣甚是惋惜:“文大人,你若是個女子該多好,我就省了娶后妃的煩惱了?!?p> 話音一落,男人蹙了蹙眉,唇角抿了抿,依舊云淡風(fēng)輕的擋了回去:“王上這段時間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朝綱未穩(wěn),即便幾個人上諫幾句,您也只需聽聽罷了?!?p> 亭苑中的男人,身姿頎長,容若初雪,穿著寬寬大大的長袍,墨發(fā)輕挽,別著一支墨綠色的玉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為自己腦海上閃過的想法感到有點可笑,她抖了抖袖子,哂笑:“有時這不該聽的話聽的多了,難免心生罅隙,文大人,這表面文章做出來,那就要做的完美一些?!?p> 文長依聞言,抬眸。
她看著他緩緩道:“昨晚李大人進諫了。想聽聽他說了什么么?”
他沉默。一雙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不知在想什么,或者你正在被窺視著什么。
“金川之國是個好地方,風(fēng)景秀麗,物阜民豐,這么美好的地方,想必孕育出來的人都是美好的。只是,文大人,本王是個疑心很重的人,本王不希望自己的臣,背對著自己去見一些本王不喜歡的人。你若是中意哪個國的公主,本王必會給你討回來,可是,你若是覺得可以跨過本王這個閑職。”
石桌后的人話語頓了頓,那雙眼睛冰冷而殘酷,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文長依靜靜的看著她,突然某一瞬間,也有了沖動,不想她有這樣的誤會。也隱隱騰升起了怒火,盡管心中百轉(zhuǎn)千回,臉上還是毫無波瀾。
她勾起一個妖艷的笑來:“文長依,在我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變成第二個邊厚春?!?p> 心口不知為何突然煩悶起來,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冷了下來,他低了眸,恭順安靜道:“謝王上提醒?!?p> 氣氛一下子冰冷到極點。
她沉默了會,說:“你先退下吧。祭祀的事情你也準備一下?!?p> 他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天佑突然出現(xiàn)在涼亭內(nèi),看了看她,“你會不會逼的有點緊?文大人好像有點動怒了?!?p> 她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清香的茶葉香味瞬間襲入肺腔部。唇角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來:“啊,真香,謝謝天佑親自采摘的茶葉,聞著味道就不一樣?!?p> 天佑嘴角抽了抽,沒接話。她還好意思說,為了喝一杯茶,竟把他趕到千里之外的天山。這么掉價的事情也就她做的出來。要命的是,他居然去了!居然去了!現(xiàn)在想著都后悔。
她喝了兩口茶,吹了吹飄零的幾片黑葉,眸色若漩渦沉溺:“天佑,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么?”
天佑突然聽出她聲音中的冷肅,微微一愣,低了眸,看向她白的異常的側(cè)臉。
只見她緩緩勾了唇,抬頭看向遠處,眼中閃過嗜血光芒:“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也不是位高權(quán)重的上位者,而是只稍一句話,便讓天下血雨腥風(fēng)的人?!?p> 天佑因著她的一句話,背脊上躥上一股冷風(fēng)。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而對這種人,要么讓他完全的臣服,要么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說,我該選哪種呢?”
天佑抱了雙臂,抿了抿唇,冷哼聲:“你自己選?!闭f完,人如風(fēng)一樣消失在了涼亭內(nèi)。
亭內(nèi)徒留她一個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微微嘆氣,眸中思緒復(fù)雜,輕昵道:“難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