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依擔心她路途遙遠吃不消,想租一輛馬車,被她一口拒絕了,她本就是出去散散心走走,可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念起文長依這人恐是久未拔力的人,觀察了他一番,竟然也經(jīng)得起長途跋涉的。
她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上,剛洗完臉后,臉上殘留著水漬,陽光微融,照的她整個輪廓也柔和了下來,少了幾分陰戾。單手撐膝,她看向下方的男人,笑:“長依好體力。平時看你弱不禁風的,這幾日看你健步如飛,半絲不見喘,看來也是個習武的好苗子?!?p> 文長依擰干了半截袖子,日頭正好,曬了一會,也半干不干的了,聽的她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公子見笑了?!?p> 出門在外,這兩天彼此的稱呼也變了變。樓凝托腮望著皮膚白皙的男人,總覺得這么一個細皮嫩肉的男人,肚子里卻是一肚子的壞水,真是壞了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他也算計自己的時候。
她的身手如何,至今除了天佑,無人知曉。
而他——
勾了勾唇,她笑的意味不明。這個男人總是讓她想要一劍刺穿到底,她這輩子恨透了別人在她面前演戲。
文長依知道她心里記恨他的算計和試探,但是,他也不得不防她。樓凝的心到底有多深,他也無法預估,他即便心里會念她幾分,可,在這樣的亂世,習慣了生存法則,再深的感情也經(jīng)不起任何的考量。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君臣之輩。
他低了低頭,說:“前面不遠處應該有個村鎮(zhèn),我們今晚只能在那休息一晚了?!?p> 她瞇了瞇眼,看向那個不遠處:“三槽的地盤了?”
“嗯。”他也抬了眸,看去:“于豪的野心太過明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不顧地方官的牽制,愣是把地盤往外擴了擴,前段時間,廊千鎮(zhèn)被于豪的人洗劫而空,廊府無一活口,礙于這邊的勢力,至今都沒人敢上報,向外只說盜匪進了廊千鎮(zhèn),殺了廊府上下幾十口人,于豪頒發(fā)了通緝令,昭告天下?!?p> 蹲著的時間長了,她屈了屈膝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迎風眺望著不遠處的鄉(xiāng)鎮(zhèn)。
舉國動蕩之時,這樣的小事一般傳不到她的耳中。她著手血洗朝中之時,底下很多聲音都會被有意無意的掩蓋。尤其是三槽這種地方。想法設法堵塞了消息也是避無可避的。
于豪此人,從第一面開始,她便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局限他僅有的勢力范圍。
可他公然在她的地盤出手,擺明了他在急于奪權,只是,他伸出的觸角不深,倒像是被人一把拽了回去。后來的處理方式也像是被人放了風的。憑于豪那種性子,呵,她殺一百次都易如反掌。
三槽是昭華的軍事要塞之地,地處環(huán)形中心,易守易攻,成為了昭華固若金湯的根源。
自然也會成為各國攻占的首要之地。
文長依一直搞不懂她為什么會把如此重要的地方放手給了一個于豪。一個對權勢野心勃勃,張狂無章,目中無人的小人,坐在那樣一個位置,就相當于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他忍了忍,終究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我雖然不知道你這步棋走的是什么意思,可,風險太大,若是處理不當,恐怕會······”
她跳下了地,從他身邊走過,抬頭對他笑了笑:“想要釣大魚總得要下些血本,我這個餌不拋出,魚不上鉤啊。走,去看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