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槍聲響了一夜。
上午,阿滿回廠區(qū)的時候,看見錢大拿領(lǐng)著一幫人,抬著兩頭虎下山,嚇得她花容失色,趕緊又跑回水泵站。
“那幫天殺的,真要把林場的老虎打光了!長風(fēng)哥,我們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
我蹲在菜園上抽煙,望著那頭渾身是傷的老虎發(fā)呆,用沙啞的喉音回應(yīng)。
“如果我真是天神,那就好了!我會用雷劈死他們!”
“也是!現(xiàn)在只希望這頭虎,不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假如他們過來,敢打這頭虎,我一定會跟他們拼命!”我跑進水泵房,拎著我那支38式的長步槍,對阿滿信誓旦旦的說道。
阿滿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次次的向我訴說,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在她的心里,我梅長風(fēng)的命比什么都金貴,又怎么舍得讓我跟錢大拿那幫王八蛋拼命呢?
我費了好多的口舌,才讓阿滿心安,回到魏老爹那邊。
阿滿一走,我便扛著槍,走進山林。
山林里,到處都是偷獵者的痕跡。
有山火留下的灰燼,也有偷獵者拉出的糞便。
還有一些小動物留下的血跡。
這幫天殺的,真的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能打的,絕不手軟。
就連小小的松鼠都不肯放過。
小小的松鼠又能帶來多大的利潤呢?
我實在搞不懂,他們?yōu)槭裁催@么殘忍。
本來想找楊場長評評理,可一想到水泵站那頭受傷的虎,我還是膽怯了很多。
如果再跟楊場長攪和到一起,這頭虎怕是保不住了。
如其這樣,還不如保持界限。
主意打定,我又騎著摩托車,到縣城里走了一遭。
到縣城的獸醫(yī)站,弄了一些止血藥,消炎藥,算是專項專用。
這些藥物本是為騾子調(diào)配的。
我想著,騾子和老虎,都是大型的動物,彼此通用,應(yīng)該不過分。
又買了半邊的牛肉,拖回山上的水泵站。
僅僅一天,為了老虎的食物,我就耗費了兩千多元。
我心里想著,用了一整頭的豬,半邊的牛肉,喂養(yǎng)老虎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誰知我想錯了。
僅僅過了一星期,這些食物就被老虎吞噬一空。
這個家伙實在太能吃了。
幾十斤的豬肉丟過去,它呼哧呼哧,用了不了三分鐘,就把這些東西嚼了個干干凈凈。
吃完之后,還兩只眼睛望著我,還跟我要吃的。
有時候我想,這個家伙會不會嫌棄食物不夠,會把我一口吞下去?
這種事情到底沒發(fā)生。
雖然它的傷口在愈合,精氣神上來了,可它仍然不敢朝我發(fā)脾氣。
我過去的時候,它盤在草地上裝慫。
兩只眼睛滴答滴答的流淚。
我一看見它流淚,就七竅生煙。
朝它吼:“你他媽的是老虎,不是一條狗!”
“看看你這個慫樣,狗比你精神多了!”
別提狗。
有一次魏老爹的狗聞著我身上的牛肉味跑上了山,跟我到水泵站撒歡。
老虎一下子躥了出來,把那只德牧犬摟在懷中,然后一口咬下去,那條狗的半邊身子就沒了。
驚的我一身冷汗。
拿起鞋子,就往虎背上抽。
抽得老虎到處跑。
我朝它吼:“有種你就跑啊?你要是真跑了,我就輕松了!”
誰知這小子不跑。
躲到樹林里,睡了一覺又跑回來,繼續(xù)啃那只德牧犬的尸骨。氣得我半宿沒睡好覺。
一只德牧倒沒什么。
要是這家伙,長久的留在水泵站,那我梅長風(fēng)恐怕要喝西北風(fēng)!
別說,有這頭虎在身邊,我安全多了。
無論是山風(fēng)呼嘯,電閃雷鳴,我都能在水泵站安然入睡。
以前睡覺,總怕有人撬門而入,把我的摩托車偷走。
現(xiàn)在不用擔(dān)心了,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白天,我教它到隔壁的柴房睡覺。晚上,我叫它重新歸林。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頭虎終于恢復(fù)到原來的模樣。
隨便一嘶吼,整個山林都會為它顫抖。
隨便一奔跑,大地便濺起了陣陣濃煙,刮來一陣刺骨的冷風(fēng)。
我不再擔(dān)心它傷害我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磨合,我?guī)缀蹩梢詳喽?,它就是那頭救過我的老虎。
只不過,隔了一年多,它已經(jīng)變?yōu)橐活^成年的虎。
跟一頭救過我性命的虎,又顧忌什么呢?
我教它重返山林,自己覓食,這為我的財政負(fù)擔(dān)減輕了許多。
好算錢大拿那個王八蛋很少來林場了。
這頭叫大貓的虎,回到山林,也不用提心吊膽。
只是可惜,林場的動物幾乎絕跡,大貓每次進山林,都會饑腸轆轆的返回,朝我索要食物。
每次給它食物,我都痛苦地想,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阿滿隔了一個月,又回來了。
回來時,掏出一打錢給我。
“長風(fēng)哥,這是2萬塊錢!留給你喂老虎吧?”
我望著她,問:“這么多錢,是從哪里來的?”
阿滿說:“我把BB機賣了,把我的三金①賣了,籌了這么多錢,怎么?你懷疑我的錢來歷不明?”
我連忙把她摟住懷中,吃吃吃的笑道:“要不,我們瘋一回,你就不會埋怨我了?”
兩個人迅速回水泵房,開始解衣服,來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有次,魏老爹跑過來抓奸,結(jié)果被大貓嚇得倉皇逃走。
大貓這個王八蛋太不是東西了!
見魏老爹鬼鬼祟祟的跑進菜園里,以為有人偷菜,趕緊從樹林里跑出來,發(fā)出地動山搖的怒吼。
嚇得魏老爹一泡尿都拉到褲襠了。
幸虧我跑了出來,提把槍,把他老人家送回廠區(qū)。
那次魏老爹嚇得夠嗆。
還埋怨我,為什么非要住在荒郊野外的水泵站?
何不住在廠區(qū)宿舍房?
反正廠區(qū)很多宿舍都空著,不如搬回來住。這樣省得阿滿跑來跑去,要是遇到老虎,該怎么辦?
魏老爹的一席話,說的我愣住了。
看來,我還是誤解了他老人家。
我以為,他老人家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
誰知他居然這么開明。
我們兩個在陳桂枝那邊喝酒。
喝得醉醺醺的,我徑直問他,“既然你答應(yīng)我們在一起,為什么把阿滿嫁給別的男人?”
魏老爹咔嗤咔嗤咬花生,嘆道:“這是阿滿的安排!她都把楊學(xué)問扒了個底朝天!那家伙沒有男人的能力,只想要個婆姨裝點門面,還想找個能下崽的婆姨為他傳宗接代!至于是誰的種,他才懶得管呢?”
?、偃穑航鸲h(huán),金項鏈,金戒指,指姑娘陪嫁的黃金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