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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張牌

第二章 易位

第九張牌 杰拉德鄧肯 2982 2018-04-11 22:34:37

  青年驚訝的表情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便被凸起的下巴整個蓋住表情,連接著揚(yáng)起的頭發(fā)后,什么都看不清。

  他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別的動作,就被他前沖的手肘正中肚子中心。他一直在加速,青年便被這樣一記暴擊重重地推向后方,其他動作也完全沒有施展的空間。

  他沒有停下來,就這樣側(cè)著身子想將青年壓在身下,倚靠著慣性和加速,給了青年莽撞的一記沖撞。

  赤手空拳的他對抗拿著武器的青年,的確莽撞。

  不過,幸運(yùn)女神站在他那一邊。

  青年向后的時候雖然在努力調(diào)整姿勢,想要反抗,但一切來得太快,動作再怎么靈巧迅速也不能完全反應(yīng)過來。因為剛剛爬上坡,而又越過灌木,所以身后沒有用以緩沖的雜草,而是無比漫長的下墜。

  不如說,著地點無比糟糕——在他青年朝下撞擊的位置,是一塊及肩寬的,灰色石頭。

  會心一擊。

  光從撞擊聲上,就聽得出來青年被撞得很慘,也果然一下子翻起白眼。痛苦地嚷嚷起來,雙手和雙腳失去其他反抗的動作,在原地痙攣,武器都脫了手,很是狼狽。只不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畢竟沒什么搏斗的經(jīng)驗,完全是憑借著直覺和本能才一瞬間做出了那么激烈的動作,再做一次有沒有相同的效果?無法保證。

  落地時,雖然下面有人作為緩沖,他依舊感覺自己每塊骨頭都猛地一震……雖然察覺到需要調(diào)整出合適的落地姿勢。但那也一樣,

  在摔得生疼之后才意識到,需要做些什么。

  但有些太晚了,他在落地的時候提醒自己,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一定不能夠再犯下這樣的錯誤。

  他狼狽地從地上連滾帶爬的起身,過程中手一滑,掌心在泥土上劃出一道痕跡,差點又壓在那個青年身上。他卻不想壓著別人,不知道是想要保護(hù)別人,還是想要保護(hù)自己。

  不想浪費(fèi)時間,盡快逃跑,但動作仍不流暢,踉踉蹌蹌,一瘸一拐。越過這倒下的身體,又越過石頭,向下逃竄。

  他沒有接近,返回,去補(bǔ)上一刀。只是一昧遠(yuǎn)離從最危險的現(xiàn)場,如果青年的狀況是裝出來的,現(xiàn)在再接近就太危險,如果不是裝出來的,補(bǔ)上一刀危險太大。

  只是在浪費(fèi)時間。

  他是這樣說服自己,總感覺反擊是一回事,但是對著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人補(bǔ)上一刀,是另一回事。

  想要提速,不過卻始終快不太起來,他蹣跚著前行了一段距離。又突然覺得大腿一陣劇烈的刺痛。他咬著嘴唇低下頭,看到他大腿的后側(cè)插著一把小刀,旁邊涌出血來——不是特別深。

  剛才有這把刀嗎?他回過頭,還是看到過青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有著有人曾經(jīng)受傷后行動了半天的記憶,所以無法確認(rèn)這把刀是設(shè)么時候插上去的。也就不知道放著他不管的決定是否正確。

  是暫時安全了嗎?還是依舊危險?他甩開這些念頭,只是一味向前,比起判斷失誤,停滯不前絕對是最壞的選項。

  右腿喪失了一部分行動能力,在痛感的阻撓下,走起來很不方便。盡管如此,為了防止出血更加嚴(yán)重,他并沒有拔出匕首,而是忍痛拖著不靈活的右腳,朝前挪動。沒有時間,也沒有余裕顧慮別的東西,所以,無需,也不必回頭。

  需要拉開距離,越遠(yuǎn)越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到了地勢相當(dāng)?shù)拖碌奈恢?,這邊很平緩,即使拖著一瘸一拐的腿也算好走。他扶著樹,意識到自己暫時跑不動之后,疲憊感一下子涌了上來。一方面,剛才沒命的狂奔讓他的身體感到疲憊,二來,他的衣服和鞋子本身就不適合這種荒野外的行動。

  剛才看到自己的布鞋,他就有模模糊糊的判斷,他沒有理由把這種不適合野外行動的鞋子帶到野外,看到底下沒有夾著泥土的時候更是篤定。光是剛才那一會,鞋子就有些就磨腳,腳掌又酸又麻,不可能走上很遠(yuǎn)。

  褲子也太短,光是爬起來就感覺自己的腳踝像是要被割傷般刺痛,所以,他不可能把這身裝束穿到這處荒郊野外,一定因為什么。

  所以,他沒有在說實話。再加上,如果他所言非虛,那么完全不可能出現(xiàn)樹枝和樹葉因為血而粘在剝皮刀上的情況,一定是反過來,先砍傷了人,最后再在那里制造出用以掩飾的噪音,也就是他剛才聽到的刷刷聲。再加上,自己如果最后真的判斷錯了,大不了把他重重?fù)涞谷缓笤儋u嗲裝乖就行。

  幸虧沒有那樣做的必要,他想象自己尬著臉賠禮道歉就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因為說不定他是真的想要嚇嚇自己,好在自己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或者開玩笑之類的,也有可能。

  還好不是,不然最后這下。

  不過,得到了那家伙在撒謊的結(jié)論,并不會讓現(xiàn)狀好多少。謊言如此拙劣,明顯沒有事先做過準(zhǔn)備,但反過來,也就說明青年意識到他現(xiàn)在難以否認(rèn)哪怕如此拙劣的謊言。也就是說敵人很有可能知道他失去了記憶。

  得出的結(jié)論更令人不安。

  感覺自己習(xí)慣了腿部的傷,他的呼吸也稍微均勻了些,右腿上匕首帶來的異樣感非常難受,刺激著人清醒的同時,又讓人感覺犯困,想閉上眼。雖然拔下來包扎也是不錯,但是,他現(xiàn)在并沒有足夠的用來包扎的材料,只是徹底暴露在空氣中的話,似乎沒有什么別的好處。

  或者說,腿上還插著刀這件事情本身,就讓人覺得很不爽。

  他一邊揉著大腿上部——小心避開傷口所在,免得扯得自己的大腿疼,盡可能稍稍緩解一點現(xiàn)在郁積的酸痛感,一邊又環(huán)視四周。

  該去哪里?

  四周的樣子沒什么特別的,和之前如出一轍——也許再往深處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但是他現(xiàn)在的情況,很難回頭但剛才走了那一遭,他有些密迷失了方向。

  「這里……這邊……」

  「誰?」

  聽到微弱的呢喃,他警惕地向四邊看,雖然同一個招數(shù)大概不會用兩次,但也說不準(zhǔn)。

  不過即使是陷阱,也只得硬闖,比起判斷失誤,停滯不前絕對是最壞的選項。他無法容忍自己不行動,即使是現(xiàn)在。

  「前面……這里……」

  他側(cè)著頭,發(fā)現(xiàn)前方稍遠(yuǎn),有一塊兩人高的巨石,爬滿了青苔,所以他之前判斷,自己無法爬上去。所以沒有放在心上?,F(xiàn)在他才注意到,有一個人捂著自己的胳膊倚靠在一旁。聽聲音,大概是女性,面孔發(fā)青,褐色的中短發(fā),軍綠色的制服,斜挎在右側(cè)的挎包。

  她左手捂著右側(cè)的胳膊,閉著一只眼,非常虛弱,看著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稍稍加大了聲音,倒也沒有重到哪里:「本來應(yīng)該是我來……咳,咳……」

  不過,她沒有足夠的力氣繼續(xù)說下去,到這里的時候,咳出一抔鮮血。

  他無法坐視不理,慢慢拖著腳步爬上坡,繞到后面——這一過程意外地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省力那么一點,大概是真的習(xí)慣了。

  她還在原地咳個不停,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便伸出手要去攙扶她。她碰到手的時候,面色一凜,稍稍搖頭,示意自己還沒有說完,要繼續(xù)往下講,他便因而稍稍退后,內(nèi)心有些放松——自己現(xiàn)在不至于在迷霧中轉(zhuǎn)圈圈,大概是有方向了,但又不住有些憂慮。

  現(xiàn)在他才近到看得她長得清楚什么樣,仔細(xì)打量了一下。

  果然是少女,年齡約十五六歲,黑色的瞳孔,皮膚不錯,紅褐色的短發(fā)剛剛過耳,給人以堅毅要強(qiáng)的印象——即使現(xiàn)在血色盡失,面色蒼白,也一樣堅毅,讓人覺得值得信賴。

  直覺上就不由自主萌生好感。

  她失焦的眼珠在他的輪廓上確認(rèn)了幾圈,才氣若游絲的開了口:「還好,還沒結(jié)束……」

  他吞下自己的疑問?,F(xiàn)在,她所掌握的情況毫無疑問比他要多,所以,不要主動發(fā)問,仔細(xì)聽,然后遵從指示,必要的東西他肯定會知道。

  現(xiàn)在知道這個森林的名字除了浪費(fèi)時間,沒有什么別的益處。

  她一邊咳著血,一邊從腰間后部掏出一把材質(zhì)很獨特的匕首——刀刃是純粹的銀色,看得到他倒映出的黑色瞳孔,整潔如新,但直覺上,又覺得這不太可能,絕對應(yīng)該用過才對。刀柄是金色,也許是黃金?紋理復(fù)雜而細(xì)致,中間嵌入了一塊灰色的,渾濁的,半透明的寶石,感覺霧氣在里面流動,而非靜態(tài)。

  「帶好這個,三號據(jù)點——薩爾基里酒館旁。三時前。這個包你也拿著?!?p>  「薩爾基里酒館旁,三號據(jù)點,三時之前?!顾貜?fù)一遍,接好,放進(jìn)口袋,這應(yīng)該是目前最重要的事項,而匕首可能是類似的憑證。所以他應(yīng)該盡量記住,也不要丟失,「現(xiàn)在要做什么?!?p>  「你的話,盡快逃。腿上的匕首要拔出來,他應(yīng)該會索物之禱……會暴露位置?!顾穆曇粼絹碓叫。f話的時候,指甲也狠狠地嵌入自己的掌心,以防自己失去意識。聲音變得含混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咳出血來。

  「那你呢?」

  他的聲音冷靜,幾乎沒有表露出什么情感,看著她的身體漸漸下滑——但他感覺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做什么。又感覺她說的差不多了,便忍不住開口。

  「我沒辦法了?!顾プ∷氖?,喘著粗氣,瞳孔越來越小,呼吸也變得急促,「我中毒了……但作為士兵,沒有學(xué)習(xí)過治愈。你也沒有辦法。倒是傷口先處理一下你的……」

  「那你……」

  「先處理好你自己?!?p>  「明白了。」他覺得如果不處理好自己,少女恐怕什么聽不下去。

  他拔出插在大腿的匕首,一時涌出點血,但站的意外的穩(wěn),也不怎么痛,他翻找出她挎包最上層的手帕,捆在大腿上側(cè),以防繼續(xù)冒血,系的很死。隨后,又把匕首往來時的方向丟了回去,雖然沒有太遠(yuǎn),但好歹不在身邊。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又回過頭看著她。

  「我好了,那你要……怎么辦?」

  「我想大概沒辦法?!?p>  「你不會叫我放棄你吧?不行,做不到?!?p>  「放棄我?不會,絕對不會,這太痛苦了?!顾念^稍稍上下擺動著,猛烈咳嗽,同時擠出一副艱難的笑容:「你只要殺了我,殺了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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