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本王缺錢么?
“王爺,”
管家海叔剛從賬房那邊過來,
“有事?”
墨玄勛見管家欲言又止的樣子,憑他淡漠的性子,本不想搭理,等著他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出去,但墨玄勛直覺這件事可能和庭庭有關(guān),便難得有好耐心問出口,給管家一個開口的機會,
“回王爺?shù)脑?,屬下剛從賬房過來,王府最近的開支有些大,”
這種事情,海叔知道不應(yīng)該麻煩墨玄勛,但是開銷實在太大,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哦?”
墨玄勛笑了,他這一笑,縱使是海叔這個活了半輩子的男人見了,都不由得看得癡了,
“王爺,庭庭最近在武都不停租房子,后來干脆都買了下來,再加上大量進(jìn)貨大量雇人,金銀珠寶等物也大量囤貨,庭庭這些時日以來的花銷,抵得上王爺遠(yuǎn)征一次西海國的軍費花銷了,”
海叔定了定神,說到緊要處,
墨玄勛聽了也沒什么表情變化,就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管家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只要拱手立在一旁待命,
“海管家,”
海叔等了好一會兒,墨玄勛突然悠悠開口,嚇得他一個激靈,
“本王缺錢么?”
墨玄勛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
海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做了這么久管家,王爺除了自費打仗之外,王府的日常開銷都沒什么不正常的,這讓他漸漸忘記了,這個男人的富有遠(yuǎn)遠(yuǎn)不是一句富可敵國可以概括的,要讓海叔說,王爺?shù)腻X仿佛真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以后這種事情不用向本王匯報,本王的錢,庭庭想花多少花多少,武都城都被她買下來也無妨,破不了產(chǎn),”
墨玄勛心情好,末了還不忘體貼地安慰管家一句,告訴他他墨玄勛不會破產(chǎn),他不會失業(yè),
海叔被王爺?shù)陌詺馊A麗麗地驚悚到了,此時此刻才真的想起來了,這個男人是真的有錢且任性,要不是王爺今天心情好,他用這種無聊的事情來打擾,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那什么才是不無聊的,才是重要的呢?當(dāng)然是有關(guān)庭庭的一切,庭庭就算掉根頭發(fā),在這王府里也算大事,
海叔雖然在懷王府做管家,什么達(dá)官貴人公子哥什么紈绔子弟富商名流也是見的多了,但他骨子里仍舊是個本分人,所以懷王府在他當(dāng)家下一切都像個正常本分的大戶人家一樣,井井有條,奢侈有度,該花花該省省,因為王爺信任他,對他處理王府大小事務(wù)的方式方法大事小情一概不過問,所以海叔覺得這是主人家對自己的信任,為感念王爺?shù)闹鲋鳎诱J(rèn)真地治理王府,希望王府可以在自己當(dāng)家下蒸蒸日上。海叔工作熱情高,懷王府也的確十分像樣,所以海叔自動忽略王爺時不時抽風(fēng)式地自費打仗,要是非有人在他面前提,海叔也只是想到“哪個大戶人家的家主還沒點愛好了,更何況自家這位是位身份顯赫的王爺,”這么一想,海叔就釋然了,覺得懷王府就是個普通大戶人家而已,完全覺得王爺是貴族中的模范,什么勤儉節(jié)約不驕不淫體恤下屬各種好詞都往王爺身上貼,在海叔心中,墨玄勛的形象是十分高大的,
但是此刻,海叔凌亂了,他這么多年來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的部分?jǐn)[在了面前,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家王爺放手任他管家完全是因為懶和有錢,要非說有信任的成分,可能這信任的理由只占了百分之一吧,這說不定還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海叔努力不去想王爺?shù)降子卸嗌馘X,但到了這種不得不想的時候,他意識到,就算他中飽私囊,天天往家里搬錢,搬到現(xiàn)在,懷王府絲毫不會有任何改變,王爺一點也不會窮,
因為其有錢到了一種極其驚悚的程度,所以面對面前以一種十分慵懶妖艷的姿態(tài)半坐半躺的王爺,海叔覺得,不能說他是敗家子,他的家敗不完,也不能說他是紈绔子弟,因為王爺?shù)牟拍苌畈豢蓽y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琴棋書畫樣樣接通且從不賣弄,這樣一個深沉內(nèi)斂不貪污不腐敗除了庭庭不近任何女色的王爺,你能罵他什么呢?因為太懶王爺很少和任何人浪費唇舌,也沒有報復(fù)過任何針對他或者背地里說他壞話的人,哪怕有人暗中要謀害王爺,墨玄勛也只是不咸不淡地一句嗯,絲毫不采取任何手段,說不清是懶到極致還是胸襟寬廣到極致亦或是不屑人間到極致,總之這男人大概是海叔半輩子見過的,最為寬宏大量的人了,
海叔覺得此刻自己引以為傲的才華都被狗吃了,雖然他才華比不得朝中翹楚,但能打理好偌大的王府和一切往來人員溝通,他自以為自己的能力還是可以的,有時候他也謝謝文章投投稿子,還被司聞院用夠,可是此刻搜腸刮肚,他竟然想不到任何一個不好的詞能用到王爺身上,
海叔掙扎了一會兒,放棄了,墨玄勛也不管他,
海叔嘆了口氣,走了出去,隨手帶上了門。
于是從此以后,海叔又有了一件故意忽略的事情,就是庭庭花錢,一旦忽略了這件事,海叔又覺得懷王府重歸“普通”了,一片祥和,
其實懷王府根本不需要怎么記賬,賬目從來沒有出過錯,下人從來沒有偷拿過王府的一針一線一米,有時候海叔心里會猛地冒出一種變態(tài)的想法,希望懷王府的下人能手腳不干凈一點,讓他這做賬一類的事情,看上去也有點意義,可他自己也知道這想法有多變態(tài),他也就是想想而已,然后繼續(xù)做著那些每個大戶人家管家都要做而懷王府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做的事情,
反正故意忽略一些認(rèn)知之后,海叔仍舊覺得自己是個優(yōu)秀的管家。
海叔這些糾結(jié)沒有人知道,庭庭自然也不知道,因為她還在努力做她的獨立女性,并且已經(jīng)不滿足于帶領(lǐng)大臣家眷了,全武都的家庭婦女都被她帶領(lǐng)著做獨立女性了,甚至還有武都無盡區(qū)縣的家庭婦女慕“梔庭”名而來,庭庭已經(jīng)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