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霜的心事
林二小姐林霜夫家距靖陵約百里地。她成親已一年半有余，半年前她曾由夫婿陪著回來過一次。當(dāng)時看著林霜過得挺好，林二太太就放心了。
這一次林霜是帶著陪嫁的李嬤嬤和兩個丫鬟回來的，夫婿高寒山并沒有同行。林霜只說是聽說爹回來了，所以回來看看，不然放心不下。
她如以往那般言笑晏晏地陪著林老太太和林二太太說些家常話，問及她在那邊的生活，公婆夫婿對她如何，她都只是一味地說都挺好的。
晚飯時林寶欽回來了，父女兩個又聊了一會兒，林寶欽終究心粗了些，覺察不出長女的異常。
飯后林老太太見林霜和林二太太聊著，她悄悄將林晚叫到自己的房間。道：“晚兒，你說，你二姐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林晚最善于觀人氣色的，林霜眼下的青黑便是涂了粉也掩飾不住。
粗看起來，眼睛沒變，鼻子沒變，嘴巴好象也沒變，但神氣卻是不同了，這是化妝掩蓋不住，也偽裝不出來的。林霜顯然是有心事。只怕她在夫家那邊并不像她說的那樣挺好。
林晚點點頭，“還是奶奶眼光好，我看二姐有心事?！?p> “就知道你是個機靈的。”林老太太戳了戳林晚的額頭，自那次林大太太出族之事后，祖孫倆的感情已是相當(dāng)親密，林晚也能接受老太太的親近了。
“晚兒啊，奶奶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將來只怕有大造化。以后玨兒和霜兒那邊，你看你能照應(yīng)就照應(yīng)下，這倆孩子性格雖然不全一樣，但都是容易吃虧的，有事總悶在心里。容易苦了自己。”
說罷，老太太又道：“奶奶活這么大歲數(shù)也算明白了，嫁人不一定靠得住。奶奶知道劉大夫想請你去惠民署的事兒，你要是想去就去。聽說做得好了還能當(dāng)女醫(yī)官呢，哎喲，你說我的晚兒要是當(dāng)官了得是什么樣？你娘那邊，奶奶會幫你說的，不過，你先給她點時間?！?p> 老太太一番話讓林晚很是吃驚，沒想到林老太太居然會這么開明。
祖孫兩個嘀咕了一陣，然后林老太太讓人把林二太太和林霜都叫過來，說要打牌，因三缺一，又叫了身邊的嬤嬤湊數(shù)。
打了一會兒，老太太又嫌林晚站在她身邊晃來晃去，害得她手氣不好，輸了好幾把，做勢趕林晚走，林晚便笑嘻嘻地走了。林霜看著老太太和林晚相處的情形很是驚訝，林二太太卻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在路上，林晚迎面碰上林霜的大丫鬟秋葉，道：“秋葉，奶奶說你杏仁糕做得特別好，她怪想吃的，現(xiàn)在二姐在陪奶奶打牌，沒什么事，你隨我去廚房幫奶奶做點杏仁糕好嗎？”
秋葉頭一次看到五小姐這么和氣地對她說話，她一個下人，主子要做什么斷無不肯的道理。更何況林晚說話的語氣讓人心里很舒服，不自覺地就愿意為她做事了。
然而在去廚房的路上，林晚將秋葉帶到一處假山隱蔽處，嚴(yán)肅地道：“秋葉，奶奶讓我問你話，你要實話實說。如果你敢撒謊，你應(yīng)該知道奶奶會如何做吧?！?p> 秋葉忙點頭，“五小姐您要問什么，奴婢只要知道一定如實相告?！?p> “你就說說，這次二小姐為什么突然回來？而且就你們?nèi)齻€人陪著二姐，高家的人怎么一個都沒來？”
秋葉聽了，低頭猶豫著。后來想想回到林家這一天的際遇，林家人對林霜關(guān)懷備至，五小姐看上去也是個有主意的。秋葉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突然跪下，“五小姐，是二小姐她不讓奴婢說?？墒桥粳F(xiàn)在不得不說了。不然二小姐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過下去了。你們可要為二小姐做主??！”
果然林霜有事，只是她怕娘家人聽了不好受，又覺得丟臉，寧可自己死忍著，也不肯露了口風(fēng)。
就連這次她想回娘家，夫家的人都攔著不讓回，他們家還以為林寶欽是受了罰灰溜溜地回來的呢。
當(dāng)天晚上，林霜回到自己當(dāng)姑娘時所住的房間，屋子里的擺設(shè)全都保持著她在時的樣子，熟悉的靠墊、軟枕、漿洗的干干凈凈的被褥，衣柜里掛著的衣服都全無灰塵，顯然是經(jīng)常打掃的。
林霜躺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翻騰了一會兒，終于在熟悉的環(huán)境中安然睡著了。
林老太太已經(jīng)發(fā)話了，林霜難得回來一次，正好一家人現(xiàn)在和和睦睦的，讓林霜多待一段再走。林霜沒答應(yīng)也沒說不行，事實上她也很茫然，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第二天用過了早飯，林二太太便帶著兩個女兒去慈恩寺那邊的廟會逛逛。林晚已經(jīng)憋了好幾天沒出門了，林二太太知道小女兒早就悶了，大女兒更是好久沒在一起出游過了。
三人在門口卻遇到了兩個不速之客，一見到那兩個人，林霜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兩人一個是高家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一個是伺候高寒山的丫鬟。
見那嬤嬤向林霜看過來要說話，李嬤嬤便習(xí)慣性地護在林霜身邊。
那嬤嬤是見過林二太太的，因著林晚又與林二太太和林霜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是以她一下子便猜中了兩人的身份。
那嬤嬤道：“這位是親家母吧？少奶奶這次回來可是打擾到您了?！?p> “你是誰，我不認(rèn)識你，我自己女兒回來，談什么打擾不打擾的?！绷侄娔菋邒哒f話語氣不善，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軟性子了，便不客氣地道。
那嬤嬤也是有點吃驚，印象中林二太太在人前總是和氣地陪著笑，倒沒想到會這樣帶著刺兒說話。
不過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道：“奴婢是高家府上太太身邊的桂嬤嬤，實話說，少奶奶這次回來并沒有得到太太的允許，是私自回來的，太太讓我把少奶奶接回去。”
“未經(jīng)婆婆允許就私自回娘家這不合規(guī)矩，讓人看了還以為我高家怎么了少奶奶呢！要我說，少奶奶過門快兩年了，肚子里都沒個動靜，高家還沒說什么呢，少奶奶倒是鬧個什么？”
“這位是桂嬤嬤是吧？”林晚問。
“是?。课逍〗阌泻沃附?？”桂嬤嬤看向傳言中的那個不詳人。
“請問您們高家最近可是有人當(dāng)了宰相，還是封了王侯？”
“沒有啊?！惫饗邒哂行┟Ｈ?，不知道林晚說這是什么意思。
“沒有?。〔皇钦f宰相門前七品官嘛，我看桂嬤嬤說話如此厲害，還以為您高家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