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氏這個解釋,蘇瑜頓時……
沈慕那家伙兇狠起來鬼神畏懼,之前有一次,僅憑一個眼神就生生嚇得路上野狗奪路狂逃,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敢靠近他!
可他到底為何要一刀殺了七姨娘,這件事,恐怕另有蹊蹺。
蘇瑜忍著滿心不安和牽掛,對王氏道:“威遠侯府鬧出這樣的事,威遠將軍興許要遷怒夫人,三嬸還是多去陪陪她,免得她心頭氣惱郁結(jié),再和將軍生出嫌隙來?!?p> 王氏點頭,“方才在御花園就說好了,明日我過去坐坐?!?p> 王氏話音落下,兩個各自沉默一瞬,王氏眼底帶著絲絲迷惘,搖頭朝蘇瑜道:“清灼和三殿下的事,不是前幾天才發(fā)生嗎?怎么她就懷了三殿下的孩子?!?p> 蘇瑜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王氏,眼中如蒙寒霜,聲音清冷,“這種事,誰又說得清?!?p> 王氏一愣,轉(zhuǎn)瞬眼睛微微大睜,“是你讓人……”
蘇瑜點頭,“我不想讓她在咱們府里住著了,可如今三嬸掌家,我若攆了她們走,她們必定是要人前人后中傷三嬸,打鼠怎么能傷了玉瓶兒,她既是那么想嫁給三殿下,我就成全她好了。”
“那可是你外祖母,瑜兒,三嬸知道,逼嫁這件事,是她們做的不對,傷了瑜兒的心,可她們到底是你母親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了,你就算是心頭生了罅隙,只疏遠了就是,何必要這樣,這謠言鬧出,等到三殿下抬了清灼進門,卻又發(fā)現(xiàn)她沒有身孕,到時候……”王氏擔(dān)心蘇瑜因為一時沖動,日后追悔莫及,勸慰道。
蘇瑜搖頭,眼底堅毅如鐵,阻斷了王氏的話,“三嬸,瑜兒心思已定,今日既然做得出,日后便是不會后悔的?!?p> 若是后悔,也只悔自己下手還不夠很辣!
王氏喃喃,還欲再勸,可看著蘇瑜堅定的小臉,腦中卻又想起當(dāng)年蘇瑜母親陸彥蔓的死,不由心頭一抽。
倘若當(dāng)年的事,真如她猜測一般,那瑜兒做什么,都不算過分了!
拉起蘇瑜的手,輕輕摩挲,“瑜兒莫要傷了自己?!?p> 蘇瑜眼底一紅,點頭,“三嬸放心?!?p> 說著話,馬車緩緩進了鎮(zhèn)寧侯府的二門。
吉星扶了蘇瑜下車,二門處和王氏作別,蘇瑜直回梧桐居。
才朝梧桐居走了沒幾步,身后陸清灼便喚道:“妹妹且慢。”
蘇瑜知道她就要追來,頓了步子,回頭朝正走來的陸清灼看過去,綠蔭底下,冷眼看著陸清灼。
趙衍的冷漠讓陸清灼痛苦了整整一路,幾番思量,認定了必是蘇瑜在其中作怪。
不然,殿下對她冷漠,為何對蘇瑜那樣溫柔!
及至蘇瑜面前,陸清灼張口便道:“是不是你在三殿下面前說了我什么?”
蘇瑜挑眉,譏誚冷笑道:“我為何要在他面前提你?難道要和他討論一下你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陸清灼臉色青白,恨得咬牙切齒,“你明知道,我根本沒有身孕!那分明就是別人故意……”
說及此,陸清灼倏地一臉恍然大悟,“是你讓人散播的謠言,是不是,是不是?!?p> 原本秀美的五官,一瞬間猙獰起來,那樣子,恨不得吃了蘇瑜。
碎紅立在陸清灼身側(cè),低垂的羽睫,微微顫抖。
“我母親求你嫁給三殿下,你卻發(fā)瘋一樣,不僅不答應(yīng),反而百般折辱我們,現(xiàn)在,進宮赴宴一趟,你卻又要踩著我和三殿下親近,蘇瑜,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陸清灼癲狂的抬手指著蘇瑜怒罵,頭上珠翠,因著她這份盛怒,搖曳不止。
陸清灼最后一句落下,還不及她反應(yīng)過來,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左邊臉頓時火辣辣疼起來。
“你敢打我!”陸清灼猙獰的雙眼睜的奇大,滿目怨毒憎怒,驚濤駭浪。
蘇瑜淡淡一笑,“不是我打的,吉星打的?!?p> 說著,蘇瑜抬手,朝著陸清灼右臉,狠狠摑去一掌,“這個是我打的?!?p> 啪啪兩巴掌,碎紅被蘇瑜和吉星的氣勢嚇得目瞪口呆,狀似木雞一樣怔然立在那里。
不過是眨眼功夫,陸清灼被連打兩個耳光。
這兩個耳光,一個吉星因為陸清灼對蘇瑜出言不遜氣憤至極下手極重,另一個,蘇瑜對陸清灼,那更是前世今生的恨濃郁粘稠在一起,下手亦是不輕。
陸清灼嫩白的臉上,一邊一個五指印,微微腫起,雙眼被巨大的震驚羞憤充斥,她怎么也想不到,蘇瑜竟然敢打她!
氣血沖頭,抬手就要朝蘇瑜廝打過去。
卻是才揚起的手,就被吉星一把捏住手腕。
吉星一言不發(fā),手下的力氣卻是用的重,本就是習(xí)武之人,陸清灼哪里經(jīng)得住這份疼,憤怒的臉一瞬間蒼白,冷汗?jié)i漣而下,忍不住蹙眉呼痛。
蘇瑜冷眼看著陸清灼,“你不是做夢都想嫁到三殿下的府中嗎?怎么?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不高興嗎?”
掙扎不開吉星的手,陸清灼手腕疼的鉆心,“你快讓她松手?!背K瑜咬牙道,“我祖母若是知道你這樣欺負我……”
蘇瑜莞爾一笑,阻斷陸清灼的話,“那你現(xiàn)在就不要同我說話了,趕緊回秋香園告狀去吧,順便告訴你母親,讓她速速給你準備嫁妝,三殿下三日之內(nèi),必定來抬你進門。”
說罷,蘇瑜不再多看陸清灼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吉星捏著陸清灼手腕的手,重重一甩,朝蘇瑜跟過去。
陸清灼踉蹌幾步,被碎紅扶著站穩(wěn),看著蘇瑜的背影,渾身猶如被烈火灼烤,熱油煎滾。
“蘇瑜……”滿目森然,恨恨說道,兩個字,念得如同來自陰曹地府。
那股狠勁兒,讓站在她身邊的碎紅不禁打了個哆嗦,可腦中盤亙著蘇瑜離開時說的那句話,眼底又忍不住放出光彩,垂著眼睫,道:“小姐,殿下真的會三日內(nèi)來抬小姐進府嗎?”
陸清灼凝著蘇瑜消失的背影,沉默不語,巴掌大小的臉上,每一寸都是尖刻的恨,良久,久到碎紅立著的腿有些發(fā)麻,陸清灼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