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遺跡很幽暗,但是并非沒有光線。
這座地宮里有古怪。
周立警惕心暗生,他大致猜到遺跡的主人是誰了。
地宮里沒有見到光源,光線似乎是以一種類似于漂浮的形式存在于地宮。
而且任何的光源都被削弱,光照術的能見度不過三四米。
而且很微弱,似乎是被某種東西限制住了。
從進入遺跡的某個瞬間起遺跡的亮度就固定了,雖然這個變化很平緩,從入口到真正固定的平滑期很長,但是并沒能逃出周立的感知。
是魔法么?把光也變得慵懶,空氣中傳來非常有規(guī)律的滴答聲。
周立走在后頭,悄悄伸手抹了一把空氣。
這不是常規(guī)的空氣!
很微弱,就像是在非常非常稀薄的液體里劃過,微微有些阻力。
魔力混合粉塵么?形成了一種非常稀薄的泥漿,而且不會被吸入。周立感覺到了一種古怪的魔力混著著一些顆粒。
這種泥漿阻礙,或者說滯留了光線,導致亮度一直維持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這個地宮應該是有光源的,但是因為這種泥漿的作用,光的方向變得混亂,形成這種“慵懶”的假象。
這么弱的光線對于沒有眼睛的生物太亮,對于地表生物太暗,應該是夜行生物,或者是擁抱陰影的生物。
比如……黑暗精靈。
奇怪,南部因為末日火山的原因,幾乎沒有爆發(fā)過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一旦驚醒蘇魯就是玉石俱焚,所以一直在人族的掌控下。這些黑暗精靈,到底是怎么在這里建起一座地下宮殿的呢?
周立默默拉緊了克塞蒂亞的手。
“你是不是感覺到什么了?”克塞蒂亞低聲詢問。
“嗯?沒有?!敝芰⒒?。
“別騙我了,每次你對我好的時候,都是有危險的時候?!笨巳賮喰÷暤珗远ǖ幕卮稹!半m然我不是很聰明,但也絕對不傻,我們要有麻煩了,是么?”
周立汗顏,自己還是疏忽了。
“嗯,也許。”
“是他們么?”克塞蒂亞指的是前面的幾人。“我總覺得他們不太友好?!?p> “不,并不是?!敝芰读艘幌?,忽然捂住克塞蒂亞的嘴巴迅速轉身,然后取劍橫掃,電光火石之間爆發(fā)出一聲巨響。
“當!”
劍砍在這怪物上,居然爆發(fā)出金鐵交織聲,這東西身上長金屬么?
長了金屬也得死。
周立一步踏處,攬過克塞蒂亞到自己懷里,長劍再次刺出。
這次聲音要急促的多,長劍刺穿了來者的甲胄,與此同時伊娜的光照術也到了,照出了怪物的全貌。
一只巨大的穿山甲,一把長劍穿過它表面的鱗甲,幾乎要把它鼻子砍下來。
于此同時獵人的箭也到了,在光照術發(fā)出之前他就已經(jīng)張弓等著了,只一瞬間,箭支沒入穿山甲的眼睛,只留一個箭尾還微微顫動。
穿山甲吃痛欲走,周立松開手里的劍一腳踏在箭尾上。
這一腳方向剛好,而且勢大力沉,整根箭都徹底進入了穿山甲的眼窩。
叫都沒叫一聲,穿山甲倒在了地上,那支箭攪爛了它的腦子,現(xiàn)在它只能在地上微微抽搐了。
“干的不錯!”博度安放下手里的弓叫出聲。
周立沒有回答,他伏下身子觀察這個失敗的襲擊者。
牙齒算不上尖利,但是很硬,而且很有韌性,齒縫里居然有少量類似碎石的東西,鱗甲還有金屬色澤。
可以吃礦石來形成裝甲么?
它從哪里來?
周立起身,兩邊墻壁都是完好的,這只穿山甲是從哪里來的?
剛才若不是聽到穿山甲張開嘴巴的聲音,估計克塞蒂亞已經(jīng)不在了。
雖然很幽暗,但是周立的眼睛特殊構造能毫無阻礙的看清一切,墻壁完好,上下都沒有被鑿通的痕跡,甚至連足跡都沒有。
忽然之間,周立寒毛豎起。
周立拔起劍,拉著克塞蒂亞回到隊友之間?!拔覀兠月妨恕!?p> “什么意思?”眾人愕然,從一開始我們就是走的直線啊。
“我們被誤導了。這里不是直線甬道,而是環(huán)形,從一開始兩邊的墻壁,就都是假的?!敝芰⒁贿呎f,一邊舉起自己的劍在墻上劃過。
劃痕在某一段消失了。
果然。
這些墻壁一部分是真實的,比如剛開始警惕心最強的時候,兩邊墻壁都是真的,但是后來的支路則被幻術掩蓋,幻術將路口偽裝為墻壁的樣子,除非是摸著墻走來的,否則難以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什么。
而后習慣了直線的人會自覺跟著墻走,不知不覺就會走入支路!
伊娜沉吟了一會?!澳敲茨阌X得,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語帶笑意,雖然不是很容易察覺。
其他人也是看著周立,連巴雷也是。倒沒有人蠢到為了一點摩擦而忽視可能送命的危險。
“既然這些大東西都能準確而悄無生息的辨認出方向來?!敝芰㈤_口,“那么我們沒理由會一直困在這里?!?p> “不過現(xiàn)在,我們得先享受一下主人的熱情招待?!?p> 氣氛一時間緊張起來。
其實不用周立多說,在場除了克塞蒂亞都不是庸手,都聽見了隱隱的雷鳴。
那是大群的野獸奔來的聲音。
“能準確的找到我們的位置么?”周立沉思,“而且以一種幾乎是魯莽的速度沖過來?!?p> 這么快的速度,配合這些穿山甲的體重,剎車很有難度,除非是非常熟悉路線。
但是這些依靠吃礦石為生的動物,為什么會這么熟悉地形呢?
這么大的動物需要的能量也是海量的,除非不僅吃礦石還吃煤炭,不然根本沒有足夠能量來支持運動。
這東西也不可能出去,外面沒有類似的骸骨或者足跡,以這東西的實力還不至于如此強大。
它是怎么知道該往哪里走的?
不是氣味,所有冒險者都用礦石的粉末涂過身體,隱藏氣味是基本功。
也不是聲音,來者非常堅定和高速,就像是確定自己的位置,而且不會出錯。
周立趁著大家都在緊張,牽過了伊娜的手,此時克塞蒂亞正害怕的抓緊著周立,沒注意他的小動作。
伊娜震驚之后居然沒有多做反抗,低著頭幾乎是默許。
你低什么頭啊,是告訴那個“他”我們在搞事情么?
周立有些氣急,稍微用力拉了一下提醒伊娜注意。
兩人手之間,周立飛快的書寫。
“地魔法,最大威力,不用考慮時間?!?p> 伊娜回歸了原來的震驚狀態(tài),然后回過神來,抽回了自己的手。
周立當然不敢直接說出來,他不知道這個遺跡的主人是用什么方法看著自己的,是聲音還是圖像還是二者皆有?
所以必須要采取一個隱蔽的方式。
同時周立默默調(diào)集魔法,灌注在腳下的地面。
吱呀一聲,原本完好的墻壁上忽然竄出一只穿山甲來,然而此時周圍都被伊娜的光照術照亮了,這只穿山甲一出來就被博度安一箭從下顎穿入,直達腦子。
穿山甲動作為之一窒,然后就被隨之而來的同類踩成了肉餅。
巴雷一馬當先,盾牌錯開一只穿山甲的爪子,然后貼身一劍劃開了它脆弱而毫無保護的肚皮,內(nèi)臟隨之流出。然后轉身擋住第二只的大嘴,盾牌底部狠狠磕在了穿山甲的牙床上,然后一劍從眼眶刺入。
阿爾芒倒是沒有這么剛猛,雖然這些披著重甲的生物不那么容易刺穿,很不適合純劍士作戰(zhàn),尤其是大劍這種注重剛猛的兵器,但是以力破巧還是可以的,一劍下去整個穿山甲都出現(xiàn)了缺口。
博度安則好過的多,這些蠢笨的大家伙簡直像是個靶子一樣好打,拉滿弓能直接從眼窩射進腦子里。
之前沒射進去,因為急于救下周立,他可不想讓克拉倫的心上人就這么完蛋。
馬蒂達爾此時也展露出她的能力來,一個高階法師,目測在八階,閃電在穿山甲之間跳躍。
這些人都是高手,一群野獸還沒辦法讓他們陷入困境。
周立的表現(xiàn)倒是平淡的多,因為同樣用的是長劍所以只是刺死了幾個不長眼的東西。
同時余光瞥向伊娜,能否破局就在她身上了。
當然周立不指望伊娜能使出什么十七八階的高級魔法來,但是周立想要破局,就得讓她做出個架勢來,不然暴露自己的法師身份,對自己的計劃會有很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