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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掃劍錄

第九十五章 鷹團生變

疾風掃劍錄 遆歸絡(luò) 3108 2018-07-02 20:23:51

  金童摘下頭盔,露出清秀卻又僵硬的臉龐,湊到嫜烈面前,幽幽道:“娘,你知道么,其實你吃掉我雙手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怪你,直到現(xiàn)在也是。人,總是要想要努力活下去,換作是我,我也會那么做。我恨你,是因為在你眼中,那個曾經(jīng)救了你和弟弟性命的孩子,只不過是一個用來殺戮的工具。原本應(yīng)該享有平等愛護的兄弟,一個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另一個卻獨自占有了所有的愛,四肢健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娘啊,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兒子么?”

  “金童……吾兒……”嫜烈的僅剩的一絲生命力量終究在金童最后一句嘶聲的質(zhì)問下流失殆盡。意識混沌了近十年的金童大夢初醒,卻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句尸體。

  “咯咯咯……咯咯……哈哈……”望著死去的母親,金童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悲,只得將推積在胸腔的情感和痛楚全部化為無盡的笑聲,宣泄在空氣之中。

  幸存的鷹團成員剛從地震的余波中緩過神來,卻又親眼見狀了這世上最為震撼的弒母悲劇。金殿級別的領(lǐng)袖一死一瘋,鷹團上下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

  就在眾人迷茫之際,金童忽地停止發(fā)笑,將頭盔重新戴上,重新舉起斬馬長刀,環(huán)視在場之人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金童便是鷹團的老大,鷹團上下所有人都要聽從我,如誰敢逆我,結(jié)果便如同這女人一般!”

  所有人都一臉畏懼地望著這個一直以來被他們稱作是怪物的金甲人,雖然他們都知道眼前之人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但依然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他們將目光投向銀樓一級的人身上。

  銀樓的八名高手沉默不言,他們清楚金童的實力,雖然金童氣力蓋世,但是只要八人齊上,絕對可以將其制服。不過眼下局勢的突變,也使他們各懷心思,沒有人愿意第一個站出來當出頭鳥。他們無言地看著彼此,沒有明確表明立場,靜靜地等待這形勢的發(fā)展。

  見無人當面提出質(zhì)疑,金童滿心得意地走到了只剩最后一口氣的荊歌面前,沖他齜牙一笑道:“怎么樣,這出戲可夠精彩?”

  荊歌痛苦抽搐道:“你比嫜烈他們還要歹毒千萬倍”

  “嘿嘿,你也看出來了??上У氖俏疫€活地好好的,而你卻快要死了?!苯鹜e起長刀,正要當場將荊歌的頭顱斬下,忽然間大地再一次發(fā)生動搖。

  這一次震動相比剛才要來得緩和,但是鷹團上下卻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躲閃。等震動和轟鳴聲不斷逼近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什么地動,而是大量騎兵正朝著這里聚集。

  金童恍惚之際,突然一根羽箭從遙遠的一端直射過來,正中長刀的刀柄。雖然他雙手緊握長刀,但是這股飛箭的力量卻大得令人為之驚嘆,險些造成他刀柄脫手。等金童心神恢復(fù)過來時,雙手已經(jīng)有些微微發(fā)麻了。

  鷹團的后方,大批身著黑衣,臂纏綃巾的的士兵涌入棧道,將鷹團之人團團包圍。一列手持“蘇“字圖案旗幟的精銳騎兵從人群中出列,分立兩旁。在騎兵的簇擁下,一名渾身上下被盔甲遮掩的嚴嚴實實的黑袍將軍策馬而出。

  他手持長弓,第二根羽箭已經(jīng)搭載弦上,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撥弓,箭便如劃破蒼穹的流星,在數(shù)百步外直射金童而去。

  這一回金童無法再硬生生承受這一強猛勁力的沖擊,斬馬長刀被當場擊落在地上,等他彎下腰想要再此撿起兵器時,忽感冷風迎面,黑袍將軍竟眨眼的功夫便已經(jīng)近身。

  “??!”金童生平頭一次遭遇道如此震撼的襲擊,對方雖然和自己同樣身披重甲,但身法卻快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沒有半刻的反應(yīng)余地,幾乎瞬間被制,這一幕對鷹團上下造成的視覺沖擊完全不亞于金童弒母時的場景。

  “你,敗了!”黑袍將軍說出了這簡短的三個字后,封住了金童的七處大穴,后者當場氣力全失,癱倒在地上。

  金童神情迷惘地看著眼前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夢見了這世上最為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刻。

  圍觀的銀樓八人額頭冷汗簌簌直往下淌,這樣令人恐懼的氣勢和實力,當今世上只怕再難尋找。他們同樣沒有看清眼前人是如何出招的,也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因為這樣去想的結(jié)果只有絕望。

  黑袍將軍轉(zhuǎn)身看著八人,頭盔下的眼神凝重銳利,宛如看穿天地萬物,直透八人心窩。

  八人倍感精神上的壓力,隱隱預(yù)料到即便是此刻八人齊出,也絕不是他的對手。考慮的現(xiàn)今的局勢,八人短暫的眼神交流后,紛紛身影浮動,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轉(zhuǎn)眼之間,鷹團領(lǐng)袖被俘,精銳高手喪失殆盡,剩下來的人亂了陣腳,千余人的隊伍開始慌亂起來。

  黑袍將軍重新策馬揚鞭來到鷹團陣前,手持“蘇”字旗,環(huán)視在場眾人,渾聲高呵道:“吾乃蘇曜,特領(lǐng)兵前來平亂。爾等冒充王師,在我東吳土地上大造殺戮,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實在天理難赦?,F(xiàn)罪魁禍首已經(jīng)伏案,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當可大罪受減,若執(zhí)意反抗,悖逆王師,吾麾下綃巾衛(wèi)必不輕饒!”

  此言一出,如雷聲震天,鷹團上下頓時嘩然一片。

  “蘇……蘇曜……是大將軍蘇曜……”鷹團上下無人不知東吳武圣蘇曜的大名,那個以一己之力守護東吳疆土的大將,在東吳百姓口傳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原本還想要做殊死一搏的人聽到蘇曜的名字,瞬間都泄了氣,紛紛丟掉兵器,束手認敗。蘇曜作出手勢示意屬下士兵開始戰(zhàn)后的清理工作,自己則一人下馬走到荊歌面前,大喝一聲,雙手用力將壓在荊歌腿上近千斤重的巨石一把掀開。

  “撐住!”蘇曜封住荊歌大腿出的幾處穴位,后者的下肢被巨石壓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連蘇曜也不由看得為之動容。

  荊歌無力地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之人,笑道:“你是蘇曜……我聽說過你的大名……真不愧是聞名天下的英雄……”

  “不,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蘇曜一邊說,一邊將內(nèi)力灌入荊歌體內(nèi),運功過后,察覺到他傷事太重,不禁連連搖頭。

  “英雄……呵呵……”荊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蘇將軍應(yīng)該是和……衛(wèi)松疾那小子是一路人吧……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告訴他,他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完成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該是他表現(xiàn)的時候了……”

  蘇曜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他的囑托。

  精力耗盡,荊歌在極度虛弱的這一刻產(chǎn)生幻覺,恍惚間放佛看到水濯正一臉?gòu)尚χ蜃约鹤邅怼?p>  “濯兒,我很快就來了……”最后的一聲輕喚過后,荊歌面色中帶著美好的憧憬,連同氣息一起消逝在沉寂之中。

  蘇曜仰天一陣嘆息,片刻沉默后,他叫來數(shù)名衛(wèi)士,讓他們好好安葬荊歌和朱漢一批人。獨自悵惘之際,一名藍衫秀士不知何時來到蘇曜的身旁,與他并排而立。

  “九歌中的湘君,洛神宮一代優(yōu)秀的劍者,就這樣去了,實在可惜。衛(wèi)松疾敢于將安陵防衛(wèi)的重擔交予此人,證明兩人當中一者眼光獨到,一者獨擋一面,皆是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彼{衫秀士一臉惋惜道。

  蘇曜回頭道:“這一回能及時控制這里的局勢,也要多謝太沖你,若無你的指引,我的部隊或許要走許多的冤枉路?!?p>  左思笑道:“小事一樁,要謝就謝荊歌把,沒有他在這里阻擋鷹團大軍這么長時間,即使你們到了安陵也是為時已晚?!?p>  蘇曜目光深邃地望著左思道:“此言不假,不過太沖你對鷹團的一舉一動似乎也太過了解了。鷹團的暗殺黑名單是如此機密的事物,你竟能毫不費力將他取得,看來你的身份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哎呀,我只是一識得兩三字,做得幾篇賦的窮酸秀才,哪里有你想得那般復(fù)雜。要說不簡單的話,那便是與你這位東吳赫赫有名大將軍結(jié)為知己,這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p>  “呵呵,是么。不管你如何遮掩,我在這里還是要謝謝你。”蘇曜輕輕一笑,目光又拋向遠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安陵,一個本不該被戰(zhàn)火波及的小城,沒想到竟會惹來這般兵燹,幸好當初有你提供的情報,讓我對皇帝的意圖有所警惕,這才將松疾調(diào)往安陵,否則的話真難想象安陵現(xiàn)在會變成怎樣的一番地獄景象?!?p>  “只是小道消息罷了,話說回來,衛(wèi)松疾似乎對你們蘇家兄弟刻意欺騙他的一事有了不少成見。還有蘇姑娘,哦,不,應(yīng)該是稱呼他蘇吟,在安陵也做了不少轟轟烈烈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的恩怨只怕也是一時之間難以輕易化消,你打算怎樣處理?”

  提到蘇吟,左思面色復(fù)雜,似是仍然無法接受蘇吟是一名男子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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