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令一個人長期處在虛弱的狀態(tài)里,要么是重傷難愈,要么就是在持續(xù)不斷的做同一件事消耗身體的事,而且這件事十分緊要,結合無邪的身份,他是一名蟲修,蟲修依靠強大的神識操控異蟲。
如他所言,異蟲都是同類相食所得出的,那么異蟲本身就是極其強悍的存在,要想控制一只強大的異蟲,他需要消耗的神識量簡直不可想象。
所以,他眼下迫切需要的不僅是一個爐鼎,更是一個能修復他神識的存在,而她進階筑基期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破障》增添了新功能,那就是對修士的神識有益。
因此,他對她好,甚至提出收徒來以利相誘,就是為了穩(wěn)住她,利用她。
除此之外,當初喬蒙帶著兩個金丹初期來火焰巨山而后鎩羽而歸一事,說不準他也參了一腳,不然無法解釋楚漢的計劃為什么那么輕易就成功了。
無邪是幕后的推手,他比楚漢更害怕自身的暴露。
可惜,當初楚漢一心撲在了南沽島的事宜上,忽略了這個疑點,才會致使今日的局面。
言歸正傳,無邪這兩日頻繁進出九號石室,且面色越來越不好看。他在石室里做什么已經(jīng)很清楚了,在九號石室里,一定有一只不一樣的異蟲,他在收服它。
而且為了收服這只異蟲,他應該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眼下有了她的助益,再結合他今日所言,想必他要收服異蟲就是近日之事。
而她,絕不能讓他成功。
她睜開眼,眼中帶著狠光,之前她曾試探過百足不死蟲的距離,走了那么遠,百足不死蟲一直沒動靜。想來,不是距離不夠遠,而是那個掌控它的人失去了對它的控制,也就是失去了意識。
如同蠱毒一般,施毒的人一死,蠱毒也會隨之死亡。
無邪進入石室已有半日,通過他往常的習慣推算,還有他出來時總是帶著汗珠,力有未逮的狀態(tài)來看,正午是一個很關鍵的時間點。
盡管還不清楚,中午無邪帶她看四號石室是不是有心試探她,也不清楚她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一個陷阱?可是為了自由,拼上一次,賭上一把,又有什么關系?若是如果連賭的勇氣都沒有,漫漫長生路還能走得下去嗎?
計劃和時間都已經(jīng)清晰擺在她面前,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日出山頭,晨曦初照,在寸草不生的連綿火山島上,山頂漸漸升騰起層層金黃色光芒,在天空的正中,一輪圓日剛好從群山之間緩緩升起,一圈圈的向周圍擴散著日暈,白色的綿綿云朵圍繞在初日的身旁,如同是它的守護神般,哪怕是在日頭漸漸升高的正午,刺眼的陽光透過云朵,照射在光禿禿的火山上也顯得溫柔很多。
再從遠方看,水天相接,陽光,海面,高山,一切都那么悠長又美好。
不過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西方,一座死火山里,透過厚重山壁,有人正在經(jīng)歷生與死的考驗。
隴西月站起身,都來不及把琴收入儲物袋,拔下蓮花簪往空中一扔就要逃走。
就在剛才,她掐準了時機,在彈奏《破障》的時候顛倒了其中幾個音節(jié)的順序,將本該在最后彈奏的幾段分別穿插進前面去。
錯誤的彈奏,給聽者造成的結果應該同高段的《戰(zhàn)神闕》一樣,神識錯亂。
也正如她所愿,她琴音還沒有完全消散,就聽到那石室里傳來一聲悶哼,隨著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響。
蓮花簪的速度的確很快,她瞥過一眼那空置的三個石室,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來,鬼使神差般,她在逃生的緊要關頭停了下來,把手輕輕抵在石門上,不由轉(zhuǎn)頭朝九號石室看了一眼,纖細的手指曲起,靈力匯集,用力朝前一推,石門在“吱吱”聲中緩緩打開,她抬腳踏入石室,可以清晰聽見自己心跳的“咚咚”聲。
石室里,沒有想象中的什么異蟲,也沒有四號石室那樣恐怖的場景,有的,只是一個巨大的赤紅繭殼,破裂成數(shù)瓣,鋪在地面上。畢竟時間緊迫,她快速的掃視了石室一眼,發(fā)現(xiàn)在石室的墻壁上,有一道細微的修葺痕跡。
她嘴角揚起,哈,果然是有一個,不,算上空置的另外兩個石室,應該是三個巨大的怪物從這里逃走了!
她跳上蓮花座,捏著手訣,迅速的離開這個困住她數(shù)十日的地方,離開那個妄想困住她的偽善的和尚。
巖洞里四通八達,分岔口甚多,照著記憶里的路線,她疾馳過數(shù)個路口。
然而,在她快速轉(zhuǎn)過兩個彎道再次加速直沖的時候,原本在她印象中是一條直道的地方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石壁,因為速度的原因,她甚至來不及掐念口訣,就狠狠撞在石壁上,從蓮花座上摔下來。
她站起身,按壓著自己被擦傷的手臂,一邊輕輕敲打,感受到石壁的厚重感。她不由嘆口氣,真是失策,估計這整個通道都是活動著的,原本記下來的路線已經(jīng)完全沒有用了。
突然,一股微弱的悸動輕輕在她識海里響起,若隱若現(xiàn),她急忙低頭,看見腰間掛著的靈獸袋緩緩鼓起,一道白光柔柔的從中發(fā)出來。
她只有一只靈獸,是那隴郊音留下的王蝶,不久之前經(jīng)無邪培育變成了一只繭。
她打開袋子,一只小家伙從里面露出自己的腦袋,它用觸角輕輕碰觸著隴西月的手,試探著,然后才搖頭晃腦的爬到她的手背上,現(xiàn)在看上去,它相比之前實在是瘦小了不少,沒有了那肥胖過剩的樣子,不過翅膀卻鄒巴巴的折疊在一起。
它不停的搖晃著身體,翅膀便一點點的舒張開,完全張開時,就見那翅膀?qū)掗煯惓?,是它身軀的十幾倍大。翅膀仍舊是一邊深藍一邊明黃,只是在邊緣處多了一圈黑色,帶有兩排白點。
正中的花紋卻像是兩只眼睛,黑黝黝的。
只見它左右望了望,也不顧身邊的隴西月,竟扇了扇翅膀,晃悠悠的就朝一邊飛去,它身軀雖然搖晃,不過速度卻十分快。
隴西月瞇了瞇眼,沒有過多猶豫,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