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無咎和宮云簫都是識得他二人的:這兩人是一對母子,具是江湖上惡名赫赫的人物,就連朝廷也對他們下了懸賞令。
這女的乃是羅剎婆婆,其實已經(jīng)五十歲有余,年輕時候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傳說當(dāng)年也曾是個溫柔多情的女子。后來不知為何卻愛上了一個姓曹的有婦之夫,癡戀數(shù)年不成,竟然將那男子全家上下殺了個雞犬不留,將男子囚在身邊充作禁臠折磨了數(shù)十年之久。
那鼠臉人名叫曹旭,江湖人稱碩鼠,是羅剎婆婆的獨(dú)子,雖然看上去三十有余,實則不過二十四歲。想那羅剎婆婆三十歲上才得了這么一個寶貝蛋,自然是寵極。只是她毒辣噬殺,這般養(yǎng)出來的兒子又哪有好的。這曹旭不光光隨了她的狠毒無情,更是個色中餓鬼,偏偏相貌生得丑陋異常,又是個天閹之人,就越發(fā)的變態(tài)起來。落在他手上的女子往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宮云簫雖然經(jīng)過了喬裝打扮,但那妖嬈的身段和細(xì)膩的肌膚,到底是引起了這只碩鼠的注意。當(dāng)然曹旭是沒往什么易容上頭想,他只以為是自己慧眼,在一群村婦中挑出了個“內(nèi)秀”的來。
厲無咎見曹旭不遠(yuǎn)不近的隨著車隊,那眼睛骨碌碌的不離宮云簫身上,環(huán)住宮云簫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而后又放開了她的肩膀,手掌悄悄覆上了藏在車轅坐墊下的精鋼劍上。薛子斐雖然不認(rèn)識曹旭,但只從這人的目光,就本能地感到一陣厭惡,是以催動坐騎,假作不經(jīng)意間擋住了曹旭看向?qū)m云簫的淫邪目光。
曹旭見宮云簫的身形被掩住了,也不生氣,嘿嘿一笑,舔了舔唇,慢條斯理地跟在車隊一側(cè)。
車隊的人對著半途加入的母子,顯得有些不安。這兩人看那面相都不像好人家的,可又沒見著兵器,而這官道人人走得,遇到了,暫時同路一段,總不能無故趕人吧。抱著這般心思,車隊的人雖然避著羅剎婆婆母子,但對于他們跟上來也沒更多的反應(yīng),兩邊倒是暫時相安無事。
“薛師弟,這兩人皆是江湖上兇名赫赫的人物,這老鬼婆人稱羅剎婆婆,手下從不留活口,看樣子只怕是盯上我們了,待會兒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那老鬼婆一手蛇鱗鞭一手分水刺,招數(shù)各異,偏偏相互增長補(bǔ)短,極不好對付,前些年和我們鴻音閣有些恩怨,閣主曾命大師姐率我們?nèi)ツ盟?,最后卻無功而返。她那兒子也是個陰毒人物,他那蛇牙雙匕劇毒無比,身法又詭異無常,你可千萬小心?!睂m云簫悄悄傳音提醒薛子斐道。
需知她曾與這對母子交過手,見識過二人詭異的武功身法,這也就罷了,曹旭的兵刃上往往還喂了劇毒,沾上了不說立時斃命,也會失去再戰(zhàn)之力。
三人傳音一商議,都覺得還是先脫離了車隊的好,免得待會兒打?qū)⑵饋?,波及了旁人,眼看著晌午將至,便借口打算停車休息一會兒,下了官道。那些普通百姓,剛才被嚇了嚇,這會兒都想著趕路進(jìn)城,勸了薛子斐一行兩句,便也就都走了個干凈。
羅剎婆婆母子自然是懶得管那些百姓,走就走了,也省的待會兒還得一并殺了。倒是曹旭見他們四人落了單,起了戲耍一番的心思,當(dāng)下拍馬上前說道:“幾位……”
“動手!”宮云簫忽然一聲嬌喝,伸手在厲無咎肩頭一搭,猛地躍起。只見她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顫巍巍一片銀芒籠向曹旭。曹旭一時不查,雖說宮云簫那聲喝時便已覺出不對,只來得及一掌拍在馬上,借力向后急退,全身空門大露,被宮云簫一招搶了先機(jī)。
宮云簫占了上風(fēng),哪有由得他逃了的道理,足下輕點(diǎn)躍上半空緊追而去,皓腕如雪,輕顫下帶出片片重影,一把軟劍如銀蛇吐信,虛虛實實,吞吐不定,將曹旭全身大穴全籠在劍光之下。
羅剎婆婆見兒子遇險,一聲尖嘯,從馬上一躍而起,蛇鱗鞭急揮而出,金屬打成的蛇鱗片片張開,仿佛倒刺,在陽光下閃爍著幽藍(lán)的冷光,向?qū)m云簫卷去。宮云簫余光瞟到羅剎婆婆蛇鱗鞭破空而至,卻恍若未見,毫不猶豫的繼續(xù)向曹旭急攻,大有拼著一死也要將他斃于劍下的意思。
宮云簫自然不是要求死,眼看羅剎婆婆的鞭梢就要舔上宮云簫的面頰,忽然鐺的一聲,斜刺里橫出一劍,劍尖準(zhǔn)確的在鞭梢上一點(diǎn)。恰好瞅準(zhǔn)了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羅剎婆婆只覺得鞭身一亂,蛇鱗鞭被這股巧力點(diǎn)的倒卷而出。
羅剎婆婆身經(jīng)百戰(zhàn),變招奇速,當(dāng)下一聲冷哼,手腕一抖,卷在半空的蛇頭借力而發(fā),轉(zhuǎn)襲向方才出劍的少年郎君。
“來得好!”薛子斐喝道,手腕一轉(zhuǎn),橫劍一封,將蛇頭擋了開去。
“何方小輩,敢阻了婆婆我的事。”羅剎婆婆兩招無功而返,忽的站定提聲問道。
“哈哈,薛子斐不過無名之輩,不足掛齒,羅剎婆婆想必沒聽過?!毖ψ屿忱事曅Φ?,面上看似輕松,事實上卻依舊橫劍在胸,全神提防著。
“小子,既然知道婆婆的大名,還不快叫那鴻音閣的小姑娘罷手!”羅剎婆婆陰惻惻地說道,她面上雖然淡定,心里卻有些焦急。
曹旭被宮云簫搶了先機(jī),這會兒身上已經(jīng)中了兩劍,雖然都不深,但到底是受了傷見了血,羅剎婆婆這會兒卻被薛子斐纏住,更有厲無咎在側(cè)虎視眈眈,一時無法援手,哪有不急的道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也不知曹旭做了什么,宮云簫忽然嬌斥一聲:“無恥之徒!”旋身后撤,避了開去。曹旭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也不急著追擊,雙手在腰側(cè)一抹,拿出一對蛇牙匕首,腳下一動看似向前撲出,實則向后一晃,背身退出丈許,站到了羅剎婆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