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平尚未開口,倒是賈詡說道:“趙大人說笑了,我這小友就是喜歡跟人玩笑而已,還請趙大人不必當(dāng)真?!?p> 聽到賈詡?cè)绱艘徽f,朱建平這才對趙弘點頭一笑,然后轉(zhuǎn)過去繼續(xù)吃肉喝酒。
等到眾人再次坐定之后,趙弘對著賈詡開口道:“趙某昨日回去之后仔細(xì)琢磨了一番,先生不愿意跟隨趙某前去雁門郡,是否是因為擔(dān)心雁門郡靠近邊關(guān)轄地之內(nèi)不太平?”
賈詡點頭道:“確實有幾分原因是因為這個,不過除此之外,詡本人生性疏懶并不愿意遠(yuǎn)行,這也是實話。如果趙大人還想繼續(xù)昨日的話題,只怕詡還要再一次拒絕大人了?!?p> 趙弘道:“雁門郡地處邊關(guān),轄地之內(nèi)確實不太平。不過無論如何,雁門郡總是我大漢疆域,等到河北黃巾平定之后,那些南附烏桓又能翻得出什么花樣來?如果先生愿意輔助趙某主管雁門郡,想來平定當(dāng)?shù)厣踔粮M(jìn)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賈詡卻是答非所問道:“詡聽說趙大人曾經(jīng)也是黃巾軍出身,不知趙大人為何斷定河北黃巾軍最終會被朝廷盡快平定?”
趙弘道:“趙某確實是黃巾賊出身,不過當(dāng)時的情況是不從便死,所以趙某只能身陷其中?!?p> “至于河北黃巾,張角老道雖然善于蠱惑人心,卻是根本不通武事,再加上朝廷和地方豪族的合力鎮(zhèn)壓,趙某以為張角老道能不能活過今年都是問題。一旦張角身死之后,張梁張寶更是不足看,早晚都會被朝廷大軍剿滅干凈?!?p> 賈詡略一點頭道:“張角老道確實已經(jīng)是冢中枯骨,不過詡以為趙大人卻是小看了黃巾之亂帶給朝廷的影響?!?p> “一旦朝廷將河北黃巾軍剿滅干凈之后,雁門郡和幽州一帶接近邊關(guān)之地的各方勢力必將重新劃分,雁門郡本身乃是并州方面轄下,實際上卻是跟幽州有所接壤,而且境內(nèi)還有不少烏桓部落,似這等局面復(fù)雜之地,以詡之本性實在是不愿深陷其中,還請趙大人諒解!”
當(dāng)初在潁川郡之時趙弘想要拉攏荀彧,結(jié)果卻是被荀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過當(dāng)時是在潁川太守種拂的地盤上,所以趙弘就算心中有氣也只能忍下來。
不過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荀家乃是潁川郡大族,而且自己礙于種拂不好直接下手。但是賈詡這么軟硬不吃,好像前去雁門郡乃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以趙弘的定力,此時同樣是有些惱怒起來。
聽到賈詡再次拒絕自己,趙弘沉著臉站了起來,然后對著賈詡略一拱手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到這里吧,趙某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看到趙弘和典韋許褚已經(jīng)走遠(yuǎn),賈詡這才轉(zhuǎn)身對著朱建平苦笑道:“你說我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位朝廷新近委任的雁門郡太守趙弘趙大人,為什么對我這個聲名不顯的小小令史這么在意?”
朱建平開口道:“或許是他有識人之明,看出來文和兄乃是身具大才之人?所以這才數(shù)次前來想要拉攏你?!?p> 賈詡搖頭道:“你剛才盯著他們?nèi)齻€看了那么久,可曾看出什么來了?”
朱建平將手中的酒水一口飲下,然后笑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我的相術(shù)都是瞎扯么?怎么現(xiàn)在又問我看沒看出什么來?!?p> 賈詡將眼睛一瞪,然后開口道:“你給人看相是什么德行自己還不知道?一開口就是別人能活多久,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的?”
朱建平咕噥道:“我那不是讓他們早作準(zhǔn)備么?!?p> 賈詡苦笑道:“行了,別說廢話了,直接說你看沒看出什么來?!?p> 聽到賈詡?cè)缛绱艘徽f,朱建平先是將自己手中酒樽再次滿上,然后沉聲道:“趙弘身邊那兩人,一看就是身上背著至少上百條人命的悍將,眼下朝廷是什么情況我就不用多說了,亂世之中似這等武將自然都極有殺伐之氣?!?p> “那個許褚看起來面相敦厚,命格圓滿,而且是極為長壽之相。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將來拜將封侯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那個典韋殺伐之氣比起許褚更有甚之,不過此人面相之中卻是有些缺陷,看起來反倒不如許褚圓滿。至于這個趙弘...?!?p> “趙弘如何?”看到朱建平面露思索之色,賈詡沉聲問道。
朱建平將手中酒水再次一飲而盡,然后苦笑道:“我看不透他?!?p> “看不透?這天底下還有你看不透的人?”賈詡對于這個回答明顯是有些不滿意。
朱建平兩手一攤道:“大哥,我今年才二十一歲,這天底下我沒見的人比我見過的人多多了,我哪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是我看不透的?”
頓了頓之后,朱建平繼續(xù)道:“我給別人看相,從面相之中或多或少總能看出點什么來,然后再自己加以揣摩和推算。不過趙弘此人,我剛剛雖然盯著他看了許久,命格面相卻如同混沌一般看不透,就算是自己進(jìn)行推算,也是根本算不出什么來,這真是奇了怪哉!”
聽罷朱建平如此一說,賈詡嘆息道:“只是他們剛剛離開的時候趙弘好像還是不死心,你說他會不會還來招攬我?”
朱建平開口道:“別人不知道你賈文和有大才在身,我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趙弘好歹也是一方太守,他這么三番兩次請你前去出仕,也算是誠意十足了,你為何就不肯答應(yīng)?”
賈詡沉聲道:“他有沒有誠意那是他的事情,現(xiàn)如今朝廷內(nèi)有宦官和外戚爭斗不已,外有黃巾軍氣勢洶洶。將來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在天下局勢沒有明朗之前就急匆匆的站隊,這不是我賈文和的性格。”
朱建平開口道:“說到底你還是對這個趙弘沒有信心,所以才會一力拒絕?!?p> 賈詡道:“在他上門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他這么一號人物,短短兩天時間,你說我怎么可能對他有足夠的信心?”
朱建平道:“我倒是覺得此人還算是頗有城府,而且那典韋和許褚兩員大將都是唯此人之命是從。將來若是果真亂世來臨,不說趙弘能夠如何,我覺得光是典韋和許褚這兩人就必然能夠大有一番作為?!?p> 賈詡道:“將來之事可以將來再說,不過現(xiàn)在想讓我站隊,卻是有些為時過早了。”
朱建平忽然笑道:“我覺得你還是趁早從了這位趙太守吧,否則說不定到時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p> 賈詡皺眉道:“你是說他可能會用強(qiáng)?”
朱建平點頭道:“你久在洛陽城,所以對于天下局勢可能有些不清楚。不過我可是前不久才從沛國來到洛陽城,你可知道我路過潁川郡的時候聽說了什么?”
賈詡道:“你先說說看?!?p> 朱建平道:“張讓之子張奉前不久在潁川郡失蹤了,據(jù)說是被某一股黃巾軍給挾持做了人質(zhì)。”
賈詡肅然道:“趙弘被封為雁門郡太守,我曾聽同僚說起好像就是張讓出力最多,你是說趙弘曾經(jīng)綁了張奉,所以才會逼迫張讓這么賣力幫他成為一方太守?”
朱建平笑道:“我只是猜測綁了張奉的那伙人可能就是趙弘他們,不過剛剛趙弘出門的時候,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典韋怒氣沖沖,就連趙弘眼中同樣是難掩火氣,老哥你今晚難道不準(zhǔn)備去別處躲躲?”
賈詡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趙弘真的會用強(qiáng),不過看到朱建平臉上卻是一片笑意,于是便開口道:“我在洛陽城本來就沒什么好友,咱們倆也算是頗有交情了,你就這么喜歡看到趙弘他們可能會綁架我?”
朱建平道:“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么,反正我還是比較看好趙弘的。你放心吧,我老早給你看過相了,你至少能活到七十歲往上,所以這趙弘就算是真的綁了你,肯定舍不得下死手的。”
看到賈詡有些似信非信,朱建平不滿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把我當(dāng)成坑蒙拐騙的江湖術(shù)士了?”
賈詡卻是不理會他的抱怨,不過思索良久之后還是沉聲道:“你說趙弘有可能來綁架我,到底有幾分把握?”
朱建平道:“至少有八九分,而且不是今天就是明天?!?p> 賈詡豁然起身,然后便朝著書房之中行去。
朱建平開口道:“怎么?你這是準(zhǔn)備跑路了?還是前去司空府上躲一躲???”
賈詡頭也不回的開口道:“我去寫辭官的折子,寫完之后就去客棧之中主動投效趙弘。”
朱建平大笑道:“好你個賈文和!明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了,所以現(xiàn)在準(zhǔn)備服軟了?“
賈詡道:“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反正趙弘多半舍不得殺我,既然如此,陪著他們走一趟雁門郡又如何?”
對于朱建平的相術(shù),賈詡還是很有信心的。自己在這洛陽城之中無親無故,就算是想躲也沒地方去。與其等到趙弘真的動手綁架自己撕破臉皮,倒不如自己先去服軟一回。
至于此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投效,將來自然能夠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