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院長了······”楊沛云將王弼司放下,盤腿調(diào)理氣息,盡量讓自己減少體力的消耗。
他知道,這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血液制品?王弼司說得很對,他們這些老資格平時外出作戰(zhàn)哪里還會把裝備帶齊?
把白大褂和洗手衣的兜里塞滿已經(jīng)是極限了,再背一個包那多不美觀瀟灑?
“人沒事就好,老楊,堅持一下,說個大概。”
趙竹仁一邊問著,一邊開始給他建立靜脈通道。雖然沒有血液制品,但用點兒林格氏液擴容以及垂體后葉素減少內(nèi)出血還是可以的。
里院的大規(guī)模團戰(zhàn)就這點好,只要人還有一口氣,脫離戰(zhàn)場后大家立刻就可以著手互相治療。
就好比玩游戲下副本,全是奶媽、牧師、圣騎組成的團,續(xù)航時間超長!
“身體脆皮得不行,就是詛咒和趕尸麻煩一點,蠱蟲和巫毒幾乎沒見用過,時間太短了,其他就不好說了?!睏钆嬖凭徚丝跉猓嫔允怯行┥n白。
趙竹仁點頭,這都在情理之中。這種層次的戰(zhàn)斗,除非在蠱蟲和巫毒方面有著極高的天分,那么這些招式就還是不要拿出來浪費大家時間了。
雖然里院之前不太關(guān)注巫,但畢竟是上千年的熟人了,這些最基本的巫蠱之道是肯定知道的。
論到毒,說不定現(xiàn)在的里院還要技高一籌!和各大高校化學系以及生物系、醫(yī)學系的合作,里院手中捏著不知道多恐怖的毒藥配方和少量成品!可也一樣沒拿出來用!
是不愿嗎?是不能啊。
就算不考慮周遭環(huán)境的污染和造成普通人的群死群傷事件,里院知道,巫毒之道乃是巫的支柱之一。就好比里院的內(nèi)外麻醉一般,是屬于看家本領(lǐng)。就算把這些毒拿出來使用,對他們來說,效果并不會太大。
巫浸淫毒道藥理實在是太長時間了。
這點反過來對巫來說也一樣,他們深知現(xiàn)代科技的便捷和強大,里院雖然過去對此道研究不深——呃,其實現(xiàn)在也是一樣,基本都是外包給大學實驗室進行研究,里院直接要個結(jié)論就是了——但現(xiàn)在要想單純靠巫毒來對付里院,就有點兒太兒戲了。
所以,陰巫也根本沒有拿出這些手段。
趙竹仁安排人員將包括王弼司在內(nèi)的幾名傷員轉(zhuǎn)移到后方去。
這詛咒的因果雖然表淺,一眼就看穿了,同時邏輯也不是太能成立,可既然中招了,他暫時也沒辦法斬斷這因果。
言出法隨的奇妙之處便在于此,大巫級別臨死前的詛咒,便猶如附骨之蛆,會把人的皮都刮下來兩層。
“都傳一下,記得提防這玩意兒?!壁w竹仁開口道。
雖說后面都是符咒和陣法作戰(zhàn)為主了,但他也大概看穿了陰巫的作戰(zhàn)企圖,必然還是會盡量和自己這邊進行接觸戰(zhàn)。
這種局面必然會更加混亂,不過也沒辦法,要是大家都能老老實實地進行斗法,也就沒必要發(fā)展外科了。
“師兄,浮月的效果我維持不了太久了,如果你還需要,就必須重新注靈?!背S駚淼剿磉叄_口詢問。
趙竹仁道:“對陣法的理解你比我深,你來拿主意,只是剛才看你對剩下的幾個陣法修改了一番,現(xiàn)在如何?”
常玉知道趙竹仁的意思,眼看手下人受了傷,他就開始有些許著急了。
常玉道:“之前你擺陣法的時候,求的是一個字,拖。雖然也是陣法之間互有聯(lián)系,但位置稍微有些不太理想。現(xiàn)在的情況,我也沒有看到那種一錘定音的契機。如果你要求速戰(zhàn)的話,那么便只有這個區(qū)域,我會試著同時控制四個陣法。”
常玉蹲下,在地上畫了個簡筆畫,大概地指了個方位,框出一片區(qū)域。在那里,四個陣法都有重疊。
她沒有說做這種事需要耗費多大的精力,對自己的靈識和計算需要提出多高的要求。既然陣法的靈力趙竹仁都已經(jīng)提供了,那么她就該替師兄分擔剩下的事情。
趙竹仁深知常玉所說的方法對她負擔有多重,道:“是我欠考慮了,弼司他們,問題應該不大。只是看樣子,想輪流放風箏,有些天真了。我們沒怎么研究他們,但他們卻把我們的戰(zhàn)法吃透了?!?p> 所謂放風箏,就是趙竹仁先前所說的打了就跑,等靈力恢復了,再繼續(xù)放大招。只是陰巫這樣快速推進,拿自己不善近戰(zhàn)的短板來和里院拼,看起來是愚蠢的做法??纱蛳聛?,效果卻極佳。
僅僅一輪交鋒下來,至少就把里三院的近戰(zhàn)水平給削掉了一大半,扳回了劣勢。
“沒事,院長,這種事,我們兩個可以做決定?!背S耖_口。
趙竹仁低下頭,看著常玉的眼睛,本詫異于她對自己的稱呼,可隨即明白過來,她如此公事公辦的語氣是在提醒自己:她是里三院副院長,里三院的人的安危,有她一份責任!
她其實已經(jīng)很厲害了,不是那個需要師兄處處保護著的小師妹了!
趙竹仁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默默地看著她。
這時,何雨宇也來到了他們身側(cè),先前的對話她也都聽到了。
何雨宇道:“我會守在常院長身邊!”
只是這么一句話,卻把她的態(tài)度明確地表現(xiàn)了出來。
在她的立場上,要說出這種話更是不容易。在這種時刻,盡管她自己認為這個決定問心無愧,可有心人要說她是故意把常玉往火坑里推,那也沒辦法。
因為這不僅僅是需要常玉同時開啟并控制四個陣法那么簡單。要想達到對戰(zhàn)場態(tài)勢的了如指掌,做到對四個陣法如臂使指,那么常玉也必須身處交戰(zhàn)的中心地帶。
生死勝負皆在須臾之間,一秒鐘的時間就可能導致整個戰(zhàn)斗方向的變化。
她明白常玉的心思,所以她自己也必須站出來,不管于公還是于私。
而且,她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她甚至會豁出命來守衛(wèi)常玉的安全。因為她知道,如果常玉真的在自己的看護下出了事,趙竹仁會恨她一輩子!
這一點,她相信常玉能感受到她的意思,可以放心大膽地把后背交給自己。
常玉站起身來,鄭重道:“如此,便有勞何院長了!”
何雨宇淡然一笑,便轉(zhuǎn)身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她便留給了這師兄妹兩人,她反正只需要守護好常玉便行,具體的作戰(zhàn)計劃,她就不想?yún)⑴c了。
畢竟,她來到里三院的時間不長,對各位主任醫(yī)師并不熟悉,大家的優(yōu)缺點根本就不了解,無法進行戰(zhàn)術(shù)安排。
趙竹仁還沒點頭,可兩位副院長便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了。要是換作其他分院,這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等級制度森嚴并不是一無是處,那便是一旦出了事,責任劃分也異常明確。像這種情況,真要有什么事,那責任算誰的?
趙竹仁內(nèi)心苦笑了一下,要是代師兄還是副院長,自己和他有不同意見,師兄弟兩人還可以吵一吵,可面對這兩個女人······
當然了,要真是代師兄在,自己才懶得有那么多顧慮呢,師兄弟二人背對背,肩并肩,提著刀,只管不斷地手起刀落,再手起刀落便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廢話?這兩人組合在一起,就是年輕時的周柯和柳瑗,一旦耍起無賴來,會讓對面的大巫很頭痛的。
他想著想著便有些出神,連常玉在那里自顧自地對著地上做講解也沒有認真去聽,直到最后被常玉一拳打在大腿上,才回過神來:“你想什么呢???她又沒走遠,要不你追過去?。 ?p> 常玉有些沒好氣地說。
趙竹仁訕笑了兩下,知道常玉誤會了,道:“嘿嘿,沒想什么,我在想師兄現(xiàn)在在哪里?!?p> 常玉拉了拉他的白大褂角角,也沒繼續(xù)計較,道:“哦,對了,師兄在群里面找你啊,我還以為你不想理他呢。”
趙竹仁連忙摸出手機,仔細翻看起來。
果然,在里院的院長群里面,代文斌@了自己:師弟??!聽小師妹說你又出去逞能啦!威風?。猿肿?,師兄馬上就來救你!遇事別上頭,千萬別掛了,你要是死了,那院長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接下來是廬天町@自己:三院長,我和老代在一起,我們六院的副院長已經(jīng)先行出發(fā)了。老代關(guān)心你得很,我架不住他軟磨硬泡的,只好挪窩了。先說好,今晚里六院出了事兒你們里三院買單。
師兄加宅男院長要來?
趙竹仁想了一會兒,有些無奈,他對這個師兄真的有點兒又愛又恨。
千里迢迢,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兇險,卻依然毅然決然地來了,還幫自己拐了個院長過來。可說話怎么就這么不好聽呢?
算了,師兄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來,這邊兒的作戰(zhàn)計劃保持不變。
“管理員是哪位院長,能麻煩把這個人踢出群嗎?他已經(jīng)不是院長級別了啊!怎么還在這個群里面??!”
常玉說得沒錯,自己的確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