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清楚的記得,那次里院傳來消息,里七院的鬼門關(guān)被打開,雖然被地府的陰兵將敵人給擊退,頂了回來,可造成了大量陰間的鬼魂自鬼門關(guān)處外逃。里七院由于人手不夠,石建泓還向里三院借調(diào)了一部分好手,去幫忙追捕這些鬼魂。
現(xiàn)在想想,這可能嗎?
要不就是在里七院的鬼門之后的黃泉路上,那個時候已經(jīng)聚集了大量的鬼魂了,要不就是遺人,把里面真正的鬼門關(guān)給攻破了。
這兩種情況,是哪種?
是前者的話,那么當時這里聚集這么多鬼魂,干什么?
是后者的話……那遺人的實力……到底該有多強……
當然,這些都可以暫時拋開不談。就問問,為什么鬼門被打開后,會出現(xiàn)百鬼夜行?!
這狹長的黃泉路絕對不是擺設(shè)!
“大師兄,我想到件事兒,可能是我胡思亂想了,您別罵我······”王曦這倒不是怕王弼司,而是因為他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下意識的,他希望自己想岔了,最好大師兄能夠糾正一下自己。
王弼司倒很少見到王曦這幅模樣,道:“又怎么了?快說,天亮后我還有事兒!”
王曦沒有扭捏,把他剛才所想的說了一遍。
王弼司越聽,面色就越沉重。在他還沒有說話之前,先前那名鬼將帶著三十來個陰兵,浮現(xiàn)在了他們不遠處。
王弼司還在想事情,估計對這里也是熟門熟路,還以為是地府來送送,擺擺手,客氣地表示不用。
但沒有想到那名鬼將站在了他們面前,攔住了去路,道:“王主任,能請王曦多講兩句嗎?”
王弼司這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面??!剛才小師弟的一番推斷,幾乎就是在指著地府的鼻子,說人家和遺人勾結(jié)了!
他站住身形,不再前行,對方的話,其實很客氣的。
先前王曦說完,他就在想這個問題,當時大家忙得一團糟,要提防陰巫和遺人的偷襲,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平息百鬼夜行所帶來的騷亂。
竟然是沒有人往這方面想過。
尤其是里院的人,就根本不會繼續(xù)追究。
鬼門被打開了,陰間的游魂出來,不是順理成章的嗎?地府自己都沒有查,他們又何必費心思。
畢竟大家都這么忙。
“我,我,我就是隨口說的,沒有什么證據(jù),鬼將大哥,別生氣啊?!蓖蹶匾卜磻诉^來,趕快說道。
王弼司可不會像他那樣打哈哈,道:“鬼將大哥,就我小師弟剛才說的這種事兒,您覺得可能嗎?”
那名鬼將思考了一下,道:“里七院那邊的黃泉路,我也守過,和這邊兒區(qū)別不大。我覺得不大可能,除非真正的鬼門關(guān)被破了?!?p> 王曦有了師兄壯膽,問道:“記得那個時候,鬼門后面的防御還不是很強,會不會真的被攻破了?”
那名鬼將道:“如果真的鬼門關(guān)被攻破了,那地府早就炸鍋了。就算平時候鬼門后面的防御沒有現(xiàn)在這么強,可一般來說,黃泉路上還是有至少一百人的編制。而且,既然那個時候里七院的鬼門關(guān)沒開,整個黃泉路,其實不會有除了我們的其他靈體的。你說的可能,不存在?!?p> 王曦一想也是,里七院當時的鬼門關(guān)又沒正常開放,黃泉路上不會有靈體的。
他覺得自己又多話了。
王弼司道:“那兄弟你現(xiàn)在的意思是?”
那名鬼將笑著道:“王主任別誤會,我剛才聽到后,也嚇了一跳,所以才現(xiàn)身,想問問王曦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他剛才也說了,沒什么證據(jù)。只不過,就算是臆測,事實就是事實,這件事情很不合理,所以,我會如實上報回去······”
這件事當初誰都沒想到這里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既然講不通,肯定要查的。
只是既然從一般經(jīng)驗上來判斷這件事不可能發(fā)生,那么就只能想想人為的因素了。
里院有內(nèi)鬼這事兒,里院自己和地府都有些猜測??梢龅竭@種程度,單單靠這個神秘人,沒辦法辦到吧?
里七院黃泉路那邊兒的鬼將,出問題了?
可問題是,黃泉路上的巡邏守衛(wèi),是需要換崗的,哪里那么巧,那天就剛好是那名鬼將巡邏?
而且,這是一個人能辦到的嗎?
手下還有那么多陰兵看著呢。
這一牽扯,就不知道要扯進多少人進來。
怪不得這名鬼將那么緊張和重視了。
王弼司是通透之人,點頭道:“我這邊兒,會讓小師弟管好自己的嘴巴的,但我?guī)煾的沁厓?,是肯定要說的。鬼將大哥放心,這事兒,我們即使想插手,也沒辦法,就等你們的回音了吧。多事之秋,大家都多個心眼兒,遺人謀劃千年的大局,每一次落子,都肯定有意義的?!?p> 那名鬼將見自己還沒有開口,王弼司就已經(jīng)挑明了,連忙謝過:“王主任,那我們就不送了。那個,小李,一會兒去搬十斤黃泉石過來,送到前面兄弟那邊兒去,等王主任你們忙完了,讓小王兄弟來簽收一下就是?!?p> 王曦一聽,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賄賂啊,封口費??!
于是連忙客氣道:“不用不用,這里好多呢?!眲傉f完,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自己這不承認在偷東西了嗎?
那名鬼將道:“正常損耗,而且小王兄弟,你可是要簽收的,要給我們回執(zhí)單的,這十斤黃泉石是擺在臺面上來說的,怕什么?!?p> 王弼司道:“還不謝謝這位兄弟,譜還挺大!”
王曦終于開始有些把握人情世故了,別人鬼將對他的稱呼已經(jīng)不知不覺,從王曦變成了小王兄弟,現(xiàn)在經(jīng)大師兄這么一提點,也開竅了,道:“謝謝鬼將大哥,那個······”
他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看是不是也給人家點兒紙錢什么的。
王弼司一看他動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道:“簽收的時候再說,正常買賣。”
說完,雙方互相道別。
回到了里三院,王曦剛踏回陽間,一下子就虛軟地靠在石門上。
“第一次是這樣的,呆久了,肯定對身體不好。需要休息一會兒不?時間不多,一會兒就天亮了,爭取在你走之前,把裝備給領(lǐng)了?!蓖蹂鏊菊f道。
王曦的眼睛一亮,聯(lián)系到師傅之前所說的話,立馬猜到了什么,激動道:“大師兄!是手術(shù)刀嗎?!我自己的手術(shù)刀嗎???”
王弼司看見他明明已經(jīng)很疲憊,卻又活力滿滿的樣子,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笑道:“現(xiàn)在的你,煉不出自己的手術(shù)刀的。不過你說對了,是手術(shù)刀的事兒。師傅覺得,現(xiàn)在的你,該有個傍身的東西了?!?p> 王曦疑惑道:“那······”
王弼司笑道:“就和常師叔那種情況一樣,刀是別人的,現(xiàn)在只是換了個主人而已。”
王曦道:“那原來的主人······”
王弼司肅穆道:“所以,一會兒,不要大呼小叫的,穩(wěn)重點,這是對那些前輩,最基本的尊重!”
聽了這話,王曦哪里還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猛地點頭,連腰板,也直了幾分。
進入里院這么久,潛移默化中,他開始,對傳承這種東西,看得十分的重了。
一路跟隨著大師兄,他的內(nèi)心滿是激動。
我終于有自己的手術(shù)刀了!
雖然我不會馭刀,也不會凝聚穩(wěn)定的靈力長刀。
可我就是覺得好開心?。?p> “傷還沒有好完?”王弼司轉(zhuǎn)過頭,王曦起伏的氣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師傅剛才那一腳,有點兒狠啊······”王曦訕笑道。
王弼司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眼神突然變化了一下,但似乎很快又明白了什么,恢復了平靜,道:“學渣!”
王曦被大師兄罵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大師兄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呢?不過他也不敢計較,傻笑著。
“大師兄呀,柳師兄他們平時都喜歡什么呀?”他跟在王弼司身后,繼續(xù)前進,沒話找話說。
王弼司想了一下,居然在很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道:“柳師弟嘛,平時喜歡寫寫毛筆字,周師弟嘛,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有點兒妻管嚴,他那矛盾的性子,就是給弟妹磨出來的?!?p> “向川師姐?”王曦問道。
王弼司點頭道:“嗯,上次周師弟受傷,弟妹就調(diào)到我們里三院來了,不過沒讓他進臨床科室,她現(xiàn)在在后勤。你打聽這些干什么?”
王曦藏不住話,道:“師兄,剛才在黃泉路里面,我收到了上次行動的津貼,一萬塊呢!”
王弼司來了興趣,道:“哦,想給師兄們送送禮???那我還是大師兄呢,怎么不問問我?”
王曦沒想到大師兄居然還會給自己開這種玩笑,覺得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也玩笑道:“大師兄,你可是我的科主任,你這樣明目張膽地要禮,不太合適吧?”
王弼司笑道:“對呀,我還是你的科主任啊,你的一切獎金績效,都是我簽了字后送到財務那邊的,我怎么記得當時,不是這個數(shù)啊?!?p> 王曦一聽,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啊,道:“是,主任!謝謝主任了!別給我說多發(fā)了的錢,下個月扣回去就是了。”
王弼司繼續(xù)走,笑罵道:“出息!記住,我呢,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只要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有了錢,也別亂花,你還年輕,將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p> 王曦沒想到大師兄又突然正經(jīng)起來,不知道怎么接話。因為從這句話里面,他還是能聽出,大師兄對丹兒師姐的死,感到自責。
王弼司的話音剛落,王曦的手機再次傳來消息。
四千元!
六千元!
三百元!
以及三萬元!
王曦看著手機,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你幫廖老師做過幾次清潔,那三百元,是我?guī)湍銖牧卫蠋熥炖飺赋鰜淼?。不過,本來該六百的,但廖老師似乎在病案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毫無頭緒,拿去給六扇門做了個指紋比對,你猜是什么事情?”
大師兄?。?p> 這,這幾大千,幾大萬的事情,你不談,卻在說這兩三百的小事兒???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王弼司看到王曦那吃驚的表情,哈哈一笑,道:“以后,再把零食帶入病案室,自己擦屁股!”
王曦想起來了,那次在病案室看病歷,自己帶了些零食進去,雖然嬴瑩師姐把面包牛奶解決了,可那袋鳳爪和瓜子,卻被藏起來了啊!
你們能不能用點心在正事上面!?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送去六扇門做指紋比對嗎???
“大師兄,這其他的錢······”
“本來該更多的,但上次,走了那么多兄弟姐妹,院里的資金稍微緊張了些,而且,大家也有意把撫恤金提高了一部分,所以,就只有委屈一下還活著的兄弟們了。其實,有時想想,說這些,挺掉價的。以前太醫(yī)院的那些前輩們,戰(zhàn)死了也就戰(zhàn)死了,傷殘了也就傷殘了,從來沒有什么怨言······反倒是到了我們這一代,還需要一些物質(zhì)方面的獎勵了。不說這些了,這也是你該得的?!?p> 王弼司說完,站住身形。
王曦還在回味著大師兄的話,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師傅的辦公室的那層樓。
大師兄要做什么?兩個師娘,哦,不,兩位副院長現(xiàn)在可是在里面睡覺呢!
“知道為什么院長辦公室這么不好找么?”王弼司突然輕聲問道,不知道是怕吵醒里面睡覺的人,還是怕叨擾到其他的什么存在。
“黃泉石?”王曦一點就通,雖然他不知道大師兄怎么話題又轉(zhuǎn)到這里來了。
王弼司鄭重地點點頭。
“你自己進去吧。一切隨緣,隨心,隨性?!彼檬帜罅藘蓚€印決,按在了一旁的窗戶上。
然后······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門!
“都是死物了,但你自己保持敬畏之心吧?!蓖蹂鏊颈晨繅Ρ冢p手揣在了懷里。
“大師兄,這里是······”雖然他內(nèi)心有所猜測,但還是想知道,這里是哪里?
“靈堂,很普通的名字,前輩們應該不會在乎我們在這些地方偷懶的。去吧,沒有難度,看起哪把,拿哪把,里面沒有任何禁制?!蓖蹂鏊镜穆曇粢廊缓苄。蹶匾呀?jīng)明白了。
這里面,就是里三院的旗幟!
這里還要什么禁制?旁邊是哪里?誰敢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