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換上了一身的黑衣,潛伏進了曹營之中。因為司馬懿暗中調查過曹軍南征水戰(zhàn)的部署,知道程昱統(tǒng)領主力三軍之一,便和楚晴前去右翼大寨尋找。
只見一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身披鎧甲,正親自喂被中了山風蠱的士兵喝藥。楚晴藏在戰(zhàn)艦船艙頂部偷偷看了一眼,很是驚訝道:“這就是你說的程昱嗎?他······他都這么大年紀了???”司馬懿皺著眉頭看了兩眼,點頭道:“他快七十了,這樣弄他著實不道德。但是情況緊急,由不得我們猶豫。趁著他現(xiàn)在還在慰問傷員和病員,我們?nèi)ニ臓I房?!眱扇吮阌至锪顺鋈?。
好不容易找到右軍統(tǒng)領的營寨——右軍指揮艦。兩人落到了一艘戰(zhàn)船之上,司馬懿“噓”了一聲道:“你看看周圍的火把,巡邏隊轉瞬即至,我們在任何船艙上停留的時間都很有限?!?p> “可程昱的戰(zhàn)艦外有人守著呢。”楚晴說著往艙門口一指。司馬懿剛想說什么,立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人嚇了一跳,連忙一起施展輕功繞著身后靠著的船艙躲了出去。立時間便有拿著火把的水軍巡邏隊從兩人剛才所在的地方走了出去。
兩人趁著夜色和自己的黑衣掩護,靠在戰(zhàn)船的一角看著巡邏隊走了出去。司馬懿道:“看到了吧?曹軍巡邏隊巡邏很是密集,我們的能夠行動的時間很少。甭管那兩個守衛(wèi)了,直接干掉沖進去便是?!背纭斑馈绷艘宦暎灰詾槿坏溃骸翱峙略谖覀儎邮种?,他們已經(jīng)叫出聲了?!?p> “是么?”司馬懿又想了想,道:“那么我們分頭來。你繞個大圈,注意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繞到船艙后面。等你到位到他們身后頭頂位置,我出去吸引他們注意力?!闭f著也不給楚晴反駁或是質疑的機會,推了她一把道:“來不及了!巡邏隊又來了!快去!”便又藏身起來。楚晴聽著又有腳步聲靠近,也不再猶豫,施展輕功又繞路趕到了船尾。
等她從船尾爬到了船艙頂,她在夜色中沒看到什么火把,也沒聽到腳步聲,便對司馬懿的方向揮了揮手。司馬懿這才高舉雙手走了出來。
那兩個守衛(wèi)看著一黑衣人舉著雙手緩緩走過來,全都持槍對著他道:“喂!你是什么人?”司馬懿慢悠悠的道:“別急,我是曹丞相派來的,請程大人去中軍大寨議事?!?p> “曹丞相?”兩個守衛(wèi)根本不信,道:“如果是曹丞相派來的,又何必穿成這個樣子?”司馬懿苦笑一聲道:“你們不懂,我乃是曹丞相派出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的手下,自然不算是軍中人。你們?nèi)羰遣恍?,那我就告訴你們,曹丞相想要讓程大人和他探討的是關于荊州兵的問題。怎么樣?這種內(nèi)部問題,一般的手下是沒資格知道的對吧?”
兩個守衛(wèi)對視一眼,他們心里都對荊州降兵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也知道程昱其實也在煩惱這個問題,警惕性便下降了許多。司馬懿趁機走上前兩步,那兩個守衛(wèi)又嚇了一跳,又拿著長槍對準他道:“別動!就算你是曹丞相派來的,可現(xiàn)在程大人并不在,你請回吧。等程大人回來了,我們自會向他稟報?!?p> “是嗎?”司馬懿故作吃驚,不住地搖手道:“這個問題······我覺得曹丞相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生氣。你們覺得呢?”兩個守衛(wèi)也是不明其意,道:“這有什么?程大人去照看我們的將士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嗎?”“不是!”司馬懿奮力的搖手示意楚晴出擊,但是卻沒什么反應,弄得他慌張不已。
楚晴趴在船艙頂上看了半天,不知司馬懿這一直搖手搖來搖去是什么意思,弄了半天才搞明白:“是要動手?。俊边B忙抽出九節(jié)金鞭“嗖”的竄了出去。
兩個守衛(wèi)聽見身后有聲響,剛剛回頭一看,司馬懿猛地撲了過去,一把將一人撲倒在地。誰知道楚晴跟他撲向的居然是同一人,這九節(jié)金鞭一纏,便鎖住了他的脖子。司馬懿看著楚晴跟著自己一起按住了一人,嚇了一跳,連忙一勾腿將另一個目瞪口呆的守衛(wèi)直接絆倒在地,隨即直撲過去死命按住他的嘴。
楚晴奮力用九節(jié)金鞭在被自己按在身下的守衛(wèi)脖子上接連纏了幾圈,再用力一扭,這守衛(wèi)便只能繼續(xù)小聲哼哼唧唧,卻喊不出一句話。司馬懿一抬腿,用大腿按住那守衛(wèi)捏著兵器的手臂,再用左手捂著他的嘴,用右手奮力點著他胸前的小腹間的穴道。沒想到他那里到處都是硬盔甲,根本點不動,越點手指還越疼。司馬懿知道不能讓他喊出聲,揪起他的衣服,將他扯進了后面船艙里。
楚晴提不動他,只能緊緊揪住九節(jié)金鞭道:“你若是想活命,就給我進去!”隨即將嗓音壓低,以尖銳沙啞可怖的聲音道:“你若是不聽話,我一扭,就要了你的命!”這守衛(wèi)不敢不從,只得起身由著她推自己進去。
兩人剛剛走進船艙之中,只見一人正坐在里面等候,居然是陳到。陳到看著他倆這樣也很是奇怪,道:“你們這是······”司馬懿一掌切在自己身前那人的脖頸之上,將他切暈過去,同時也把楚晴扭著的那人拍暈,這才喘了口粗氣道:“娘的!怎么這么難辦!你······你怎么來這里了······”累得彎下腰直坐在地上。
“是······是程大人叫我來的。他······他以為我是北方四州的士兵,想來和我談談。”陳到撓了撓頭道:“應該是我之前去荊州水軍大營探訪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所以你就來了?”楚晴吃驚道:“這要是個陷阱怎么辦???”“這我不擔心?!标惖降溃骸拔?guī)熜质堑漤f,就這個原因他就不會殺我。這程昱乃是曹軍之中重要人物,我總得試試,看看他對北方四州的軍兵到底是什么想法。對此我們還可以根據(jù)他們的對策來想想他們會怎樣應對荊州水軍。”
“不必多想了?!彼抉R懿四下看了看,將那粒棕色藥丸加進了旁邊的茶壺里,道:“我們要的就是讓程昱無法替曹操出謀劃策,若是他不喝這杯茶,你就要把他制服。打殘、打傷都沒問題,但是千萬別傷他性命。記住了啊?!彼抉R懿又叮囑了兩句。
陳到打開壺蓋看了看,道:“你這家的是什么東西?”司馬懿“啪”的將壺蓋蓋上,擺手道:“你別管這些了。反正你可不要喝了。對了!這兩人不知你我相識,只能委屈你一下了。”陳到看了看他的手勢,明白道:“我知道,我也得暈。但你們記得偷點之前的東西出去啊?!彼抉R懿便也給了他一手刀,將他也打暈在地。
“這······”楚晴看著他倆行動的倒是非常迅捷,連忙撲到陳到身前,司馬懿四下看了看,道:“放心,我出手不重,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熳?!我們時間不多!”跑到程昱的桌前翻了翻,道:“他可沒帶什么金銀財寶之類的。”便扯了幾張畫好的布陣圖,和楚晴又溜了出去。
等到陳到悠悠醒轉,程昱已經(jīng)趕了回來。那兩個守衛(wèi)也已經(jīng)蘇醒,不住地控訴著司馬懿和楚晴對二人的暴行。
“兩個黑衣人?還是一男一女?”程昱很是不解:“這種人來我的船艙里做什么?”他仔細檢查了艙內(nèi)的東西,一拍大腿,急道:“我知道了,這是江東水軍派來的奸細!他們偷走了我畫好的布陣圖?!?p> “啊?”陳到故作驚訝道:“那······那怎么辦?”“沒事。”程昱一邊給自己和陳到倒茶,一邊一臉輕松的說道:“我準備了不止一份,而且這些只是初步作戰(zhàn)圖,周瑜即便是得到了那些圖,也是無濟于事?!彼挚戳丝搓惖铰冻隽讼矏偟纳裆?,示意他坐下道:“這位小兄弟,現(xiàn)在的關鍵不在于這些所謂的圖紙,而是你們北方四州的將士啊。在此關鍵的時刻,你們可決不能夠有二心。只要我們的軍隊同心協(xié)力,一起征服江東,那時候就是天下一統(tǒng),走向太平的時候了?!?p> 陳到心里暗暗冷笑,臉上卻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道:“我······我沒有決定權?!背剃藕攘丝诓?,道:“小兄弟,我看著你的臉色,其實你還是更向著大家的。我知道,你們對我們的軍隊不滿,但戰(zhàn)爭就是如此?!标惖叫牡溃骸澳鞘裁磮D紙的,本就不是我們的目的,得不得手又無所謂,我當然順著你露出喜悅的樣子啦。難不成我還一臉不高興嗎?”
他看著程昱已經(jīng)將茶喝進肚里,又看著他派人去向曹操稟告有人來他這里偷盜一事。陳到心里便不再有什么擔憂,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多時,程昱派來的人回來說,蔣干已經(jīng)返回,讓他們不必擔心細作之事,專心準備幾日后的攻戰(zhàn)。陳到心里一驚:“幾日后便有攻戰(zhàn)?這······這該如何是好?”程昱看著他臉色不好,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道:“你不舒服嗎?喝杯茶好了。”陳到看了眼那茶杯,連忙擺手道:“不······不了,我只是想要去茅房······”借著這個借口,他才溜了出去。
次日,曹操見蔣干非但沒能勸降周瑜,卻只是拿來了許多蔡瑁、張允和江東聯(lián)系的信件,心里怒火萬丈。他們駐扎到了赤壁這么長的時間里,荊州水軍和北軍的矛盾幾乎是每日都會發(fā)生,他不得不耗費大量時間來調解兩軍之間的矛盾。雖然平日里也有不少蔡瑁、張允意圖謀反的謠言,但曹操都假裝沒有聽到,今日竟然連信件都有了,他如何還能忍耐,將信件丟在婁圭面前,喝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婁圭的處事能力遠不如賈詡,連曹操也不如,這時候也不敢亂發(fā)表意見。曹操也知道他不知該如何做,自己又忍不住怒火,立刻喝道:“快!等三將軍今日的訓練結束之后,立刻召他們過來議事!對了,不要驚動蔡瑁、張允?!眾涔缟钪懿僖呀?jīng)動了殺心,現(xiàn)在也不好勸說,只是希望晚點他能夠恢復些理智,便溜了出去,卻拖延時間拖到晚上才將張遼、徐晃和程昱三將軍叫來。
陳到、楚晴和司馬懿回到原聚集處,估摸著曹操十有八九會在今日對蔡瑁、張允動手,便準備將主力人手全都帶入曹軍之中。
大部分神錘幫的幫眾和司馬府帶來的人都被要求留在原地待命。他們都很不理解,陳到道:“不急,過一段時間自有你們動手的時候。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暗殺,不是大規(guī)模作戰(zhàn)。人去的太多,反而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庇谑顷惖?、楚晴、司馬懿、司馬朗、賈熙仁、杜顯章、冉全雷幾人連夜趕往了曹軍水寨,剩下的司馬孚、朱明有則留下繼續(xù)埋伏。
曹操正在中軍戰(zhàn)艦上焦急的等著,好不容易天黑了,張遼和徐晃這才趕了過來。曹操問起程昱,婁圭只得苦著臉道:“這······程大人應該是水土不服,他······一直頭暈嘔吐,還······還屢次去茅房······”
“啊——”曹操氣的掄拳猛擊桌子,罵道:“仲德不在,我們應該怎么對付蔡瑁、張允這兩個小子才是!”張遼和徐晃一聽,拿著蔣干拿回來的信件看了看,卻都不完全相信,張遼道:“這也許是東吳的反間計。丞相,蔡瑁和張允在水軍之中地位重要,我們可不能輕易動他們啊?!毙旎我驳溃骸安诲e。丞相,這蔣干說是去勸降周瑜,結果沒能完成任務,他為免丞相的責怪,定是故意弄了這些東西?!?p> “唉······”曹操聽了半天,只覺頭痛不已,立刻道:“不管這么多了!仲德不在的話,你們現(xiàn)在就帶人突襲荊州水軍的指揮部,只要不發(fā)生大規(guī)模交火就行,立刻把蔡瑁、張允給我?guī)н^來對質!記住了,不得傷他們性命!”兩人便立刻領命而去,各自調兵前往荊州水軍指揮部。
陳到和司馬懿好不容易才抓了一批落單的巡邏隊,這才給所有人都弄到了一套曹軍軍服。等他們?nèi)繐Q好軍裝之后,陳到道:“眼下我們不知道曹操會對蔡瑁、張允他們做什么。所以只能分頭行動。我和晴兒去荊州水軍指揮部,其他人去曹操以及程昱、張遼等人各處指揮部看看情況,最后再來荊州水軍指揮部集合。”眾人對著寬廣的曹軍水寨布置根本就弄不清楚,不敢怠慢,迅速開始尋找自己的目的地。
陳到和楚晴在荊州水軍大片戰(zhàn)艦之外逛了又逛,陳到很是著急的看著四周,并未有任何曹操派人來的跡象。楚晴知他心急,于是道:“叔至哥哥,其實我們既然已經(jīng)混進來了,要對付蔡瑁、張允也不是太難?!?p> “你有辦法?”陳到道:“可得讓荊州兵都覺得是曹操干的才行?!背缱龀鲆粋€“沒問題”的手勢,道:“我們穿的不是曹軍盔甲嗎?我們?nèi)ハ虿惕?、張允舉報,說是曹操要殺他們。他們定然會逃走,那時候我們在他們逃走的路上把他們干掉就行?!?p> “這樣太草率了?!标惖讲煌獾溃骸安惕?、張允不是傻子,沒那么容易上當。搞不好我們輕易現(xiàn)身,還會被他們給認出來?!?p> “有什么難的?”楚晴說著抽出九節(jié)金鞭,道:“只要夠真實,保證他們會相信。”這時只聽“嗖”的清風聲響,司馬懿施展輕功趕了過來,道:“曹操派人來了,并非要殺蔡瑁、張允,只是要抓他們過去問罪。”
陳到聽了,著急起來道:“不行,曹操果然不是那些無遠見的諸侯。若是叫蔡瑁、張允去和他辯白,十有八九是不會殺了他們。再不濟也只是將他們關起來以號令荊州兵,到那時候,即便能夠殺了蔡瑁、張允,也很難嫁禍曹操了?!?p> “用我的辦法把?!背缈粗惖胶退抉R懿都愁眉苦臉的,突然用九節(jié)金鞭在手上一劃,頓時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流出了數(shù)道鮮血。陳到和司馬懿都嚇得向后退了一步,道:“你干嘛?”楚晴忍著疼,強笑道:“叔至哥哥,你別怕啊,我們是去通知蔡瑁、張允的北軍啊。只是被曹軍發(fā)現(xiàn),這才受了些小傷?!标惖胶退抉R懿立刻明白過來。陳到一把將九節(jié)金鞭奪過,斥道:“晴兒!受傷還輪不到你!”便在自己手臂和腿上都刮了幾道,任由鮮血滴落,并且還將鮮血在自己臉上抹了又抹。
司馬懿看了看兩人,點頭道:“不錯,欲成大事,這點小傷有什么受不了的?”拔出匕首在自己手臂重重劃了兩道,還道:“這點還不夠!”從自己背著的從弓箭手手中搶來的箭壺里掏出一支箭,“噗”的插進自己的后背。
“你······”陳到和楚晴沒想到他今日如此剛烈。司馬懿“呸”的吐出一口鮮血,滿面痛苦道:“快呀······曹兵就要來了······”三人這才互相攙扶著的從暗處跑向了荊州戰(zhàn)艦群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