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常山鬧市九頭狼（1）
兩人見離元氏縣縣城已是不遠(yuǎn)，便放慢了速度。突然，只見一道黑光從身邊閃過，便消失不見。陳到驚問道：“那是什么？”陳德站起身眺望一陣，道：“好像是一匹馬，不過跑的太快了看不清楚，已經(jīng)跑出去好遠(yuǎn)了。”
陳到奇道：“馬？世上竟有如此迅捷的馬，真是奇聞。”陳德卻笑道：“這世上，有一些千里馬。但是平常人看不出來，只有擅長訓(xùn)馬之人才能識得?！标惖絾柕溃骸斑@千里馬，恐怕是價(jià)值連城了？”陳德?lián)u搖頭道：“非也，任何寶物的價(jià)值不僅僅在于自身，更在于你怎么用。我大漢開國之初，孝武皇帝為了奪取大宛國的汗血寶馬，命大將李廣利連續(xù)發(fā)兵，共出動二十多萬人，這才奪得幾匹汗血寶馬。但你說為了這些馬就損失無數(shù)生命與財(cái)產(chǎn)，又能算是有多少價(jià)值呢？”
陳到答道：“還不如不要。”陳德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時(shí)是盛世時(shí)期，還經(jīng)得起這樣的無端消耗，但現(xiàn)在我們山河破碎，要是出來這樣的君主，天下將亡矣！”
陳到也嘆了口氣，忽然問道：“叔父，這汗血寶馬是什么樣的寶馬？”陳德道：“就是一種千里馬，出的汗如血般殷紅，故得名汗血寶馬。”陳到羨慕道：“我要是有一匹這樣的寶馬，那該多好。”陳德一拍他腦門，道：“別白日做夢了，想想到了縣城后該怎么做才是你該想的?！?p> 兩人又行一會兒，到了一個(gè)小村莊。陳德?lián)奈ｋU(xiǎn)，便將陳到留在了馬車上，自己只身前往，觀察一陣后，回來對陳到道：“這里都是農(nóng)民，應(yīng)該沒有得知追殺我們的消息，你也下來吧，我們一起吃頓飯?！标惖教焯齑粼隈R車?yán)镌缇湍伭?，二話不說就跳下馬車跟著去了。
兩人又找了家小餐廳坐下，點(diǎn)了幾個(gè)小菜。陳到又忍不住向旁邊的一位老漢發(fā)問道：“老伯，您知不知道那匹黑馬??？”老漢問道：“哪匹馬？家馬嗎？”陳到說道：“不是，是那匹黑色的野馬。”老漢卻問道：“黑色的野馬？你是說泰烏云？”陳到奇道：“咦，它有名字??？原來它叫泰烏云?！?p> 老漢搖搖頭道：“你可千萬別去招惹這匹馬?！标惖狡娴溃骸盀槭裁囱剑俊崩蠞h嘆道：“你不知道啊，這泰烏云不是一般的馬，它是天上的一條黑龍變的?！?p> 聽到這，陳到不禁笑道：“老伯，您想太多了吧，馬怎么會是黑龍變得呢？”老漢擺擺手道：“哎，小伙子，你不知道啊，我們這里早就有黑龍白龍變馬的傳說，幾年前啊，就先天降了一匹白馬，那馬啊天生神峻，跑的極快，據(jù)說還可以日行千里呢。啊對對對，它還有個(gè)名字，叫夜照玉。”
陳德也湊上前道：“夜照玉？貌似聽說過，好像是匹良馬。”老漢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啊，后來好像是認(rèn)了個(gè)主人，就跟隨主人走了。前些日子，傳聞?wù)f白龍走了，黑龍也將下凡，又一次天降大雨，只見黑云滾滾，有一片黑云沉寂在了常山。雨停后黑云也消失了，之后就出來了這匹黑馬，人們將傳聞和黑云結(jié)合起來，給它起了個(gè)名，就叫‘泰烏云’。這馬的力量和蠻橫勁可不比夜照玉差，你們可千萬別去招惹它啊，小心上天發(fā)怒，那可就糟了。”
陳德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謝一聲，那老漢便走了。陳到道：“怎么總有這么多邪門的事情發(fā)生？先是那托夢的《救國策》，又是這天龍下凡化成馬，我就不信這些?！标惖虏唤Φ溃骸澳悴恍?，難道你要去抓那泰烏云當(dāng)坐騎不成？”陳到微微點(diǎn)頭道：“正有此意?！?p> 陳德聽他這么說，不禁怒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這馬不是你抓的了的。你要真想讓它做你的坐騎，就多把心思放在將來怎么練功上，練好了功再想怎么征服這匹天馬?！标惖近c(diǎn)頭道：“好吧，先想著練功，練功?！?p> 兩人吃完飯，重新上了馬車。又走了一段，只聽身后漸漸有一陣馬蹄聲靠近，陳到不由自主的說道：“泰烏云！”便回頭一看。陳德剛要呵斥他，只聽陳到喊道：“叔父快走，又追來了！”陳德回身一看，只見十幾名武林人士打扮的人各持刀劍，縱馬追來。口中喊道：“賊子陳德、陳到，快快下車受縛！”陳德知道不妙，趕緊快馬加鞭，怎奈拉車的幾匹馬力氣有所不濟(jì)，幾次呼吸間，就被對方趕上。
領(lǐng)頭一人皮膚黝黑，縱馬奔到馬車旁邊，大大咧咧的喊道：“兩個(gè)姓陳的，跟陸爺我回去吧，別再費(fèi)力跑了，沒用的！”陳德“呸”的一聲，一口濃痰朝著他就噴去，豈料此人武功遠(yuǎn)在刀疤男之上，低下身就躲了過去，獰笑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陸爺不客氣了，大家伙上！”后面十幾人舉著刀劍趕了上來。
陳德右手一揮馬鞭，重重抽在一人的臉上，那人叫了一聲，便墜下馬去。陸爺一看，罵道：“賊子還挺狠的?！笨祚R上前朝著陳德一刀削去。陳德閃身躲過，揮劍反擊，一劍砸在陸爺?shù)鸟R頭上，那馬受驚，直立起來，陸爺急忙拉住韁繩，陳德一招“降龍伏虎”擊在他馬的脖子上，那馬仰天翻起，連人帶馬重重摔倒在路上。
陸爺顧不得疼痛，大喊道：“快追，一個(gè)也不要放過?！标惖掳蛋祵﹃惖秸f道：“帶著車是跑不掉了，準(zhǔn)備砍斷韁繩，騎馬離開。”話音剛落，又有幾人敢上前來，舉刀便砍。陳德、陳到各舉長劍抵擋，根本無暇去砍斷韁繩。
這時(shí)，只聽身后一聲長長的馬鳴聲傳到，緊接著一匹黑馬從后奔至。陳到一看是泰烏云，心道：“這泰烏云好生厲害，剛才還在我前面，不知怎么的就到我后面去了。”陸爺剛剛翻身上馬，見到如此神峻的泰烏云，不禁大喜，道：“快快，你們幾個(gè)去抓這匹馬，等會和這兩個(gè)姓陳的一起拿去請功定有重賞！”
眾敵分出三人去追泰烏云，泰烏云不知是想和人玩玩還是怎么，竟放慢了速度等那三人靠近，陳到大叫：“不可！”但距離過遠(yuǎn)，根本幫不了忙。
最快一人掏出繩圈朝著馬頭就甩過去，正好套在泰烏云脖子上，泰烏云一驚，突然加速，那人出其不意，一下就被拽下戰(zhàn)馬摔在地上。泰烏云快如閃電，只是一次呼吸之間，就把他拖出丈余遠(yuǎn)。那人身子在沙土上不斷拖行，只覺疼痛難忍，只得放手，泰烏云只覺一輕就又減速，回身看著他們，好像玩鬧的孩子一般。
陳到和陸爺見此，心中都是更加喜愛。陸爺撇下馬車喊道：“我來抓這畜生，你們把這車上的人都給我抓了，一個(gè)也不要放過！”陳到一看，雙腿發(fā)力跳出馬車，不偏不倚的落在之前落馬那人的馬背上。
陳德連忙喊道：“叔至，你干嘛？”陳到一邊打馬前行一邊回頭喊道：“叔父，我們分頭行動，縣城匯合?！北慵铀俪憼斪啡?。其他人又揮刀攻上，陳德想再喊也已來不及。
陳到等五兄弟的馬術(shù)是陳正親自請的西涼馬術(shù)師所教，五人馬術(shù)在汝南可算是一絕，成年之前，陳到都是每天縱馬滿城飛馳，總是展現(xiàn)高超的技術(shù)，此技就是陳則、陳剛等馬術(shù)高手看了都是自愧不如。陳到生來就不聰明，但是憨厚淳樸，愛馬術(shù)自然愛馬，所以見了泰烏云就會如此動情。
陸爺見陳到縱馬追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指揮著另外兩人準(zhǔn)備套馬，陳到喊道：“趕快住手！”陸爺大笑道：“小娃娃，就憑你？還是好好瞧著你陸爺是怎么抓馬的吧！”又朝那二人喊道：“快動手！”
那二人同時(shí)甩出繩圈，雙雙再次套在泰烏云的脖子上。泰烏云又想故技重施，突然發(fā)力狂奔起來。那二人已有防備，雙腿夾緊胯下坐馬，死死拽住繩圈，雙方僵持不下。陳到怒吼一聲：“住手！”便將長劍甩出，正好劃在一人背上。
那人后心一痛，力氣便松了，猛地被泰烏云拽下馬去。另外一人失了幫手，心下便怯了，泰烏云再一發(fā)力又將他拽了下去。
陸爺大怒，罵道：“你個(gè)小雜種！”減緩馬速朝著陳到一刀砍去。陳到一手抓住韁繩，身子一轉(zhuǎn)躲到馬的另一側(cè)去。陸爺一刀砍空，雙手按住馬背，朝著那馬就是一腳，那馬突遭重?fù)?，朝著陳到那邊就歪過去，陳到雙腳朝著地面猛地一跺，回身上馬，那馬也穩(wěn)住身子。陳到一拉韁繩遠(yuǎn)離陸爺，陸爺再揮刀也碰不著了。
陸爺見此，拋下陳到又加速直奔泰烏云。泰烏云像是來了興致，又一次減速看著陸爺追上來。陳到忙喊道：“烏云快跑！”打馬追來。
陸爺大聲喊道：“你這畜生！”揮刀朝泰烏云的屁股砍去，泰烏云或許感到一絲寒意，趕緊加速躲了過去。
陸爺一擊不中，更加憤怒，掛住刀拿出身背弓箭就要瞄準(zhǔn)，陳到縱馬沖上，一掌推在他腰間。陸爺突遭干擾，一箭便射偏了，這下他更加憤怒，顧不得搭箭，舉起手中的弓，一弓朝陳到掃來，正砸在陳到臉上，陳到只覺眼前直冒金星，趕緊抓住韁繩，差點(diǎn)沒摔下馬去。
陸爺心道：“只有騎上這畜生，才能降服它。”想到這，他撇了弓，再次加速逼近泰烏云。泰烏云見他還來，也減了速讓他靠近。陳到只覺這泰烏云玩性太重，不知危險(xiǎn)，也加速上前。
陸爺見距離逐漸靠近，突然離鞍，雙腳一發(fā)力，朝著泰烏云就撲了過去。陳到知道他的想法，趕緊上前，但是已是制止不及。陸爺眼看可以得手，身在空中還在大笑。誰知泰烏云突然急停，兩條后蹄高高抬起，正好踹在陸爺臉上。陸爺“哇”的慘叫一聲，向后直飛，摔在地上，兩顆門牙已被踹掉。
陳到大喜，心道：“這泰烏云還挺有意思?！彪p腳踩在馬鞍上，突然發(fā)力也朝泰烏云撲去。泰烏云剛剛收腿沒有防備，陳到正好撲在它背上。泰烏云大驚，猛然加速，陳到趕緊抱住它的脖子，才沒有被掀下馬去。泰烏云跑出幾里地，見陳到還是死死抱著自己，便原地亂跳起來，震得陳到頭暈?zāi)垦＃闹坏┓攀謩t前功盡棄，死死抱住不撒手。
泰烏云拼命掙扎，陳到雙腿趕緊夾住它肚子，這下泰烏云再怎么跳也無法將陳到摔下來。但它仍不放棄，兩條后腿站住不動，以兩條前蹄為軸旋轉(zhuǎn)起來，陳到只覺天昏地暗、東西難分，雙手力氣加大，泰烏云有些窒息，趕緊停下。陳到便松了力，泰烏云又趕緊旋轉(zhuǎn)，陳到暗罵這馬會使計(jì)策，雙臂又開始發(fā)力。雙方僵持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泰烏云終于停下不動。陳到知它服輸，這才下馬，一人一馬都是大汗淋漓。陳到見它流的汗并不是紅色的，便道：“烏云，你雖不是汗血寶馬，但我相信你一點(diǎn)兒也不輸他們，對吧？”泰烏云已經(jīng)認(rèn)主，不再跑動，而是靠前溫順著靠著陳到。
陳到溫柔的撫摸著它的一身紫黑色的毛只見它全身紫黑沒有一根雜毛，不禁感嘆，說道：“烏云，你真是天上的黑龍變得？”泰烏云不會回答，只是舔了舔下他的手。陳到輕輕的將那三個(gè)繩圈從它脖子上取下，扔在地上，道：“這些東西，可不配來綁你?！?p> 一人一馬玩鬧一會兒，陳到便騎上它，道：“走吧烏云，去找叔父?！碧踉祁H有靈性，無需多說便極速奔出，速度極快宛如一道黑色閃電，一點(diǎn)兒也不像是勞累了一個(gè)時(shí)辰的樣子。
不出一會兒，陳到便到達(dá)元氏縣縣城，卻又犯了愁：元氏縣這么大，上哪找陳德呢？他顧不得太多，便先進(jìn)了城，找了家客棧住下，并安置好了泰烏云，這才出發(fā)去找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