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里,給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非常重要,可當(dāng)他們漸漸熟絡(luò),甚至生死相托之時,便會發(fā)現(xiàn),有一種人,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從頭至尾便是一個冰冷的騙局。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究他的過往以及內(nèi)心,一如現(xiàn)在的紅纓,靜靜地望著那個坐在不遠(yuǎn)處的房頂上,留給她一個孤寂背影的少年,紅纓發(fā)現(xiàn),越是接觸,她越是看不懂他。
這個此刻身負(fù)數(shù)萬人的身家性命,卻依舊能無比淡定的飲酒賞月,仿佛這寥寥紅塵,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打破他那如水一般的心境。
“回來了?”
龍琊并沒有回頭,聲音無比自然,仿佛對他來說,指使一個身為他的隊長,又是成妖境的天之驕女是一件再為正常不過的事情。
“回來了,岳明臣的妻女我已經(jīng)拖人安置妥當(dāng),而你所說的那件事情我也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東陵對雪云果然不是試探一番那么簡單,如今他們已經(jīng)在邊境秘密屯兵十萬,看來此次任務(wù)的情況當(dāng)真比我們想的要復(fù)雜很多?!?p> 再看向龍琊,紅纓已經(jīng)沒有了初始的懷疑,這次的任務(wù)讓她徹底明白,父親為何會選擇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來做領(lǐng)隊。
因為他有一股近乎本能的謹(jǐn)慎,對于每一件不確定的情報都要探究到底,進(jìn)而將它們整理成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再從中分析推測出解決的對策。
“我原本以為。。。”
紅纓眼神復(fù)雜的望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欲言又止。
“原本以為我會殺了岳明臣的妻兒是么?”
龍琊背對紅纓,依舊沒有回頭,那在黑夜中略顯單薄的背影有些令人著迷的蕭索味道。
紅纓偷偷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在此刻這個少年面前,一向英武剛硬的她竟是有些拘謹(jǐn)。
龍琊緩緩轉(zhuǎn)身,瞇起他那只狹長的眸子,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讓龍琊那原本便邪魅的臉龐平添一絲別樣的魅力。
“對我來說一個人只要有才能,不論他對我忠心與否,我都不會殺他,殺人很簡單,但得到一個人才卻很難,岳明臣是個人才,而且是個可用的人才,所以我不會殺他,更不會殺他的老婆孩子?!?p> 紅纓將眼神移到龍琊手中的酒壇上,她不想和龍琊那滿是自信的目光對視,此刻的他太過鋒芒畢露,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微微的刺眼。
“難道你就不擔(dān)心他會背叛你?今天他能因為老婆孩子背叛林飛揚,明天他一樣可以背叛你?!?p> 龍琊將酒壇扔到紅纓的手里,示意紅纓坐到他身邊,沒有顧忌紅纓那微紅的俊臉,伸手指了指此刻正在從城樓下,一處不起眼的狗洞艱難爬出去的兩道碩大身影。
“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么?”
紅纓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
“就在白天,他們還是城里的富商,現(xiàn)在嘛估計已經(jīng)打定心思去投降敵軍了?!?p> 紅纓詫異的看著現(xiàn)在還能笑的極為開心的龍琊。
“那你還眼睜睜的放他們走?”
龍琊嘴角勾起一絲滿是陰謀的笑意,隨后說了一句讓紅纓心里有些微微發(fā)涼的話。
“為什么不放他們走,他們之所以逃跑,就是我逼的,而且那個通往城外的狗洞,也是我親手挖的?!?p> “你說清楚點。”
她推了龍琊一下,用以緩解剛才身上的涼意。
“這兩人原本是城里的富商,乃是主和派代表,今天開完會,我讓秦淵攔住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客卿,教秦淵跟他們說了一番話。”
龍琊笑了笑,拿過紅纓手里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說了什么?”龍琊說到一半就停下了,讓紅纓極為好奇。
“我讓秦淵跟他們說,我雪云國有兩千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三天后就會到達(dá)嘉譽灣,而我則是敵軍西路軍主帥林飛揚派來的信使,從狗洞爬過來的?!?p> 龍琊指了指剛才那兩人爬過的狗洞,繼續(xù)道。
“林飛揚獻(xiàn)計蒿人借箭,以示誠意,承諾在關(guān)鍵時刻,放雪云軍隊從西岸登錄,并且在戰(zhàn)斗中放水,在最后關(guān)頭,會看情況聯(lián)手雪云軍隊,背后偷襲給與敵軍致命一擊,代價則是除了他手下的部隊,其它敵軍務(wù)必全殲,以及要黃金三萬兩,做為給他手下將士們的封口費。至于這三萬兩黃金,城主府是拿不出來的,因此就只能逼這三個有錢人出嘍。”
龍琊豎起一根手指,奸詐道,那狹長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片狡詐的光芒。
“作為他們的買命錢。”
龍琊雖然滿面笑意,可在他身邊的紅纓卻是遍體生寒,她并非是害怕龍琊,而是對于龍琊那種將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冷酷心計,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此刻紅纓無比慶幸面前的這個少年是她們的自己人,否則料想整個血妖衛(wèi),又有幾人有足夠的智慧,不被他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操控于鼓掌之中?
后面的話已經(jīng)不用龍琊繼續(xù)說了,這兩個富商定然是舍不得畢生財富,所以帶著銀票連夜出逃,想要用手上的情報,在不付出代價的情況下,保住自己一命。
“那你說的另外一個人,又是怎么回事?”
紅纓忍不住繼續(xù)問道。
“那個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情況下,應(yīng)該是對方早就埋在城里的奸細(xì),估計這會兒已經(jīng)把情報傳出去了,應(yīng)該就是在今晚我讓秦淵照理放草人騙箭之后,雖然一根箭都沒騙到,估計再這么來幾天,對方可能會以為秦淵是個白癡吧,反反復(fù)復(fù)的用一招。”
“你怎么那么確信他是奸細(xì)?”
紅纓有些不解,按照龍琊的說法,他和那個人只見了一面,就確定了對方是內(nèi)奸,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龍琊只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因為他沒有任何活計,但卻錢財不斷,此其一也,在秦淵搜集到足夠給敵方造成大量殺傷的箭矢之后,以一個合理的理由勸秦淵和談,此其二也,不過這兩點都并非最關(guān)鍵的?!?p> “哦?那最關(guān)鍵的是什么?”
看著紅纓那滿臉好奇的表情,龍琊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紅纓原本已經(jīng)被她壓下去的寒意瞬間再度炸起,直沖天靈!
“因為我倒茶的時候故意把杯子倒?jié)M,開水滾燙,遞給所有人的時候其他人都會燙的趕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而給他茶杯之后,我故意假裝要摔倒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看到他手中的茶杯紋絲不動,并且在他右手的四根手指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我扶住椅子觀察了一下他的左手虎口,也是一層老繭?!?p> 龍琊緩了口氣,仰頭喝了口酒。
“最關(guān)鍵的是,我假裝摔倒的時候,秦淵下意識的想要來扶我一下,而他的腳尖,也在秦淵動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了一下,自始至終指向秦淵。”
看著早已目瞪口呆的紅纓,龍琊的唇角勾起一個滿是自信而又邪魅如妖的笑容。
“要知道,一個出色的弓箭手的腳尖,可是永遠(yuǎn)對準(zhǔn)自己的敵人的。。。。。?!?
藍(lán)拓
各位看的開心的讀者大大來一波推薦和收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