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鄭億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令狐易捂著鄭億的嘴，做了噤聲的手勢。二人蜷縮在黑暗的角落。
令狐易湊到鄭億的耳邊：“哥哥，外邊有腳步聲，有人來了。哥哥，我不想悄無聲息地死在這里，我要逃出去。哥哥，你還能不能動？”。
鄭億壓低聲音：“能，我們怎么跑？”。
令狐易的計劃很簡單，他告訴鄭億，鄭億進來的時候，在那些人的眼里，鄭億已經(jīng)死了。不管來這里的人做什么，不會對一個死人警惕，再說了，令狐易和鄭億二人還是孩子，就算他們再鬧騰也不可能逃出去。所以來人對鄭億二人的輕視，反而是二人能否逃跑的機會。
鄭億按照令狐易的計劃，繼續(xù)趴到原來的角落里一動不動。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卻緊緊握著一塊碎碗片。
”哥哥，這個是最后一次送飯的時候，我故意打破了飯碗，偷偷藏起來的。準(zhǔn)備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跟他們拼命，或者抹了自己的脖子。別管來人做什么？只要不注意你，你就給他來個狠的。成與不成全在哥哥身上了。我負(fù)責(zé)吸引他的注意力?！?。
”明白，這叫當(dāng)面笑呵呵，背后下家伙。放心吧，這點事兒，哥哥做的到。“。
二人布置已畢，鐵鏈聲響。咔嗒，嘩啦，柵欄門打開了。有人順著臺階走了下來。
”三麻子，你們主人也太摳了吧，趁這么多錢，連個火把也舍不得，螢火蟲屁股這么大點兒的亮兒，能看見什么?。课疫€怎么驗貨??？“。
頭前進來那人一腳差點踩空，大聲抱怨。
”布長老，你就多擔(dān)待著。這我們官家的地牢，誰沒事兒到這里來呀，要不是關(guān)那個小兔崽子，就這盞油燈都不點，布長老，你小心腳下，慢慢的。臺階?！?。
后面另有一人陪著笑臉解釋。
布長老哼了一聲。
”真是越有錢越摳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也不知道撇給誰？“。
布長老說著從身上的破口袋里，掏出火折子用力一晃，又點燃了手中一根火把。
“你們別想糊弄我，黑漆麻烏的，弄劣等貨搪塞我，門都沒有。我得好好看看?！?。
地牢里一下子亮堂起來。
鄭億偷眼看著來人。
手中拿火把的那個就是布長老，只見這人有四五十歲的年紀(jì)。臉上的長相用十個字便可以形容。
翻轉(zhuǎn)石榴皮，釘鞋踏爛泥。
長的那叫一個寒磣，大麻子套著小麻子，坑里有坑。皺紋堆壘。癟著一張沒牙的嘴。呼出來一股酸臭的味兒。身上穿的更是破衣啰嗦?？吡劬Φ教幎际恰Ｂ冻龊诤诘娜?。背后背著一個大口袋。
后面緊跟著布長老的就是三麻子。
三麻子三十多歲，不到四十，跟布長老一樣，臉上星星點點沒有平坦的地方。一雙黃色的眼睛露著兇光。
“布長老，你看，那就是我的貨，你自己難看一下，值不值十兩銀子？”。
三麻子指著角落里的令狐易。
令狐易害怕朝后縮著。
“你別過來。哪里來的如此丑陋的老鬼？離我遠(yuǎn)點兒，真是臭死了。我告訴你，官家可是我的親戚，你要是敢動我，待我出去，有你的好看?！薄?p> 布長老冷冷盯著令狐易，一聲不發(fā)。三麻子在后面呵呵大笑。
“還敢提官家，就是官家讓我做的這事兒，實話告訴你，以后這位布長老就是你的親爹。你老老實實跟他走，讓你吃百家飯，穿百家衣。也成。沒白吃官家這幾年的飯，十兩銀子至少把飯錢掙回來了?！薄?p> “你胡說，我爹娘那么多錢全都留給官家，官家答應(yīng)我爹娘會照顧好的?！?。令狐易大聲反駁。
“哼，這個娃子嘴尖舌利啊。這個舌頭可不能留著?！辈奸L老端詳著令狐易。說出來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死老鬼，你的舌頭才不能留。你離我遠(yuǎn)點兒。”令狐易突然一腳，正踢在布長老的胸口。布長老猝不及防摔了個跟頭。
“布長老，你沒事吧？你個小兔崽子。敢打布長老，我看你不想活了?！?。
三麻子大怒，揚手就要給令狐易一巴掌。
布長老攔住他。
“這么個肉乎乎的小家伙，洗干凈了還有個人樣兒，你可不能給打壞了。我有我的手段，自然會讓他聽話。好吧我們成交。這個小孩我要了。”。
說著，布長老從布袋里掏出兩塊銀子。又拿出一根繩子。
“銀子歸你，人歸我，三麻子勞煩你把這個小家伙兒給我捆好了。”。
白花花的銀子讓三麻子笑的見牙不見眼。他把銀子揣在懷里。抄起繩子就要動手捆綁令狐易。
“哥哥，動手?！绷詈姿辣е樽?。招呼鄭億。
鄭億緊緊抓著那塊破碗片，指節(jié)因為用力都有些發(fā)白。
從三麻子跟布長老進來，鄭億大氣都不敢出。就等著合適的時機。
別看計劃的時候，鄭億胸脯拍的山響，一再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出錯。但是別忘記了，鄭億穿越前的強項只是嘴，說起來一套套的，做起事一樣也做不好。
“你行的，你可以的。你能做到。”鄭億在心里拼命給自己打氣。
令狐易的行動口令傳來。
“啊，哦?！编崈|下意識地跳起來，手中的碗片狠狠刺向三麻子的脖子上動脈。
鄭億跟令狐易的心意倒是相通。三麻子年輕力壯，肯定最難對付，先將難對付的殺了。布長老象狂風(fēng)中的燈火，風(fēng)浪的小船，隨時都可能倒地猝死。對付起來容易的多。
極度的緊張讓鄭億感覺不到疼痛，他象一只潛伏已久的獵豹，撲向被令狐易緊緊摟住，一時間動彈不得的三麻子。碗片劃過三麻子的動脈。血象噴泉嗞地竄了出來。
令狐易死死將三麻子壓在地上。踩在三麻子的嘴巴上，防止三麻子掙扎出聲。驚動他人。
大量冒出的鮮血讓三麻子的生命飛速流逝。
三麻子死了。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布長老似乎嚇呆了。不喊叫，不逃跑。
“哥哥。別手軟?！?。
令狐易松開三麻子的尸首，撲向布長老。
“咯咯咯咯，有趣的很吶。這小胖子我喜歡。這個小子我也喜歡?！?。
布長老突然發(fā)出貓頭鷹一樣的笑聲，插在墻上火把無風(fēng)而動。
幾人的身影映在墻上?；蝿又?，好象幾頭不可名狀的怪物。
布長老蒼老的身體如風(fēng)吹起，輕巧地閃開了令狐易的撲擊。雞爪子樣的右手捏住了令狐易的后頸。令狐易立刻動彈不得。
“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三麻子說這是個死人，我竟然聞不到一絲死氣。原來裝死，可惜呀，三麻子無福消受我的銀子?！薄?p> 布長老咯咯的笑著，左手從令狐易的頭頂順著他的脊骨捋去。
令狐易癱軟在地，仿佛被抽了筋，扒了骨頭。話也說不出。
“你把我兄弟怎么了。趕緊給我解開，不然我饒不了你。你個死老鬼?！?。
鄭億見識了布長老的手段，何嘗不知道危險，但現(xiàn)在的情勢容不得選擇。逃是逃不了，只有拼死一戰(zhàn)，或許能死中求活。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撲向布長老。
鄭億的背象了挨了一鐵錘，整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了個嘴啃泥。
布長老閃過他的攻擊，在背后輕踢了鄭億一腳，這還是布長老沒有殺鄭億的心。鄭億摔在地上，象布長老身后的破布袋。
鄭億還未來的及爬起來，布長老點了鄭億的背部幾下。
鄭億渾身失去了知覺，跟令狐易一樣，任人布長老擺布。
“沒想到，今天有意外之喜。既省了錢，又弄到了兩個寶貝。唉呀，真是好人有好報啊。”。
布長老得意的哼唧。
“呸，我會在地獄里給你找個好位置的。弟弟，黃泉上路上手拉手，我們兄弟大步走。來世再見?！薄?
潯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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