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對天發(fā)誓
他如今倒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連同身上的西服也被他穿出個意味來。宋清梔之前見慣了唐佑川穿長袍的模樣,現(xiàn)下這般也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了。
唐佑川仿佛對城防司令部里的架設(shè)都熟門熟路的,不用人領(lǐng)著路,自己都能找著方向。
宋清梔倒不是覺得這個奇怪,唐佑川好歹也是跟著喻津言的,進出過幾次,大概分的清路也是正常。
她奇怪的亦是其他的事。
喻津言、歐陽昶之、唐佑川他們?nèi)司垡粔K兒吃個飯,男人之間的話題只有他們才聊得懂,喻津言又為何要帶上她呢。
用喻津言往常嗤之以鼻的話來說就是,宋清梔一節(jié)女流,毫無道理插入這些話題來。她也沒什么興趣,只是依著他的意思,陪個人情好了。
這場晚飯也是吃得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卻不是旁人,而是唐佑川。他幾乎都是悶聲吃著,也咸少說話。
只有喻津言與歐陽昶之兩人之間的話題不斷,偶爾被喻津言點到他的時候,他才說上一兩句來,時不時陪著搭話,倒像是在掩飾著尷尬。
宋清梔自然是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無奈她也說不上什么話來。只有在唐佑川抬頭說話時,不經(jīng)意間看向她,她才回了眸光看看他。
兩人面面相覷,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不止是中間隔著兩個人,更多的是沒什么話好說的。自從那日見過他之后,就沒再見過他來司令部了,也是過去好多天了。
隨著夜越來越深,桌上的酒菜也吃得越來越多。
歐陽昶之似乎是有些乏力了,對著飯桌上的各位,敬了一杯酒,仰頭盡數(shù)喝了下去。
站起身來,環(huán)顧了一下屋內(nèi),目光停在了墻上的小掛鐘,這才說道:“看著夜已經(jīng)深了,今夜這宴席也是足夠的酣暢淋漓了?!?p> “得!”喻津言一拍大腿,也沒再作挽留,而是說道:“既然盡興了,那便是好的!我來這這么多天了,一直都受著歐陽家的照佛,我也算是借花獻佛,還了人情?!?p> 幾人一言一句溫言之后,喻津言就吩咐著車子要好生送走歐陽昶之,務(wù)必親自送回歐陽大帥府上。
弁夫連連應(yīng)著好,還未走出幾步,歐陽昶之就回過頭來朝著留在原地的三人拂了禮,“是喻三哥客氣了!也多謝三嫂的招待!”
喻津言伸出手來擺了擺,眼見著歐陽昶之走遠(yuǎn)之后,這才回過頭看向身旁的兩人。
唐佑川怔怔的站在宋清梔側(cè)旁,宋清梔也是怔怔的,心里波濤暗涌,今夜這說是宴請,不知為何卻有種鴻門宴的感覺。
喻津言只是叫人送走了歐陽昶之,卻沒有說唐佑川該如何,這本不是什么稀奇怪異的事,只是不知道為何,宋清梔的心里頭卻隱約覺得事有發(fā)生。
隨著喻津言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唐先生,你做我的副官也不久了,我尚且還未問過你的意愿,借著今夜的好機會,我就順便問你一次?!?p> 在他回過頭來說話的時候,宋清梔就悄聲的站在了他的身旁,她一目看到的就是兩人的側(cè)臉。
唐佑川還未說話,喻津言就緊緊的看著他,宋清梔所看到的也是唐佑川面上平淡的神情。她直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既然喻津言主動發(fā)問了,應(yīng)該就是可以讓唐佑川脫身離開的機會。
宋清梔偷偷的朝唐佑川使著眼色,她也斷定他定是看到了,可他卻笑了笑,沒有表示回應(yīng)。
那笑也不是對宋清梔笑的,而是對著喻津言笑著說:“我唐佑川這一生,跟定了公子爺,就絕無二心,也絕不易主,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宋清梔對著他悄悄搖了搖頭,只是唐佑川不再看她了,而是目光堅定的看著喻津言。
他還真的是執(zhí)著,之前勸他不走,還以為他是不好脫身,宋清梔還一度懷疑著是不是自己連累了他進來,如果是因為她,她倒是要將他趕走,才沒有那么深的愧疚。
可如今看來,卻未必是這么簡單,不知道唐佑川依附著喻家到底要干什么事來,也不知道今夜這般是為何,她仿佛只是一個沒有了思考力的扯線木偶。
之前談過那番話之后,她還以為唐佑川能夠聽進去幾分的??墒亲约阂呀?jīng)說過不管他的事了,他的承諾,他的決定,自己也只能旁觀著。只求著喻津言到最后能夠放他一條生路,當(dāng)然也求著唐佑川不要干了什么岔事來。
喻津言又重新坐回到飯桌旁,慢條斯理的攪著碗里的湯,語調(diào)也是平緩的:“噢?我果然沒看錯人,初見唐先生的時候,就覺得你身上有種正義凜然,認(rèn)識了之后還真是肝膽熱血。只是我喻津言一介紈绔子弟,何德何能將你收為己用呢?怕是會埋沒了你的才智。”
他說著,便又招著宋清梔坐下身旁。她什么話也沒說,倒是淡定至極,只是一直低著頭,所以縱使喻津言有心,也看不出個什么反應(yīng)來。
唐佑川見著兩人的調(diào)情,心中一陣難堪,卻還是淡淡的笑著:“就算是千里馬也要有伯樂,我雖不敢自詡千里馬,但公子爺是我唐佑川的伯樂,這話不假。”
喻津言聽完,笑了兩聲,剛巧碗里的湯也攪涼了些,現(xiàn)在喝下去剛好的溫度。喝了一口湯之后,頓覺溫潤解渴,又給喝完了下肚。
“好!等回了甫州,我便向父親大人上報,討個正式的名銜給你,既然你能認(rèn)定跟著我,我自然不能夠虧待了你?!?p> 宋清梔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只是困意有些上頭而已,卻不經(jīng)意間引了兩個男人的目光。
怪不好意思的,她只得掩著面輕輕說著:“我有些困了而已,抱歉。”
唐佑川識趣的說道:“我看時候也卻是不早了,若公子爺與少夫人沒有別的事吩咐,我就先走吧?!?p> 喻津言轉(zhuǎn)頭去喚蘇媽過來,將宋清梔先行扶回去。她心想也正好,不用在此處與他倆面面相覷,對著唐佑川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失陪?!边@才欠了欠身就離開了飯廳。
她今夜穿的是平底花鞋,踩在地上綿軟無力的,也沒有了腳步的聲響,似乎是清風(fēng)一股,飄飄然的離開了一樣。
宋清梔走出門之后,才偷偷回頭看了看。
不知喻津言還說了什么,她也聽不見了,只見得唐佑川恭恭敬敬的,隨著他說的話,偶爾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