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錚回去后,沒有直接去書房,而是吹口哨,找來玉啼,看孟傾滟帶來的話,隨后,他勾唇一笑,添油加醋,顛倒是非,流言滿天飛,傳到耳朵里,不知道變了多少味道,才會惹得她大怒。
“告訴她,過幾日就好了,不必著急,另外讓她做好進京的準備,老皇帝有意將她許給太子,去吧?!?p> 玉啼杵在那里一動不動,無聲的反抗,“既然留著你無用,那就燉湯吧?!庇裉湟粋€激靈,委屈巴巴的一步三回首,最后在窗戶前抖抖疲憊的身子,飛去蘇州。
“來人,給大哥傳信,皇帝要他來京城,問他愿意來的話就去蘇州捎上小香兒,不愿來的話,就讓他準備些茶找人送來,我要送人?!?p> 吩咐完一切,他只身前去沁香樓,到了那里,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門前的棕黑色馬車,他眸光一緊,抬步走進去。
“掌柜呢?”他掃了一眼一樓大廳內(nèi),沒有見到掌柜的身影。
“主人,掌柜在二樓,四王爺來了?!鄙磉叺男《愡^來,輕聲說道。
凌錚點頭,對身后的小二擺手,示意他不必跟上,自己向二樓走去。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掌柜正在如同詢問所有賓客一般詢問蕭逸穹的需求,“王爺,您還有什么吩咐?”
“去凌府別院請凌二公子,我與凌二公子多年不見,他此番來京城,還未把酒言歡?!笔捯蓠返男酆裼謯A著一絲虛弱的聲音傳來。
凌錚推門進去,“王爺不必去請了,方才我路過這里,見到王爺?shù)鸟R車停在外面,這才進來,正好,與王爺把酒言歡,凌錚求之不得?!?p> 蕭逸穹淺笑,凌錚心中自然求之不得,以現(xiàn)在他的身體,別說是飲酒了,就連“言歡”都是奢侈。
“我二人年紀相仿,還記得九年前我們還曾一同打獵,一轉(zhuǎn)眼,都這么多年未見了?!笔捯蓠犯锌?。
“多年未見,四王爺風采依舊,凌錚自愧不如。”
“今日已近午時,明日若有時間,可否再來此一敘?”蕭逸穹與凌錚對看一眼,接著說,“明日本王有要事相商,二公子切莫推辭,否則就是不給皇家的面子。”
凌錚勾唇一笑,“王爺相邀,凌錚榮幸之至,本不該推辭,只是······”
蕭逸穹蹙眉,話都挑明了,凌錚真的敢明目張膽的推脫?
“只是家中小妹貪玩,今日一早傳來消息,只身跑到了蘇州,凌錚實在不放心,所以決定明日前往蘇州?!?p> 蕭逸穹捂嘴咳嗽,半晌止不住,最后看向凌錚,“本王聽聞孟府四小姐從山中師從神醫(yī),前不久剛回來,不知二公子在去接令妹之時,可否代本王前去相邀孟四小姐前來京城,本王的病多年未愈,只好亂投醫(yī)了?!?p> 凌錚仔細看他,這癥狀確實不輕,再加上剛剛說的這一大段話,蕭逸穹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無光,眉頭和睫毛都染上絲絲白霜,現(xiàn)在是暮春時節(jié),本該不會如此,至于他的毒,能不能解,孟傾滟又愿不愿意來幫他解毒,還是另一說。
思及此,他對蕭逸穹抱拳,“凌錚一定竭盡全力勸說孟府四小姐前來京城,但那丫頭不好相處,到底如何,還是她說了算,凌錚只能保證盡力去請。”
蕭逸穹咳嗽根本停不下來,只能對凌錚擺擺手,旁邊的劉啟將他扶起來,臨走時對凌錚說,“王爺身子不好,就先回府了,既然二公子與孟府四小姐相識,還請二公子看在與王爺相識一場的份兒上,盡力而為?!?p> “那是自然,劉大人無需擔心。”
等蕭逸穹走后,掌柜敲門進來,“主人,有什么吩咐?”
“明日你隨我去蘇州一趟,將沁香樓交給小五?!绷桢P伸手,摸到窗臺上的灰塵,將手掩在袖子里面,“我在城門口等你,為了不引起注意,你自己來,不用帶沁香樓的人,對外宣稱你家中有事,近來不能打理沁香樓了,全權(quán)交由小五處理?!?p> 掌柜愣了一下,隨即醒過神來,連聲答應(yīng),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表現(xiàn)還是因為凌錚此刻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通身寒氣,都叫他渾身難受,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凌錚看他匍匐在地,心里一陣難受,當初跟隨的誓言依舊在耳畔回響,現(xiàn)在卻鬧到了互相猜忌的地步。他閉了閉眼,大步走出沁香樓。
剛回到凌府別院,暗衛(wèi)現(xiàn)身,“公子,四王毒發(fā),正泡在寒池中,此次的情況仿佛比以往要嚴重,如今四王府將消息封閉,具體情況屬下無能。”
凌錚敲擊桌面,片刻后,“京城的事繼續(xù)盯著,尤其是蕭逸穹和皇宮,另外,派人去渝州,散發(fā)消息,就說蘇展塵傾慕七公主已久,這個消息務(wù)必鬧得人盡皆知,添油加醋最好?!?p> 就這樣,孟傾滟因了昨日的事,身心俱疲,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春櫻在門前猶豫良久,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叫醒她。
孟傾滟看到門外春櫻來回踱步的身影,“春櫻,怎么了?”
春櫻聞言趕忙推門進來,“小姐快起吧,剛剛府上傳來消息,老爺要回來了?!?p> “什么?”孟傾滟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下來,“他在外面和那一堆小妾好好的,回來做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晨起時,奴婢見香姑娘回來,心下好奇,就問了問,香姑娘說她是被管家擋回來的,今日老爺要從京城回來,府中上下都在打理,明日才可出門采購物品?!?p> 孟傾滟在春櫻的幫助下,簡單挽了個發(fā)髻,洗漱完畢,朝著孟承尹的院子走去。
春櫻上前攔住她,“小姐,六少爺一大早就去夫人院兒里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小姐先用早膳吧,有什么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春櫻自小就跟在姜姑姑身邊,對這府內(nèi)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當年孟老爺與夫人不睦,自大婚以后,從未踏入西院,先后將數(shù)十個小妾抬入府中,也就有了孟傾滟的哥哥姐姐們。至于后來為何又有了孟承垣,是因為孟老夫人使了手段,從那以后,孟老爺與孟老夫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每況愈下,倒是與夫人之間不似從前一般陌路不識。再后來,又有了三小姐孟沁然的降生,大約一年以后,孟傾滟也來到了世上。
本來以為這個家就這樣過下去了,誰知道孟夫人的母家王氏一族被人一夜之間滅族,孟夫人去求孟老爺幫忙查清楚,而孟老爺對她置之不理,更沒有著手去查這件事,官府也只是草草結(jié)案。
孟夫人不信,孟府會沒有能力查清楚,而孟老爺卻無動于衷,最終二人的關(guān)系越鬧越僵,再加上孟老夫人與孟老爺之間的矛盾,孟老爺帶著一眾小妾去往京城的孟府別院,留下一眾兒女和孟夫人,孟傾滟自小就不知道這個父親的存在。
直到她五歲的時候,孟老夫人突發(fā)惡疾,孟老爺回來過一次,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再回來過。這些年一直都是孟老夫人婆媳兩個照看這一家大小的孩子,就連男婚女嫁,孟老爺都沒有回來過,最多是他那些掛上名的夫人回來看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