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這么固執(zhí),若云,坐到本尊身邊來?!弊鹫咤e開了話題,不想再與她說下去。
柳若云走到了玉床邊,伸手摸了摸那玉床,一進(jìn)這洞她就想去摸一摸那塊翠綠大石頭,她情不自禁地道:“這塊是玉,還真涼??!”
尊者運轉(zhuǎn)了靈氣,渡到柳若云身體里,而柳若云的身體也緩緩散發(fā)出靈氣,兩股靈氣漸漸相融,再被柳若云吸了進(jìn)去。
頓時,柳若云精神抖擻,神清氣爽。
師尊又接著說:“若云,此前你‘心魄被毀’,記憶也成碎片散落各處,雖在此養(yǎng)了十五年,靈氣聚身,但是仍不能通暢運行,此后,明溪將每日為你調(diào)息,待一段時日后便能運用自如,也能恢復(fù)些記憶。”
尊者看著景明溪,意味深長地說:“明溪,記得那日為師與你說的話嗎?”
聞言,景明溪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他愣了一瞬,“記得,師尊可是要出關(guān)了?!?p> 靈犀尊者已閉關(guān)了十五年,不難猜出,閉關(guān)十五年的目的其一是潛心修行,其二便是照看著若云的身體,以防止意外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柳若云魂魄已經(jīng)歸位,那么靈犀尊者自然也可以出關(guān)了。
尊者搖了搖頭,“再過一段時日,你們回去吧?!?p> 柳若云本想再問問自己是怎么回事,但那師尊顯然是不愿意再開口,只得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總是比來時快,一小會兒,兩人就回到了院子,進(jìn)了屋便看著桌上放著一個食盒,柳若云頓時眼放光芒,食盒下還壓著一張字條,這句話字詞,她不識,想想應(yīng)該就是吃飯之類的話吧。
食盒打開,柳若云便是一臉失望的表情望著景明溪,只有一碗清粥,肉沫都沒有。
柳若云已經(jīng)是餓得前胸貼著后背,心想著,有總比沒有強,頓時心情好了大半,苦中作樂也是她的強項。
景明溪道:“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喝點清粥最為適合,吃完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來為你調(diào)息?!?p> 柳若云一聽又要休息,驚嚇無比,可不是驚嚇嗎!
她心里念叨著,這不剛起來嗎!況且?guī)熥饎偛庞昧遂`力為她調(diào)息,此刻正她是精神抖擻,身體棒棒的狀態(tài),怎么睡的著,想想以前11點、12點睡覺那都算早的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算算最多也就8點9點吧!肯定睡不著,失眠的痛苦就是驚嚇??!
柳若云語重心長地道:“師弟,我不是睡了三天嗎,現(xiàn)在肯定睡不著,要不你跟我聊聊天,咱們來談?wù)勑?。?p>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柳若云知道自己是師姐后,就有些有恃無恐了。
“……談心?”他從沒有和誰談過心,怎么談。
“景明溪,山間流淌著清明流水,匯聚成溪,‘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你的名字起得真好?!弊约赫f的話顯然沒有古詩意境好。
“嗯,還好?!?p> “你父母起的,還是師父起的?”
“嗯,父母。”
“我的名字是自己起的,我娘說她問我叫什么的時候,我脫口而出說了這個名字,不過我感覺這不是我的名字,后來我尋思著再取一個,可考學(xué)換名字麻煩,也就算了?!?p> “你年芳幾何?不是,你貴庚?”
“而立之年?!?p> “師父閉關(guān)可以吃飯嗎?”
“可以?!?p> “你不閉關(guān)嗎?”
“不閉?!?p> 柳若云覺得有種秋風(fēng)瑟瑟的感覺,這是聊天么?都不知道要如何繼續(xù)了,“咱們這是聊天,又不是問答題。就算是問答題,你都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這樣聊天,你讓我很尷尬?!?p> 話說多了有些口渴,柳若云提起桌上紫檀茶壺倒了兩杯,一杯遞給景明溪,茶水溫?zé)?,?yīng)該是莫成君準(zhǔn)備的。
她兀自地飲著茶,“喝點水,別客氣,喝完我們接著聊?!?p> 景明溪端著茶杯,思量了片刻道:“師姐在來時之地過得可還好?”
柳若云頓時來了精神道:“咦,你知道我從哪里來的,那你能送我回去嗎?”
景明溪聽了此話,心里為之一沉,這是第幾次說要回去了,他已是聽了三次了,“師姐你就那么想回去嗎?”
“當(dāng)然想了,莫名奇妙地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處還黑漆漆的我不是膽子小嗎?!绷粼票е直?,枕著頭,靈動俏皮的眼睫眨巴眨巴地看著景明溪,明亮如星辰,一臉期待模樣等著景明溪給她一個回家的完美辦法,可柳若云哪里知道景明溪的神情未變,但眼神瞬間結(jié)冰,周圍氣氛感覺如冰霜籠罩。
突然咔嚓一聲,柳若云尋聲望去,景明溪手中的茶杯碎掉了,茶杯中的水混著血液流淌下來,景明溪倏然地站起身,逼近柳若云……
眼前的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讓她始料未及,看著景明溪逼近,坐在凳子上的她,無法后退,她瞪著景明溪囁嚅道:“你干什么?別過來了!我,我是你師姐?!?p> 景明溪低首俯視著她,琥珀雙眸如寒冰,嚇的柳若云緊握著拳頭,閉著眼睛,等待著下一刻的暴風(fēng)雨。
“時辰不早了,早點休息?!本懊飨獠降椒块T口,伸手開門之時便又肅然地道,“我會幫你想想的?!?p> 柳若云拍拍心口,著實嚇了一跳,神情放松后她才覺得奇怪,這是怎么了?那句話說錯了?怎么就讓氣氛瞬間降到負(fù)零度,還以為景明溪會像捏茶杯那樣對她,空手碎茶杯……,能??!
“姐姐?!?p> 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尋著這聲音看去,房門半開,林蕭玄站在門外,景明溪拂袖而去時連門都未關(guān)。
柳若云伸出手指,指了指院子又指了指林蕭玄,“你從那里冒出來的?”
林蕭玄故作羞澀,“可不!我是從姐姐心里冒出來的呢!呵呵……?!?p> 看著林蕭玄那狡黠的笑意,柳若云的心里頓時出現(xiàn)了兩詞:放蕩不羈、油嘴滑舌,和自己有點像,嗯……挺像。
林蕭玄坐上了之前景明溪的位置,看見桌上的血跡,驚呼一聲,“姐姐,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沒,不是我的?!蹦惚鶋K師叔的,柳若云她輕嘆一聲,搖搖頭,“多大的人了,還自殘?!?p> “林蕭玄,你去幫我叫一下莫成君過來?!辈璞乃槠ㄊ歉钇屏耸终?,不知道手掌里有沒有碎片,還是讓莫成君去給他看看。
看著桌上的碎片與血漬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伤皇娣氖沁@一桌子的碎片、茶水、血跡怎么收拾啊。
“師叔,你找我?!蹦删难劬τ行┬殊欤坪跏菑谋桓C里爬出來的模樣,守了她幾天應(yīng)該很累了。
“莫成君,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你師父受傷了,你帶上藥去看看。”
“受傷?怎么受傷了,我?guī)煾胳`力極高,沒人傷的了師父。”莫成君似乎不相信。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彼膊缓玫烂髟?。
莫成君點了點頭,眼尾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林蕭玄,而林蕭玄撇過頭,裝作未看見。
待莫成君去了后院,兩人又回屋繼續(xù)聊著。
“姐姐,你不去看看師叔么?!绷质捫坪跤行?dān)心。
柳若云用纖纖細(xì)指敲了敲桌子,指著桌面上的一攤說:“我怎么去,這就是我跟他拉了仇恨的產(chǎn)物?!?p> “不去也好,明天我?guī)闳マD(zhuǎn)轉(zhuǎn),我想,你睡了那么久,現(xiàn)在有些地方都變了,重新認(rèn)認(rèn)?!绷质捫f道。
柳若云頓時來了精神,“林蕭玄,聽你口氣,難道你知道我,之前你怎么不說?”
此時,柳若云心里已是萬里晴空,有著峰回路轉(zhuǎn)地的感覺,說不定尋找到“我是誰?”這個答案后,自己也能回去,靠人還不如靠自己。
“姐姐,我問過我?guī)煾噶耍滢o的,也沒有講個啥,這也是我后來打聽到的,東拼西湊,你就勉強聽聽,看是否能夠自己想起點什么來?!?p> 林蕭玄娓娓道:“好像說十多年前,你離開蒼涯山,說是去歷練,遇到魔族作亂,打了一架,受傷嚴(yán)重,然后就在后山蒼崖洞里修養(yǎng)了十多年,最近才醒來?!?p> “沒有啦,就這樣?”柳若云等待著后文,誰想竟然已經(jīng)結(jié)尾了。養(yǎng)了十多年的傷,那我多大年紀(jì)了?
林蕭玄出奇的淡然,“就這樣,確實沒有啦?!?p> 柳若云全神貫注,聚集會神地準(zhǔn)備聽著林蕭玄娓娓道來,本想著此事如此詭異神秘,那必定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再或者是什么凄美的愛恨情仇,這才符合設(shè)定啊。
可誰想,一句話就能概括全部,有些失望。
林蕭玄此時也好像也意會了她的驚奇,“姐姐,莫非你以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柳若云點了點頭,“嗯?!?p> “姐姐,你想留在這里嗎?”林蕭玄望著柳若云,一雙黑眸如水一般,清澈一片。
“暫時吧,我先在附近走走看看?!比羰腔夭蝗?,她還是有必要走走看看的,想到這里心里有些沉重,她還能回去嗎?
林蕭玄向柳若云靠了靠,手掌半掩住嘴,低著頭趴在柳若云的耳邊,嘰咕嘰咕說了一陣,頓時兩人都笑出了聲,柳若云還不時地點了點頭。
爾后,林蕭玄便離開了幽蘭苑,柳若云還有些依依不舍,便道:“常來玩啊!”
畢竟身邊能說話的人少之可憐,而自己又是個話癆,想想那某某人,又是一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