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智看了小玲一眼,默默轉(zhuǎn)身,重新回到那飛船里。
飛船艙門關(guān)閉。
士兵在后面用通話器對里面的操控人員說道:“生化人已進入,快起飛!”
那飛船有遠程操控模式,這也是為了飛行員的安全考量的,畢竟與神一般的生化人在一起,那是十分危險的。
飛船的四個旋翼快速旋轉(zhuǎn)起來,一股氣浪從飛船底部涌出,扯得眾人衣襟翻飛。
唐智坐在邊上,通過艙門的玻璃對小玲揮了揮手。
小玲在士兵的攙扶下,絕望的望著遠去的唐智,又一次哭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騙局,唐智把自己騙進來,然后就將永遠的離開她,再見可能再也不會相見!
唐智此刻心情稍微輕松下來,小玲安全了,自己肩膀上的擔(dān)子一下輕松了許多,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保重,便依靠著飛船座椅,靜待飛船重新降落。
飛船很快降落在城下的河岸邊,艙門打開,唐智鉆了出來,飛船便又重新升了起來,很快消失在樓頂里。
唐智現(xiàn)在又成了一個人,又回到了這熟悉的陌生世界,在那氣流攪動煙塵中,突然有些迷離的感覺。
一切都是一場夢,南軻一夢,但愿沉醉不愿醒,醉就醉了吧,夢就一直在夢中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且安樂一番吧!
不知道自己面對何方,也不知道要去何方,管它呢,且醉上一醉,凡事由它去吧。
唐智邁開腳步,不問東西,沉醉了一般,踉蹌向前走,順著河岸一路向前。
岸邊有一些僵尸在那里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在中心城的氣味遮掩下,沒了方向,像切了腦袋的蒼蠅,四面摸索,移動緩慢,卻是看不見也聞不到唐智。
唐智從那僵尸群中穿過,乍眼看去,像是一種慢鏡頭特寫。大有一種逆世漂流的悲壯感覺。
唐智行走在這僵尸群中,像一頭怪獸,行走在異次元時代。他回頭望了望那長長的空虛的無盡頭的大街,心,像被風(fēng)吹起的一粒微塵,飄在時間的空氣里,瞬間——跨躍了幾個世紀(jì),然后蒼涼的像無邊大漠里一只孤墳上祭號的一聲——蘆笛。
滄桑而悲壯的塞邊曲啊,在大腦皮層的汁液里跳動。胸空了,瞬間又被暗流涌動的氣勁塞滿,充溢在四周,像一根網(wǎng)線,瞬間,連接了天與地間跳躍的精靈。這長長的浩瀚宇宙?。±Щ蟆?p> 何時才是盡頭!
這蘇州新城外形像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圓面,與老城遙遙想望。這河道平直,一路向東流去,最終匯入海洋。
唐智正是順著河道向東走去,冥冥之中那深邃的海洋與宇宙一樣,由于深廣,蘊藏著驚人的能量,在召喚著唐智,吸引著他前去探索。
很快便走出了蘇州城與河道的切面,那高大的城墻在身后慢慢遠去,最終被那薄霧遮擋,隱去不見。
又走了一陣,那河道彎曲,旁邊現(xiàn)出一片林地。原來是一片果園,雖然早已沒有人來耕種打理,但仍然茁壯生長,遵循著自然規(guī)律,開花結(jié)果,枯興繁榮。果園周圍原本有一道鐵絲網(wǎng),此時已銹化剝離,被不知名的某些野獸給扯得亂七八糟,倒落一片。
果樹種類不多,基本都是蘋果樹,占了好大一片面積,圍著中間一塊平地。從樹縫中能看到里面有兩個寬大的小池,和一排造型別致的仿古建筑,模擬了竹子與草篷,在小池邊上,建了涼亭別墅,應(yīng)該是之前的農(nóng)家樂釣魚池結(jié)合而成的一種體驗果團。
里面散亂的停放著一些車子,或新或舊,或殘或破。這里的風(fēng)景一直在吸引著往來的有緣人。
此時是下午2點時分,唐智走得有些乏了,不覺得饑餓起來。經(jīng)過了一場激烈的逃生戰(zhàn)斗,竟然忘記了時間。看了那果園,便信步走入,打算去尋找些吃食。
果園正門還在前面,懶得挪步,便踏著倒在地上的鐵絲網(wǎng)窮過樹木,直接來到那小池邊,四下看了一下,并沒有什么人,這么顯眼的地方,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居住。
正要向里進,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一輛汽車,綠色的涂裝,普通的一輛suv,但看起來剛洗刷不久,很是干凈,在這一堆爛車邊上,看起來十分惹眼。
肯定有人!
唐智便不敢直接進入那房中,便撤身走入林中,從果林中穿行,沿著左邊的大一點的小池邊緣,向那別墅靠攏。
走得近了,攀上一棵果樹,從高處,通過最邊上房屋的一個開著的窗戶向里張望。
這一排房屋有一半搭建在這小池之上。后面是廚房和店鋪,上面是客房,這水池之上的第一層是餐廳。
餐廳長且寬,橫跨兩個水池,中間便是那道道。
透過那窗戶,唐智看得吃了一驚,赫然一個打扮精壯的男子背對著自己,正在里面唯一一塊完好的桌子上吃飯。
唐智正在想辦法,如何進去討點東西吃,里面那人停下動作,立起身子開口了,淡淡說道:“外面的朋友,請進來吧?!?p> 聽聲音,三十歲上下年紀(jì),中氣充足,想必也是功力深厚之人。
好吧,果然是個高手,原來早已經(jīng)知道了。
唐智翻身下樹,不想繞路,見那窗戶寬大,便縱身一躍,從那大開的窗戶中翻身進入。
那人鼓掌說道:“好!好功夫!”
唐智心懷戒備,遠遠的貼著墻壁繞到正面來看那人面目。
果不其然,那人面相陰沉,三十歲左右,頭顱較小,肩膀?qū)掗?,看上去甚是精壯?p> 留著短發(fā),目光深邃,鼻梁高挺,嘴邊留著一圈短胡須,模樣精干,氣質(zhì)沉穩(wěn),看來不是好惹之人。
系著一條淺色星點圍巾,襯托著整個人,顯得十分有范。不似那茹毛飲血的野蠻人。
穿著一身傭兵戰(zhàn)斗服,口袋里鼓鼓脹脹,估計塞滿了暗器。
面前一盤打開包裝吃了一半的牛肉干,一鐵罐打開了瓶蓋的白酒。酒味芳香濃烈,應(yīng)該是陳年老酒。
唐智鼻子被那濃烈的酒香迷住,不覺得肚中咕咕直叫,甚是饑餓。
那人看了唐智一樣,嘴角上揚,笑了一下,將那桌子一撥,那牛肉干和白酒都送到了唐智面前。
此時的唐智被那煙熏火燎,衣著破爛,滿面灰土,卻是逃難一樣。又饑又餓,遲疑了一下,抓起那牛肉干,大口大口嚼了起來。
這種牛肉干是特制的戰(zhàn)斗干糧,專供野外行軍之用,看著雖小,卻是能量巨大,這一小袋是那一天的口糧,此時那人只吃了三分之一。
唐智很快將那剩余的牛肉干全部吃光,然后喝了一口白酒,肚中有了食物,又飲了這暖身的白酒,身體舒坦,渾身解乏,便拉旁邊椅子坐了下來,對那人說道:“謝謝你的食物,我叫唐智,你呢?”
那人看著唐智禮貌的笑了一下,慢聲回道:“叫我強尼好了?!?p> 原來是個混血兒,怪不得那鼻梁如此高挺。
唐智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的殘破,稍囧了一下,試探著問道:“請問你是做什么的?”
強尼回道:“我是一個殺手?!?p> 原來強尼是一個強化士兵,在某制藥公司做了一段時間的雇傭兵,便辭職出來,憑借自身能耐,做起了殺手,在網(wǎng)上攬活,居住在城外一處秘密地方。
當(dāng)時的社會還是有快遞的,而且是全境無人機配送,不管你在城外還是城內(nèi),都可以快速送達,只要給錢就行。所以不少人仍然能在遠離中心城的秘密避難所存活。
至于殺手,并不需要潛入城中,即可完成任務(wù),因為大多數(shù)的富人或有身份的人,還是有外出需求的,比如左鋒這樣的公司高管,他們都是有城中有家室的,隨時在中心城與工作室往來,只要是城中合法公民都有權(quán)利隨意外出的。
城外是法外之地,正是好下手的地方。
強尼是一個強化人,可以隱藏自己的氣場,甚至可以騙過那檢不測儀,所以唐智感覺不到,而強尼卻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唐智身上的強大氣場,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唐智的對手,所以小心謹(jǐn)慎,不愿意激怒唐智。
作為殺手,話是非常少的,唐智問了幾句,便也沉寂下來,空氣莫名有些緊張。
強尼雖然不是唐智對手,但也有能力全身而退,他時刻提防著,并不懼怕唐智,相反,見到唐智那清澈的眼睛,反而有些好感。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吃了那些牛肉干,唐智勉強能頂上一段時間,每次劇烈打斗過后,他都需要補充大量能量,但此時也不好意思張嘴去要,食物暫時夠了,卻口渴起來,喝了那灼熱的白酒,渴感愈發(fā)強烈,嗓中干澀,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強尼見了,心領(lǐng)神會,從桌下拎出一大瓶礦泉水來,從桌上遞給唐智。
唐智十分感激,起身接了那水,對強尼敬了一個大禮,略有些尷尬的捧起那水,咕咕咕,一氣灌了好大一口,卻好似干旱的沙地突降了一場春雨一般,十分滋潤。
強尼突然覺得十分好笑,便問道:“你不怕那里面有毒嗎?”
唐智怔了一下,抹了把嘴,把瓶子放在桌上,坐下回道:“我們無怨無仇,你何必要害我?”
“哈哈。”強尼笑著說道,“有趣!”
唐智靦腆一笑,不知所以,倒有點拘促不安,想走又想留下,這里風(fēng)景不錯,他想在此休息一下,也不知道去哪里,暫時停下來好好想一下去處。
強尼此時又開口說道:“兄弟打算去哪里?”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碧浦侨鐚嵒氐馈?p> 這卻是一句實話。唐智除非必要,很少說假話。
強尼那眼光歹毒,自然看得出來,又是一笑,說道:“我約了一個朋友在此,你隨便吧。”
唐智聽了,以為是逐客之道,便要起身出門,門外一輛裝甲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幾個雇傭兵,簇擁著一個油光胖子正要進來。
強尼連忙擺手說道:“坐吧,不礙事。”
唐智此時進退兩難,便依言坐下,想那來人定是來談刺殺任務(wù)的,怕自己影響了人家談判,左右不是,尷尬萬分。
那一行五個人走了進來,果然是來談生意的。
四個保鏢站在后面一字排開,那肥臉油光胖子走上前來,看了這場景,有些疑忌,對強尼說道:“這什么情況?”